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保护

“指导家”的脸色如同石雨图想的那般逐渐难看。
  正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激怒对方时，系统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宿主，石宛的眼睛变了。”
  石雨图身体一怔，低头朝身后的小孩看去。
  石宛的眼睛也正直勾勾盯着他，专注地让人毛骨悚然。
  黑色的瞳孔在暗淡的月光下就像在往内摄入什么东西一样缓缓放大。
  肉眼难见的条条银白色光条潜入眼白纠缠，为中心的眼瞳圈上了一周微弱的白光。
  这么快就不打算继续掩饰了吗？石雨图疑惑想。
  随即他突然想到什么，猛然抬头看去。
  果然，石宛的那番变化就不是给自己看。
  不过一会儿，“指导家”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浅笑，刚才的黑脸恍惚一场幻觉。
  “石先生误会了。”他强调道，“我和你的妹妹的确不是第一次见面。”
  “可准确来说，她并不算是你的妹妹吧？”
  场面一下子格外寂静。
  “呵。”石雨图嗤笑一声，语气不佳反问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那我还说你是冒名的人贩子呢，你承不承认？”
  “这究竟是怎么牵扯在一起？”
  “指导家”摇头失笑道：“既然石先生不愿相信，那我便不是他吧。”
  “既然礼数已然周全，我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凉亭返回，不再和石雨图交谈。
  “喂，别走啊！”身后传来喊声，“你还没有解释清楚！”
  目的没有达到的石雨图刚上前两步，就看见男人的身影在接触到阴影之际化作薄淡的云雾消散于空中。
  这对刚从异能世界里脱离的石雨图来说简直梦回明方。
  可惜……
  石雨图惋惜地收回脚步，“指导家”被石宛的异样变回了原本的姿态，不再受他故意冒犯的影响，连一句话都没留就直接离开了。
  左手牵着石宛，右手夹住信封的石雨图莫名有一种被托孤的感觉，还是附带伴手礼的那种。
  他转身蹲下，与石宛保持距离处于同一水平线对视。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
  “你认识刚才的那个男人吗？”石雨图尝试问道。
  石宛点了点头，主动坦白道：“我知道，他是传说中专门教训坏孩子的‘指导家’。”
  “那你知道他出现在你面前代表什么吗？”
  “知道。”
  这小孩表现地什么都知道，真不打算掩饰了吗？
  石雨图观察半晌，最后决定再问一个问题。
  “你知道他可能是为了审判我才接近你的吗？”
  石宛一时没有回答，神情却垮了下来。
  良久，她开口说道：“他不会伤害你……”
  “因为我会保护哥哥。”
  眼瞳猛缩，石雨图反应慢了半拍，沉默片刻后，没再咄咄逼问她眼中的异样，反而将目光放到手中的黑色信封上。
  漆黑的外表除了若隐若现的华丽花纹，在月光下竟显得有些质朴，与它的档次极其不符。
  碍于石宛在场，他将东西随意搁置在口袋里，重新伸手牵住女孩，这一次她没有丝毫排斥。
  两人向医院返去。
  “……你不害怕？”
  听到头上传来疑问，石宛下意识抬头望去。
  此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比之前更加接近。
  石宛低回头淡淡答道：“害怕，但只要我和大哥一直都在一起，我们就不用担心会成为坏孩子。”
  这是要替自己承认前两次的外出的确是为了她吗？石雨图心中猜测道。
  “随你吧。”他的声音冷淡，仿佛并不在意这些事。
  这一句为两人之间本就冷漠的氛围更添一抹寒意。
  既然已经错过了被“指导家”直接带走的机会，自己还是专注到找界核的任务上吧。
  石雨图面无表情地想，石宛和“指导家”一定关系不浅，刚好两人又都是自己怀疑的对象，少了一个，那就只剩另一个线索。
  方才石宛的眼睛出现的异常居然让司瑶口中诡异的“指导家”发生变化，没准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后者处于上风。
  但这样除非石宛有受虐症，否则要怎么解释她身上的伤口。
  自己和系统都能确定，身体的创伤是真的，感受到的疼痛也是真的，石宛这个人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难不成……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石雨图复盘刚才的情景思索着，很快就带着石宛回到了医院。
  司瑶和护士还在大厅中焦急徘徊。
  看到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赶忙跑过来。
  “怎么样？没事吧？！”
  司瑶两人的确是冲着石雨图两人的方向奔来，可四只手全搭在了石宛身上。
  待她们仔细检查后，才双双歇了口气，随即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大活人。
  “咳咳……”司瑶尴尬地清咳了两声，正色道，“石宛向‘指导家’承认你之前的夜出是为了她？”
  “要真按你说的那样，怎么可能还会见到我？”石雨图对她的后知后觉回以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不过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之前被打断的交谈。
  “所以这些小孩到底是怎么做出的承诺才算作数？”
  怎么看都不可能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事带过了吧？
  司瑶也想起来自己还没说完的话，接着道：“第一，如果孩子承认了大人独自夜出的缘由是因为自己，就要承担起这句话出口的责任。”
  “‘指导家’判断承诺是否生效不是依靠主观，而是因为他有一个宝物能够分辨人们口中的话是非真假。”
  “假如某个孩子撒了谎被查出来，不只是违反规则的大人受罚，就连小孩都会一起被带走教导，而这样往往就代表着他们都回不来。”
  石雨图挑了挑眉，对“指导家”的存在越发好奇。
  “第二，孩子和大人之间一定要有非常紧密的联系，才能让孩子口中的承诺具有被宝物认可的效应。”
  “比如亲缘关系根据血缘程度计算、收养关系根据相处时间来算，其他关系……”
  “等等！”石雨图突然打断她，“如果是收养关系，大概要多久才会生效？”
  司瑶凝神想了想，得出一个结论，“至少要一年？”
  这句话说出口，她就看见石雨图和石宛双双僵直了身体。
  “怎么？”
  “……没什么。”就是某个小孩刚刚夸下的海口被击得七零八碎。
  石雨图瞥见小孩不知所措的脸，无奈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靠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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