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攻副本

魑魅蛇慢慢变小，它遍体鳞伤，游走在前面给解青舟带路，一边带路一边对解青舟说：“你在轩辕派是什么地位？”

        解青舟说：“一介小徒。”

        魑魅蛇一边游，一边露出得意的神情，“那你比我主人差点。我主人虽然不算轩辕派弟子，但他六十年前是轩辕派掌门无须老祖的侍从。”

        解青舟想了想，认为魑魅蛇的主人曾经在轩辕派的地位就跟现在的孤鸿是一样的。解青舟没有想到，这个“千尺邪蛇”副本居然还和自己有点关系。

        “你的主人怎么了？”解青舟问。

        “他年轻的时候，修炼邪魔之术过了火，导致肉身进入枯化态，变成一个只老不死的怪物。”

        “可以自杀吗？”

        魑魅蛇摇摇头，“枯化态的人自杀死不了。”

        只老不死。解青舟听了背脊发凉。人老之后器官衰竭，身上的病痛越来越多，牙齿掉了，饭吃不下，眼睛花了，什么都看不清。只老不死，意味着饱受折磨却不得解脱，这是一种怎样的酷刑。

        “邪魔之术是你引诱他学的吧？”解青舟看过原著，知道魑魅蛇的德性。

        魑魅蛇垂着眼，仿佛十分愧疚，它说：“是。我的主人是无须老祖的侍从，而非弟子，所以没有学会轩辕派的本领。他二十岁上凌雪峰，因为十分仰慕无须老祖，所以心甘情愿侍奉无须老祖十年，十年间未曾归家。我主人三十岁那年回了趟家，却发现自己的家已经被仇家夷为平地，全家三十口人无一幸存。主人要报仇，可他身上本领有限，这时他遇到了我，我引诱他学习邪魔之术，报了家仇。因为尝试过邪魔之术的厉害与方便，主人修炼邪魔之术愈发入迷，终于在二十年后进入枯化态，迅速衰老，却只老不死。每个在人间寻找主人的魑魅蛇的最终目的，都是让主人进入枯化态。”

        解青舟问：“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主人进入枯化态后，我们强壮与否就不再受主人身体情况限制。这时只要我们把主人藏起来，不让别人杀死他，我们就是永生的。”

        此时解青舟不由地想到了祁冬音，原书的时间线没有二十年那么长，二十年后的祁冬音难道也是这种下场吗？

        解青舟对魑魅蛇说：“所以是你害了你的主人。”

        魑魅蛇低着眼，“是，是我害了他。但我对主人是有感情的，所以当我看到他在山洞里日复一日地受着只老不死的折磨时，我后悔了，我不想再让他生不如死，我想让他解脱。但进入枯化态后，自杀不能成功，而我又下不去手杀他，随便找一个人来吧，我又怕主人疼。我听主人说，轩辕派有一种能让人没有痛苦地死去的超度之法，所以你的到来正好合适。”魑魅蛇如是说。

        “他死了，你也得死。”

        “我不在意。”

        魑魅蛇把解青舟带到一个幽深的山洞里，山洞中烛火摇曳，解青舟见到了魑魅蛇口中的主人。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头发全都白了，脸上沟壑遍布，两个眼窝凹陷下去，眼珠子是浑浊的。老人的牙掉了大半，他模模糊糊看到有人来了，便开口用嘶哑的声音问：“是谁来了？”

        魑魅蛇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对老人说：“一个轩辕派弟子。”

        老人听到“轩辕派”三个字，立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他挣扎了许久，仍然无济于事，最后是魑魅蛇帮他坐起来的。

        老人靠在墙上，刚才的一点点折腾让他气喘吁吁，他已经很老很老了。

        老人的眼睛并不清明，他摸索着认清了解青舟所在的方向，费劲地一字一句对解青舟说：“这位轩辕派弟子，我是掌门人无须老祖的侍从。当年我上凌雪峰拜师，只可惜天资不够，轩辕派不收。但机缘巧合下我成为了无须老祖的侍从，在老祖左右侍奉了十年，也算有些资历。老祖近来可好啊？”

        解青舟知道老人有些糊涂了，便轻声提醒道：“老人家，离无须老祖的时代，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无须老祖已经在六十年前仙逝。”

        老人想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今夕是何年。老人眼眶一红，竟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泣起来，边哭边说：“老祖，荣提不孝，您仙逝之时未能陪在您的身边……”

        解青舟听到这，心想，原来这位老人家名叫荣提。

        荣提哭着哭着就骂了起来：“轩辕派，天杀的不肖弟子！无须老祖还在时，弟子相亲，一派繁荣，仙门何其鼎盛！无须老祖没走几年，一个个的都在那搞内斗，三宗分裂，同室操戈，乱七八糟！无须老祖的深谋远虑、周密谋划，你们全抛在脑后，荒唐！荒唐！”

        解青舟抓住重点，连忙凑近了问：“老人家，刚才您说的周密谋划是指什么？”

