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激怒

漫天飞雪似要将人埋葬，黎明言的内心却比冰雪更加寒冷。
  他在云阳的资料室里见过一份关于坚木国“十大恶人”的文件。
  除去首位的江限，排名第二的就是眼前这人。
  薛治先。
  如果说江限喜欢通过玩弄人心造成混乱获得乐趣的话，那他至少还有一丝作为观众的原则，不一定危及性命。
  但薛治先不一样，他是一个纯粹的反社会者，喜欢挑衅规则，追求刺激，轻贱生命，他的手下从未有过幸存者。
  他最出名的就是一手折磨人的残酷手段，以及独特的收藏癖。
  “你是谁？”黎明言压制住内心的震动，收回脸上惊讶的表情，故作疑惑地问。
  “你猜猜？”薛治先仍然保持怪笑，只在被猎物发现伪装后表现得更加兴奋。
  薛治先在文件中被标注的危险程度仅次于丧钟，江限等人，可他的异能描述非常简单。
  “置换”。
  顾名思义，只能让薛治先和目标更换空间位置，本是无害的能力却被这人玩出了新花样。
  云阳往年曾有一件闹得轰轰烈烈的人口碎尸案。
  受害者高达上千人，几乎达到每天发生一起命案的程度。
  凶手很嚣张，每一起案件发生的间隔越来越短，可每个受害者的遇害地点都相距甚远且毫无规律，根本无法防备。
  机械、异能、人力都找不到除残缺的尸块以外的任何线索。
  每一次有人遇害，凶手会把尸体断成几份，一些被吊挂顶上，血雨淋淋，另一截会被磨成碎肉铺满周围，腥臭湿潮。
  这种做法让当时报道这起案件的所有节目都不敢放出图片，生怕被禁。
  这起案件的起因已不可查，但作案手法和凶杀现场属实惨不忍睹。
  而这也只不过是薛治先背负的滔滔血债中不起眼的一件。
  实际上，这起血案的凶手至今在云阳档案室里还是一桩未解之谜。
  黎明言之所以肯定这人就是凶手，都是托了他被安排的那些特别课程的福。
  那些课让他知道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不少东西。
  比如，这起碎尸案不过是云阳某位高层与坚木国私下交易的结果，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也只不过是早被标记好的祭品……
  面对薛治先的调笑，黎明言没有跟着他的节奏，而是说道：“算了。”
  说完，他就要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等等！”薛治先对这人不配合的表现弄得有点生气，他的情绪调节能力本就很差。
  “你就不好奇你的同伴去哪里了？”
  他的表情不变，语速却快了一点，视线也一直围绕着黎明言，企图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反应。
  黎明言知道这家伙有个恶人普遍都有的劣性，喜欢看到猎物震惊恐惧，无能为力而又痛苦至极的表情。
  尤其对于拥有亲密关系的对象，他往往喜欢替代其中一人，将其虐杀后又调回来，然后再细细欣赏自己的杰作。
  所以为了方便观察，薛治先原先的位置不会离这里太远，被换走的薄一流大概就在附近。
  但黎明言发现，空中降下的大雪越来越密，风声也更加急促，手脚麻木的程度正越发加剧。
  速度再慢点的话，难保薄一流还能活下去，但他现在也难以保全自身。
  趁着雪大，黎明言极快地瞟了一眼薛治先腰间多出来的薄刃和弯刀，心中一动。
  “这和你有关系吗，我和他都不认识，只是在爬山途中刚好看见而已。”
  “就算他死了，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薛治先显然没想过两人不是同伴，他肯定道：“我亲眼看着你们两人一起爬上的雪山，这里除了你们也没有别人，怎么会不认识？！”
  这话让黎明言有一丝别扭，总觉得事实不像薛治先口中说的那样。
  不过先摆脱此处困境保住性命再说。
  他答非所问：“我是一个人来爬的山，刚才风雪太大，我没办法一直盯着前面，你说的那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不知道，但我也只看到一个侧脸，这也算认识？”
  随即他反问道：“而且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和我是不是同伴，你和他认识？”
  薛治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嘴角也翘不起来了。
  “你在跟我装傻？”
  “我看你才奇怪。”
  见他面色有异，黎明言做出小心谨慎的防备姿态，悄悄后退两步，拒不承认。
  “都说了我和那人不认识，和你也不认识，就算你和那人有关系，你跑来追问我又是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来找我的？！”
  薛治先额头冒起青筋，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在雪山随意晃荡的时候，看到这片禁止之地难得有两个人，这才勾起他的施暴欲。
  本想借此踢走一人对另一人进行“加工”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没想到这人竟然说不认识那人。
  无论是真是假，眼前这人一副“神经病找上门”的模样都大大减少了他的乐趣。
  薛治先的实际性格并不如表现的那样游刃有余，控制欲极强的他难以接受事情脱轨，一切本该如他所想的那般完美。
  而不是像现在连一丝惊恐的表情都没有得到，还要被人明里暗里地嫌弃。
  不耐烦想要杀人的想法徘徊在薛治先的大脑里，这股冲动终于在黎明言的最后一句话里，彻底爆发。
  “我说。”黎明言见这人表现得越发难耐，距离失去理智仅差最后一步。
  他想起这人最害怕的东西，打算再加把火，“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啊？”
  黎明言故意加大音量，保证薛治先听得清楚，“你要不要先去找人看看，我就认识一个技术高超的医生，可以推荐给你，他叫……”
  “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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