第一百一十七章 有神明新生

　　罗思德群岛，海神教会。

　　达尼兹被所有的信徒簇拥在了中央，努力镇定着安抚惶然的大家，反复重申“愚者”先生和海神的庇佑。

　　但其实，他的心中已经爆出了无数的粗口：

　　狗屎！不是说末日还有十多年吗？怎么天空直接变红了？

　　该死！那么大的闪电，我该怎么跟这些家伙们解释？海神也是风暴途径的，这些海神教会的信徒们不害怕才怪！

　　可恶！为什么船长还不接我回去！我现在的序列都可以当大副了！

　　就在达尼兹心中怒骂连篇的时候，他的神情突然一僵。紧接着，他难以克制错愕惊恐地看向周围的海神信徒，却发现他们的回视都是那么迷茫：

　　“你们听到那个声音了吗？”

　　“什么……什么声音，神使阁下？”

　　狗屎！是我幻听了吗？可是它那么洪亮！

　　……

　　未来号上，嘉德丽雅已经根本顾不上关注天空，做出预言了。

　　在弗兰克突然听到了一声谁也听不到的嘶吼，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意志在体内诞生之后，他的蘑菇们突然全部失去了控制。

　　这些蘑菇纷纷膨胀到了比人还高的地步，要么散发出各种各样的毒气，让周围的一个个船员眩晕呕吐；要么张开了大嘴，追着船员们撕咬下一块块血肉。

　　甚至有的蘑菇已经生出了智慧，开始尝试占领驾驶舱，抢夺未来号的控制权。

　　唯一让嘉德丽雅感到幸运的是，弗兰克自身的失控在天空闪过电光后很快得到了遏制。现在，他已经跟在后面追逐起那些蘑菇，要研究清楚它们异变的根源，为将来的研究提供帮助。

　　就在嘉德丽雅为这一切焦头烂额的时候，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威严宏大的声音。

　　这是……

　　嘉德丽雅的动作顿住了。她猛地转过头，看向了以往放置女王信件的位置。

　　……

　　这是，爸爸曾经发表的讲话……

　　黎明号上，贝尔纳黛紧紧地盯着天空的高处，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她的贝齿已经咬破嘴唇，而她丝毫没有察觉。

　　爸爸，你要归来了吗？

　　……

　　罗塞尔还没有归来，但复活的脚步正在靠近。

　　对于一位黑皇帝来说，即使九座陵寝被彻底摧毁，只要祂所建立的秩序还有残留，祂也依然能够复活归来。就这点而言，罗塞尔是完全符合条件的。

　　而当黑皇帝彻底复活的时候，整个过程将由三个步骤实现：

　　第一步，唯一性脱离拥有者，概念化抽象化；第二步，黑皇帝的臣民们再次听到这位神灵威严的声音；第三步，融合了唯一性的黑皇帝在星界重现，三份序列1随之回归。

　　对比现在，黑皇帝唯一性本就是概念化抽象化的，不定之雾和灯神对它失去感应，更是避免了这份唯一性有任何的拥有者；

　　历史中的声音被拉入现实，所有和因蒂斯有所关联，可以算得上“臣民”的普通人、非凡者、甚至天使，都听到了罗塞尔威严的声音。

　　命运已经被迷惑，而这迷惑尚未终结。

　　灰雾之上，克莱恩最后将手伸入了历史迷雾。

　　他拖出了最后一次在陵寝中复活的罗塞尔。那是唯一一个有着黑皇帝的位格，却丝毫没有污染的罗塞尔。

　　这道身影迅速在星界出现。祂最开始只是一道阴影。但当那个所有人都只能看到、却无法触及的黑色皇冠落在阴影的头顶时，祂却迅速凝实，长出了人类的肌理，显现了威严华丽的衣饰花纹。

　　错误发生了。

　　那道显得颇为呆滞身影，突然眸光一转，变得灵动了起来。紧跟着，三份状态各异的“弑序”非凡特性，仿佛受到了莫名的感召，以最还原的光点的状态，高高飞入星界之中，没入了那道身影之内。

　　嗡！

　　这一刻，无论是序列0的正神，还是最普通的生灵，耳边都响起了同样的声音——这声音曾经像常识一样存在于所有人的心中：

　　“从现在起，我，罗塞尔·古斯塔夫，将是你们的凯撒大帝！”

　　罗塞尔复活归来！

　　现在的祂，就是真正的“黑皇帝”！

　　随着祂度过了最初的怔愣，罗塞尔不由得微微眯起了双眼。祂的视线扫过星界，扫过现实，扫过祂曾经的国度，扫过祂挚爱的亲人。

　　祂就那么伸出手接过了漂浮在空中的特伦索斯特黄铜书，然后向着头顶的月亮，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全力一击！

　　这是祂被污染几百年的怒火！

　　趁着这样的机会，灯神按照事先做好的约定，飞快地吞噬起因为本体逃脱，只能虚弱漂浮在星界的惨白雾气；

　　而血迹斑斑的亚当露出一个纯澈的笑容，默默在脚下的混沌海写下了一行单词：

　　“因为自己利用罗塞尔的计谋彻底失败，也因为在不定之雾脱困时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堕落母神放弃了继续进攻，决定稳定自己的状态，维系两份刚刚融合完全的源质。”

　　“这场神战，结束了。”

　　……

　　因蒂斯内，一位位民众错愕对视，从彼此的神情中确认了，自己和其他人听到了同样的声音。

　　可是他们想不明白：这难道是已经死去了几百年的罗塞尔大帝，再次发出的声音吗？

　　而当权者和政府官员，心情更要忐忑许多。

　　虽然这道声音的内容是如此地令人难以置信，可声音中蕴含的威严却是那么真实，令人发自内心地感到那并非戏言。

　　可是如果国家的权力发生了变更，这些为政府效力的官员们，又怎么可能不受到波及？

　　至于曾经的因蒂斯王室索伦家族，已经彻底阴沉下了脸孔。对于这个在罗塞尔执政期间受到了残酷打击的家族来说，罗塞尔就是他们最大的仇敌。

　　而在索伦家族的府邸之内，某个无人敢贸然进入的房间里，梅迪奇的声音已经满是讥讽：

　　“哟，罗塞尔成神了啊？”

　　“那你们索伦家的小崽子们，岂不是只能抱着祂的大腿痛哭流涕了？”

　　听到这样的讥讽，祂的脸颊左侧顿时裂开了一道缝隙，张合着说道：

　　“我的后代至少还是贵族，而你已经连血脉都没有留存在世间。”

　　祂的脸颊右侧也跟着裂开帮腔：

　　“梅迪奇，你还是专心祈祷，你伟大的造物主能为你抢回红祭司的唯一性。”

　　“不然，我们就只能前往宾西，冒险尝试和未来的根源之祸合为一体了。”

　　梅迪奇没有露出任何神态上的变化。祂只是继续讥讽道：

　　“能够长出胸部，这不是你们非常期待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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