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五章

祖孙俩一边闲聊一边下棋，直到被叫吃午饭，也没分出来胜负。

        两天的时光，伽楠陪着老两口。

        周日下午本来要走的时候，陆圻舟到了。

        带着一捆书籍和隆福斋的食盒。

        爷爷奶奶正睡着，这两天她来了之后，老人家午睡的作息延了延。

        原本陆圻舟是算着这个时间点应该都已经醒了的。

        没成想开门的是穆伽楠，两眼惊讶。

        伽楠让他进门，“他们在午睡”顺手给陆圻舟拿了双拖鞋。

        他点头，两个人进了客厅。陆圻舟把东西放在茶几上。

        伽楠让他做，自己坐在茶台旁边泡茶。

        她今天散着长发，看上去气色比前两天好多了。

        “周五过来的？”陆圻舟问她。

        “昨儿来的”伽楠把茶盏放在他面前，给他倒茶。

        她泡茶的手法娴熟，陆圻舟看着她的动作有些出神，日光从落地窗照进客厅，一室静好。

        伽楠再给他续了杯茶，目光就看到了桌面上那捆书，第一本是古籍《陶庵梦忆》，这书她知道，市场上大多都是翻新的版本，而陆圻舟带来的这版考究，她感兴趣的目光让陆圻舟很快发现。

        他放下茶杯“对《陶庵梦忆》感兴趣”，他问到

        伽楠看向他点头，“以前听说过，但市场上很难找到原版了，大多都是翻新版本。”

        陆圻舟点头，“是很少了，上次我来的时候老爷子跟我提起了这本，有缘家里老头爱藏书，今儿就给带来了”

        “你要是想看，跟爷爷商量”陆圻舟继续说

        伽楠点头，“谢谢你，陆队”，伽楠是真的有些感谢，在她和哥哥不在的时候，陆圻舟做了太多本应该他们在老两口身边该做的事情。

        “不用跟我客气，老两口待我好，这些事情都微不足道。”陆圻舟回到“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应该不会走了”伽楠给他续茶

        “不走好，他们很想你，以前来的时候，奶奶总喜欢拿着相册跟我讲你们小时候”陆圻舟扣了扣桌面，表示感谢。

        “总说我们小时候有多淘气吧”伽楠笑笑

        “还挺多的，听起来你小时候可比你现在灵动多了”陆圻舟也笑了。

        这是俩人认识以来，伽楠第一次见他笑，这笑里透着温柔，和着阳光有些耀眼。伽楠看着他有些呆，还未接话，陆圻舟倒是接着说了“抱歉，开个玩笑”

        伽楠笑着摇了摇头，“小时候的时光，终究是过去了”

        “穆医生，那以后可能还请多多指教”陆圻舟看着她。

        “陆队，以后可能还要多多麻烦你了”伽楠回到。

        两人相视而笑，举了茶杯。

        “叫我陆圻舟吧，陆队总觉得有些奇怪”陆圻舟喝了口茶。

        他看着对面的姑娘点了头，心下有些放松

        “那以后也请叫我穆伽楠吧，这样互等一些”伽楠一本正经的回到

        陆圻舟好笑，“你朋友也叫你穆伽楠？”

        “嗯？”伽楠不解

        “上一次，我记得你的朋友，叫你—穆穆？”陆圻舟逗她

        伽楠一时无语。

        “我也这么叫你吧”陆圻舟没给她回话的机会。“就这么决定吧”

        话音刚落，老两口醒了，站在楼梯口，“小舟来了”

        听闻声音，两个人一起抬头看了过去。

        原本计划要走的伽楠，因为这下午的偶遇，两个人都被留下来吃饭。

        晚饭是陆圻舟做的，老爷子叨叨着想要吃陆圻舟做的鱼汤，刘姨本想进去帮忙，被陆圻舟拦了。

        他做饭极快，伽楠感觉没一会的功夫，就被叫了吃饭。桌子上是六菜一汤。刘姨帮忙端菜，一边夸赞不绝口。

        伽楠陪着爷爷过去，老爷子跟她说“你可得好好尝尝，小舟做的鱼汤是真的一绝啊。隔不了两天我就惦记着这口…”

