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情提要

不知过去了多少年，男人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无比从容。

        他昨天才旅行至一个欧洲小城。

        战乱后，一场莫名的瘟疫袭击了这座城市，这座城市已经死了，也许过不了多久，世界大概也会终结。

        他一袭黑衣漫步在这座废弃的城市里，建筑已经倒塌，破烂不堪的残骸映在他的瞳孔里，生锈的汽车停的七扭八差，堵塞住了街道，这里也不乏有昂贵的汽车，现在只是没人要的废铁而已。

        高楼大厦的玻璃变得粉碎，一旦有风吹过，就会发出呜呜的声音，凄凉而无助，就像曾经人类的哀嚎一样。

        最后，他来到一座荒废已久的机场，那里竟有一座集装箱小屋，直觉告诉他，这座屋子里还有活着的生命。集装箱不透风，人为改造的门窗被木板钉得死死的，他依稀可以嗅到变质的罐头散发的臭味。他停留于此，然后一个闪现。

        屋里仅有一个简单的拉杆箱，铁皮地板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壮汉，他蜷缩着捂着肚子，长期食用腐食与炎热的天气导致他们因食物中毒而脱水，人也没有血气。

        “有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他开口问。

        男人的靴子踩在地上发出咯吱的声音，壮汉抬头望向男人，只见男人穿着干净，身体匀称，五官端正，眉眼里满是贵气。

        “你怎么进来的？你不是人？”

        男人嘴角上挑笑道：“为什么这么想？”

        “城里，都是，丧尸。”虚弱的壮汉从嘴里蹦出几个单词，他知道活不成了，本就浑身无力等死，眼睛里也失去了光芒，绝望的等着男人啃咬自己。

        “不是人，也不吃人。”男人轻描淡写的回答，这个问题他已轻车熟路，“我为你提供食物，使你康复，你带我去寻人，事情办妥后，安置你去新的家园。”

        他将手搭在一个壮汉的手臂上，很轻易的扶他起来，壮汉只觉得身体瞬间有了精神，一种力量从手臂传输到大脑，仿佛大梦初醒，昏厥与饥饿感消失，脑子也逐渐清醒起来。

        与此同时，地上出现了各种鱼类菜品，他顾不上多说话，抢着爬起身子，用手抓着食物，大口朵颐，一顿果腹后，拥有着前所未有的饱腹感。

        “请让我自我介绍，我叫hale。那个孩子既是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半年前，市民圣母心作祟，轰轰烈烈的从地窖里拯救了这个人形怪物，谁知道，他竟是活了百年，敌国培养出的生化武器。”

        壮汉带着感激说，他隐约相信，眼前的男人也许就是上天派来人间的使者，等一切结束，会把他们送回曾经安稳的生活。

        男人像是听故事一般在壮汉身边晃悠着，他个子很高，黑色风衣下身材瘦弱有力，阳光从木板缝隙照了进来，光芒照在男人脸部线条上，极为优美，修长的颈部显现出阴柔感。

        在壮汉看来，天使不过如此，他绅士而善解人意，接连露出渴望不可求的神情。

        “mrhale,很抱歉我不能理解，什么是生化武器？”

        “我是救治这个孩子的主治医生，开始我们只是认为他被关太久，无法融入人类社会，检查过后，却发现他骨龄超长，他有二百多岁，没有心跳，不吃正常食物，只啃食活物生食。他被关进精神病院，却身手矫健，逃了出来，在城市里肆意横行。”

        说着，壮汉表情逐渐扭曲，他捂住眼睛，表现得极为悲伤。

        男人温柔的点点头，接下去说：“我有知晓，mrhale是一名实验室医生，主攻病毒研究，平日吃住在实验室，从不出门，却能加入了小小的救治活动，说明心的善良。只是mrhale为什么在机场生活？”

        壮汉变得唉声叹气，他棕色的眼睛一转，回答说：“这里空旷安静，没有丧尸，我在这里继续研究怪物的来历，制成解救大众的药物。”

        “想必怪物来历已被彻底知悉。”

        “嘘。”壮汉招手令男人靠近自己，若有其事的小声解释说：“两百多年前，沙俄囚禁了一个婴孩继承人，被称为六世，大概有二十多年，新的女皇夺权上位后，这个孩子也随即消失了。”

