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识

孙家能有今日的地位离不开对子孙后代从儿童时期就进行的严厉训练，也包括族长的孩子。
  针对天赋上佳的孩童，孙家会根据他们的成长状况选择在某个时候给予一次特殊试炼。
  “你可以把这个试炼当成他们未来上限的一个测试，为的是更好利用这个机会确定他们的人生方向，节省一些不必要的资源。”
  孙柏然的试炼就被确定在了十二岁那年，可以说是这一批孩子中时间最早的人。
  石雨图认真回想，“虽然孙家没有说过是怎么确定这个试炼的时间，但有人猜测，试炼年龄越小恐怕就代表孙家认为这人的潜力越大。”
  而孙柏然可以说是孙家有史以来天赋最高的奇才。
  在大家都确定孙柏然的天赋比当代其他人都要高后，武明国的首席天才之名也就落在他的身上。
  那时的他顶着绝世之资，身处无数赞美与恭贺之中，享受的是常人远不能及的待遇。
  就算是排在他们前面的薄家，这一代也没人能够与其争辉。
  他们都将孙柏然称为——高天之炽。
  意为离世人遥不可及的那轮最炽烈的苍穹之日。
  听到这里，系统回想起之前看到正好有点小感冒的卫明致，抗拒吃药，双颊通红喊着要吃奶油小蛋糕的可怜模样，运转程序一下子就卡顿起来。
  “……宿主，你说的真是同一个人吗？”它绝对不是怀疑，只是有点好奇。
  显而易见，石雨图也莫名想到和卫明致初次碰面时那眼眶悄悄湿润的委屈模样，还有接近他会隐约闻到的甜蜜香气，有点不太确定。
  “……至少在原主记忆里，他们是一个人。”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原主。
  他清了下嗓子，继续刚才的话题。
  “孙家掌握大权已久，被眼前繁荣蒙了眼，已经忘记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过早的名声显外会有多危险，尤其是在他们只把戒心放在上面，忽视底层的情况下……”
  石雨图说到这，忍不住嗤笑一声，对孙家犯的错无疑很是看不上。
  “总之，孙柏然那原本该被死守住的试炼地点不知怎么就给透露了出去，最后世上再无那璀璨骄阳的孙柏然。”
  只剩一个喜欢探究上司心理，还偏爱把甜食当口粮的社畜卫明致。
  “不过也许是他们老孙家的基因作祟吧，无论是孙浩波还是卫明致，骨子里对权利的掌控非常极端，尤其是后者。”
  他瞥了一眼房门，最后说道；“毕竟从天端坠落深渊，有些东西怎么也去不掉。”
  卫明致是在原主加入公司不久后在某个偏远小山庄里发现的。
  那时距离那个孙家天才陨落的时期已经过了六年，本该锦衣玉食，富贵荣华的小孩却变成了一个浑身是伤，瘦弱可怜的少年。
  原主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也不清楚他遭受过什么，才会让原来强健的身躯变得伤痕累累，甚至连武技都被一同废除。
  除了那稀有的封锁异能，他别无一物。
  好在当时还叫孙柏然的少年是个聪明人，他抓住原主路过的机会，将自己奉献了上去。
  “这位大人还请留步。”
  即使身处困境也依旧保持白净的脸庞带着微笑，似乎对眼前人的危险一无所知。
  “我见您似乎正在寻找什么，如果不介意，我希望能尽到地主之谊帮您一把。”
  “哦？怎么帮？”他的确在找一样材料。
  只见孙柏然拖着伤躯，将原主带往身后不远处的村庄。
  似是想给原主留下好印象，一路在忍受疼痛的同时，孙柏然还不忘说些见过的趣事，望能为身后人缓解这段路程的烦闷。
  等原主被带到他所说的地方时，只见原该安宁和睦的小村庄，却只剩下一片大火撩过后的废墟。
  没有任何声音。
  “咳咳。”似乎是想急着解释却受限于残破的身体，孙柏然忍不住咳了两声。
  原主静待他平复下来，才问：“这是哪儿？”
  见人没有直接出手，孙柏然莞尔一笑，似是非常开心。
  “这里被叫做铁坊岭，这个村叫做铁皮村，是一个专门拐卖外来人口的地方。”
  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事的孙柏然依旧保持淡笑，继续道。
  “我在这里大概待了五六年，对这里实在感到有些腻味，所以……”
  他看向原主，声音轻得要被往来的风吹散。
  “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一个不留。”
  孙柏然一直盯着原主的脸，想看看这人听后有什么反应。
  但原主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脸上的面具还没有被风掠过的黑袍来得动静大。
  “哦，所以东西在哪儿？”
  和刚才一样冷淡的声音唤醒有些失神的孙柏然，他蹙眉。
  “你……对我做的这些事没有一点感觉？”
  这话让原主有了点反应，有些奇怪道：“你想说哪种？”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让原主抬头看他一眼，迟疑道：“你是受虐狂？既然这么讨厌这地方，自己毁了就是，关我一个外人什么事？”

  “你要是说完了就快带我去找……说起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原主恍然大悟，这才想起面前这人还没问过他想找什么。
  他正想向孙柏然发火，却见那人像是疯了一样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孙柏然只觉心中畅快，他看着比自己还矮了一个脑袋的原主。
  “我知道你要找什么，是一种表面泛白，内里炽热的灰色石头吧？”
  原主点点头。
  孙柏然嘴角的笑意加深，说道：“我的承诺依旧有效，但我希望大人您能否看在我身世凄惨的份上答应我一个条件？”
  但原主拒绝了这个请求。
  “我和你不熟，是不是真的可怜暂且不说，就算是，那又如何？”
  即使原主这个时候还是孩童，但他也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对世事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我的怜悯只够给我自己用，你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惨到没办法……”
  他停顿一瞬，冷酷道：“那就去死吧。”
  “既然觉得自己活的不如意，要么就想方设法往上爬，再不济就自力更生创造一片仅供自己存活的空间，寻求外人所谓的帮助，在这个世界里……”
  原主一字一顿道：“是最愚蠢的方法。”
  寒冷的夜风将二人之间死寂的空气拂向远方，带走了仅剩的温度。
  孙柏然垂头沉思一会，随后启齿：“好！”
  这人真打算去死？原主感到不可思议。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让人先带自己找到东西后再去死时，只见孙柏然突然双膝跪地，朝着原主的方向俯下身子。
  “我原是武明世家孙常关的次子，如今被剔去了武骨，废去武技，唯余一个难得可见的异能以及自认尚可有用的脑袋。”
  他的声音很闷，却非常响亮，“我希望能就此让大人转变心意，将我收为属下。我必将竭尽所能，为大人铲除前进路上的一切异己……”
  他抬起头来，暗淡夜晚都无法遮掩的明亮双眼，让原主有些失神。
  “包括我自己。”
  骤然转折的局面让原主有些不太理解，不过这人说要当他手下，他好像还没有收过小弟欸？
  就算看透世间污浊，年龄尚小的原主心底还是存留一点被追随的期待。
  于是，从此很长一段时间两人狼狈为奸，成为了原主动手，卫明致收尾的完美上下关系。
  直到原主长大后，身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手下越来越多，身体也越来越差，距离死亡仅一步之遥。
  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淡化。
  ……
  “石雨图，醒一醒！”
  慢慢沉浸回忆不自知的石雨图被系统高声唤醒，定睛向前一看。
  面前的卷发青年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罗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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