        荣提在气头上，一把抓住解青舟的衣领，大骂道：“天杀的不肖弟子，你若还有点良心继承老祖之志，就去凌雪峰上寒冰狱里看看吧！”

        说完，荣提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得几乎连肺都要咳出来，甚至最后直接晕了过去。他太老了，老到说几句话都费力，老到情绪一激动就要晕阙。

        荣提晕了一会就转醒过来。醒来后的荣提恢复了神智，他冷静下来，清醒地对解青舟说：“这位轩辕派弟子，我知道轩辕派中有一门‘咒魂笛音’，可以让人无痛苦地死去。不过这是高阶法术，不知道你会不会用。我年轻的时候，因为贪婪，经不住诱惑，修炼邪魔之术过了火，才落到这般田地。我痛苦万分，也知道错了，现在只想找个人帮帮我，帮我去死。”

        解青舟叹气道：“连死都成了一种奢侈。”

        解青舟手中光影幻化，“云魂”出现在她手中。解青舟念念有词，催动剑之灵，只见“云魂”渐渐变形，最终变成一把短笛。

        “咒魂笛音”能杀死人的前提是对方不抵抗。作为轩辕派掌门，解青舟会吹“咒魂笛音”。但这毕竟是一首杀人曲，解青舟第一次吹，也就是第一次杀人，难免紧张得双手发抖。

        于是解青舟和荣提聊天来缓解紧张感：“老人家，听说当年您是为了给家人报仇，才修炼了邪魔之术的。”

        荣提对当年的大仇一笑而过，说：“是啊。如今看来，依靠恶魔来击败恶魔，后果很可怕。”

        解青舟吹响了“咒魂笛音”。

        荣提平躺在地上，双手放在小腹上，神情安详平和。魑魅蛇知道自己也逃不过一死，它盘在荣提身旁，轻轻地亲吻荣提干裂的嘴唇。

        “咒魂笛音”吹奏完毕，解青舟缓缓睁开眼，看见躺在山洞里微笑着死去的荣提，和一旁一动不动的魑魅蛇，一时间伤感万分。她捂着嘴，眼泪流了下来。

        解青舟离开山洞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抬起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情十分复杂。

        “你若还有点良心继承老祖之志，就去凌雪峰上寒冰狱里看看吧！”

        荣提生前的咆哮回荡在解青舟耳边。寒冰狱里到底有什么？

        这时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响起：“‘千尺邪蛇’副本已经攻破，恭喜宿主。”

        解青舟回了兰溪客栈，钟然和端木颜已经急得团团转了，见解青舟终于回来，连忙一拥而上，一人拉住解青舟的一边手臂，说：“解姐姐，你去哪了？”

        解青舟叉腰佯怒：“去哪了？去找你们了呀。我找了一圈没找到，没想到你们两个小妮子早就回来了！”她看了看端木颜，明知故问道：“端木姑娘？你怎么在这？你们不是护送梁二哥的灵柩回江南吗？”

        端木颜说：“我们路过丘城，我哥哥不满河盗为祸百姓，留下来除河盗，曾大哥和赵三哥护送梁二哥的灵柩回去。”

        解青舟装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听冬音说他跟着一位叫穆寻的公子一起去除河盗，当时我就有些怀疑那是你哥哥的化名，但又不确定。没想到真的是你们。”

        接下来端木颜介绍了秦微容给解青舟认识。秦微容是顾东流的未婚妻，原书中对她的描写是：“清丽脱俗，气质如兰”，解青舟一见，这描写果然十分贴切。

        又过了一日，第二天上午的时候，街道上就有人敲锣打鼓，大声说除河盗的英雄回来了，让所有人去码头迎接英雄。

        端木颜听说哥哥回来了，第一个往码头冲，秦微容、钟然和解青舟跟在后面。码头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欢呼声震彻云霄，场面之宏大比原书描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解青舟看到了身上沾满鲜血的祁冬音，忽然觉得他少年意气，熠熠夺目。

        接下来码头的剧情和原书一样，四人当众结拜成兄弟，气氛一度高涨。

        祁冬音一眼在人群中叼中了解青舟。热闹过后，大家陆陆续续散了，祁冬音迫不及待地跑到解青舟面前，解青舟微笑地看着他。

        看到祁冬音身上的血污，解青舟问：“受伤了？”

        祁冬音摇头，“没有。这不是我的血，都是河盗的血。”他说着，嘴角一扬，十分得意的样子。

        解青舟笑道：“给你得瑟得。”

        祁冬音说：“师父，你知道吗，杀河盗的时候我不紧张也不害怕，唯独结束之后回程时我的心总定不下来。”

        解青舟奇道：“这是为什么？”

        “回程的时候，在船上无事，我就会想起师父。想师父是睡着还是醒着；想师父吃了吗，吃了什么？左想右想，就是离不开师父，因此归心似箭。”

        祁冬音这话说得很自然，目光却有些羞涩。解青舟“扑哧”一声笑出来，她捏了捏祁冬音的脸，说：“哟，你这小弟弟出息了，都会说甜言蜜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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