        “我有听说。”

        “你不知道的是，他被女皇意外改造成了不死的病毒宿主，游荡在世上，一旦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一切都变得停不下来了。”

        男人微笑：“只是如何荒谬的理论，公布于众，世人如何能接受？”

        壮汉摆摆手：“这是有迹可循的，且我会让市民接受。”

        “我相信mrhale，并且会令你得到安稳。”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优雅的帮壮汉擦拭起嘴角的食物残渣，之后转过了身子，扔掉了那块手帕。

        落地的那一刻，手帕也随即消失掉了。

        壮汉震惊之余，在背后连忙感谢说“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尊姓大名？”

        “我行走世上，有不同的名字。”男人冷冷的回答。

        “请问大名。”

        “我曾经的名字是——伊凡六世·安东诺维奇。”

        没等壮汉反应过来，男人随即挥手，壮汉又瘫倒在地上，瞬间失去了全部气力，他全身动弹不得，只有大脑十分清醒。

        “那个孩子同我是一路人，与他的恩怨，也只能我一个人解决。”他定睛一旁紧锁的拉杆箱，只是瞥了一眼，密码锁便自动解开，箱子弹开，里面蜷缩睡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怪物”，没有衣服，全身脏兮兮，嘴巴被厚胶带粘住。

        “你”

        “为了一己私欲，实验员不小心打破了欲望魔盒，想要赶快乘飞机逃去国外，却发现现实比想象的更糟，逃也逃不走，回也不不去，没有救助，只能在铁皮房等死。为了得到心里安慰，刚好结合半年前的一桩怪事，真假参半编个故事。”

        他把手掌搭在壮汉的头顶上方：安置你去新的家园

        倒在地上的壮汉瞳孔逐渐缩小，他感到一条长长的黑色尾巴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刚刚的一切都是幻境，从听到他的名字那一刻起，他明白，男人是更恐怖的生物，可以给予他一切，也可以让他失去的更多。

        姬晓棠瞬时间好像走进了某种平行时空，身处空旷而肃静的白雾中。

        这里没有太阳，无论她向前奔跑，还是大声呼喊，周围的茫茫雾气依旧围绕着她，看不到一点破绽。

        她突然停止挣扎，瞪大充满血丝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惊恐而无助。

        “пpochytьcr！”（醒醒！）

        姬晓棠朦胧之中，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一个穿着沙俄服饰的白人，他重重的巴掌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嘴上还振振有词。

        “疼！”她咧着嘴巴痛斥了一声。

        那人愣了几秒，随后又是一巴掌。

        “6eдa，пpochytьcr！”（糟糕，醒醒！）

        等她睁开双眼，渐渐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身处一间砖房，四面都是墙。

        她屏住呼吸，脑内快速的运转着，目光不断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凶悍的俄国人。

        他上身是红色衬衫打底，墨绿色的开敞西服包裹住在外，系着一条白色的领带，头上戴着一顶三角形的帽子，腰间别着一把长鞭，脚上套着黑色长靴。

        装束打扮如同俄罗斯历史书上的狱卒。

        终于，她也用本不流利的俄语问：“我在哪？”

        男人也没好气的埋怨道：“你是不是睡傻了，快点起来当差！小心我用水浇醒你，我们看管的可是一号囚徒！”

        他越说越激动，太阳穴上的青筋突出，语气里更多的是强烈绝望过后的烦闷与沮丧，种种举动表明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同，姬晓棠对此未感到惊慌失措。她摸向自己疼痛的脸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手感震惊了。

        她的皮肤变得很薄，手指触碰到的颧骨凸起，鼻子也十分直挺起来。

        “什么鬼！”她看向身边的木头水桶，拼尽全力冲了过去，桶里水中照应出一个棕色短发的俄罗斯男人的脸。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黑压压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湛蓝如海水一样带着稚气的眼睛，唇红齿白的样子令她感觉无比震撼。

        是做梦吗？

        “洗洗脸清醒一下也好！柳卡·切克金中尉！”狱卒傲娇的抬起憋红了脸，摇着头叹了一口长气。

        柳卡·切克金？这个人名好像也在那本历史书中见过，只不过是个边角人物，她已经不太记不得了。

        所以

        “这里是什利谢利堡？”她转头看向狱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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