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渔翁之利

林黛玉在茶楼中已经等了一阵子了，景木进去传话了，也没个人给她递话回来，到底现在北静王府怎么样，北静王还肯不肯见她，她心里一点底都并没有。

        北静王的身影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时候，林黛玉鼻中一酸，忙低头吸了吸鼻子，掩饰过去。

        “你来了。”林黛玉声音低低的。

        “嗯。”北静王看着林黛玉，见她站在窗边不动，知她心中所想，便柔声道：“坐过来，别站着了。”

        这话一出，林黛玉更是心中愧疚，慢慢挪过来，艰难道：“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是不想和亲，但是我也没想让别人……永龄替我和亲。”

        林黛玉说这话感觉心中没底，难道她真的能够当做不知道吗？不知道自己不去和亲之后，就一定会有一个姑娘替自己去和亲吗？

        要是真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

        只是林黛玉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会是永龄公主，若是自己不知道的人，还可以平常心对待，毕竟对她来说，熟知红楼梦中大部分人的命运，早就练就了视若无睹的功夫。

        反正管不过来，也不该自己管，也不能够管，谁知道蝴蝶效应，一时插手会引起什么变化？只要是自己不知道的，跟自己无关的，都不要插手。

        这是原则。

        可是现在，和亲前后分别是自己跟永龄公主，这显然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这个时候装傻，不可能的。

        林黛玉看着北静王，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难受，好似在很久以前，听过一个她很喜欢的女歌手唱过一首歌——“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可是现在，最怕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北静王跟永龄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几乎是艰难岁月里互相支撑，宫内宫外遥遥相望的两只幼兽。

        没有大人们的庇护，只有他们彼此。

        林黛玉太懂这种感觉了，秦可卿跟她还不是一样呢，但是就因为她们区别于其他人，林黛玉对秦可卿都多几分感性，何况是北静王。

        但是现在因为她的缘故，把无辜的永龄公主给推到了前面，甚至还是她跟北静王亲手退出去的……

        林黛玉看着北静王，心里不断地问自己：他会讨厌她的吧？至少也会难过吧？因为她，让他一直保护着的人受到了伤害……

        北静王看着林黛玉神色变换，她没说出口的话，都写在脸上了。

        北静王叹了一口气，握住林黛玉的手腕，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别怕，我说过的，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永龄，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一丁点伤害的。”

        他不怪她？

        林黛玉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几乎是哽咽着出声的：“永龄是无辜的，是我，我不该逆天改命……”

        话一出口就知道说多了，林黛玉立即住口，可是北静王一定听到了。

        林黛玉紧张地看着北静王，北静王心里默默叹息，她还是心思太重，从来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过。

        想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心疼她，只好装作没听到：“没事，这不是谁的命，原本就不该将一国安危维系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这是我国人之耻。”

        “嗯！”林黛玉拼命点头，他也这么觉得，真好！

        林黛玉破涕为笑，见北静王不曾怪罪自己，便知道自己想多了，将心底的愧疚和不安压制下来，问他：“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北静王不由苦笑：“这件事最初是因南安太妃而起，不知道母妃为什么又参与其中，但我们须知一件事，那就是南安郡王如今已经骑虎难下，和亲之事迫在眉睫，只要从这端下手……”

        林黛玉明白北静王的意思，骑虎难下，迫在眉睫，逼人不得不去做，但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已经从马上摔下来了，火烧眉毛还可救，但若火已上身，那就无需再做什么了。

        “但是这样会不会让边境不太平？”林黛玉还是有点担心的，原著中对边境战况是半分描述都没有，唯一的相关就是探春和亲可见战败。

        北静王点头：“一定会，但是即便不太平，也比如今变相卖国要好。”

        和亲这事本就不靠谱，短暂换取蛮夷施舍的“太平”，但实际上边境子民还是要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恐惧中。

        他们的皇上，他们的军队都朝人低头了，蛮夷更加不会把他们当人，只有任意欺辱的可能。

        所谓和亲，不过是换个面子罢了，能改变任何战况。

        真正要制止和亲，要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再生活在惊惧之中，就是派军队去打仗，将那些不安分的蛮夷打到服！

        北静王将如今局势细细分析给林黛玉听，知道林黛玉对这些不甚了解，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讲述给她听。

        林黛玉也不傻，很快分析出来了：“这么说来，咱们并不是打不赢，而是军需、装备、粮草，都弱于蛮夷，还有南安郡王那边，一贯的虚报功劳，实际屡战屡败，如今根本不敢跟蛮夷对抗，见了蛮子就躲就退。”

        将帅不争，兵士何为？

        林黛玉盘算了下：“军需跟粮草，有银子就能解决，爹爹那边可以帮上忙，但是装备……咱们的装备可不行，而且这是工部兵部所管，便是有银子，咱们也买不来，如何是好？”

        武器可都是违禁品，没有许可，生产买卖持有，全都不可能的。

        北静王微微一点头：“咱们没有，但有一个人一定有。”

        “谁？”林黛玉脱口问道。

        北静王含笑看着她，在桌上点了一点，这是刚才他用手指蘸茶水给她讲解的一个人。

        武器跟装备，别人不可能有，而这个人这里，不可能没有。

        东平王。

        林黛玉惊喜出声：“是了！东平王一定会有！”

        如今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得明白，南安郡王跟皇上背后，一直有个坐山观虎斗的东平王，东平王要借着南安郡王刺激皇上，也要借着皇上的手收拾南安郡王，到时候一死一伤，他可左手渔翁之利。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到手的果子被人摘掉的，所以，他一定在暗中准备好了军需粮草，还有，武器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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