        “那您今天多吃一点，都是您的”伽楠笑着回道。

        一家人入座，伽楠看着桌子上的菜，不得不说有些意外，菜色色味俱佳，她不以为陆圻舟是会做饭的人。

        陆圻舟坐在爷爷旁边，在伽楠对面，自然看得到她表情里的诧异。

        一顿饭吃的欢愉，平日里的陆圻舟看上去冷漠的紧，在爷爷奶奶面前倒是像个孩子，大部分的话题都是他在带，时而跟老爷子聊聊部队的事儿，时而跟奶奶聊些其他的事儿。

        谈论的过程里，偶尔还有心顾着给伽楠布菜。

        大多数的时间，伽楠只是听着，她本就吃的少，时不时的她顾着给正在聊天的奶奶夹菜。后来她发现，她碗里的菜就一直都没有断过，倒也不多，但是每每她吃完的时候，就又被续上了。

        她看向陆圻舟，对方也看着她。

        就见着对面的人仰了仰下巴“尝尝”

        伽楠动了筷子，这荷塘小炒的味道足够鲜美。

        “囡囡，多吃一点，小舟做饭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吃到的”爷爷笑着说道

        “很好吃，没想到陆队的手艺这么好”伽楠回道

        “那是，这小子第一次给我们做饭的时候，也是惊艳到了我们”爷爷继续说“尤其是这鱼汤，别人做不出他这味道，你快尝尝”

        伽楠应和，准备盛一碗，陆圻舟比她动作快了些。

        等伽楠动的时候，他已经把碗放在了她旁边。

        这鱼汤的确是鲜美，单用勺子搅动，这香味变飘散的引人垂涎。

        “您和奶奶以后想吃，就给我打电话”陆圻舟给老爷子一边夹菜一边说着“休息日我就过来”

        “不用不用，你这孩子忙，你们年轻人忙你们自己的事儿”奶奶说

        “没事儿，我休息日也没别的事情做，想来看看你们，陪你们待会”陆圻舟回奶奶的话，余光就看见穆伽楠喝了鱼汤的满足表情，像极了一只猫偷吃了鱼干的愉悦表情。他几乎没看到过她吃到某种东西的满足感，这倒是让他有了些许不一样的舒坦。

        他想：这姑娘也不是对什么吃的都像是只为了下咽。

        伽楠很快的喝完了一碗，她能说这的确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一碗鱼汤。唇齿留香，她想再加一碗的时候，陆圻舟已经把她的碗拿走，给她添汤了。

        “谢谢”伽楠看着他“真的很好喝”

        “那就多喝一点”陆圻舟回道，顺手把碗放在她面前。

        后来的时间里，大家的话题更多的都围绕着这鱼汤。

        伽楠也才知道，陆圻舟小时候也在大院，只是后来调防，举家前往南方了。那面紧邻海岛，所以陆圻舟做得一手好鱼汤。

        吃过晚饭已经接近八点，伽楠明天一早还要去军医，所以准备回去。陆圻舟也要回悦缇公馆，两个人正好顺路，便搭了伽楠的车。

        老两口和刘姨送他俩到门口，给伽楠拿了些家里做的餐食，陆圻舟帮忙拎着给她放到后备箱，奶奶嘱咐着伽楠慢点开车。

        等两人车子启动驶离，刘姨倒是跟老两口说了一句“这俩孩子看着真般配啊”

        这句话倒是让奶奶真的动了心思，对着老头说了句“我觉得他俩也合适，老穆，你说呢”

        老爷子扶着妻子进了院，关了门“是合适，孩子的事儿啊，咱们少参合。”

        陆圻舟陪着爷爷喝了点酒，所以这次是伽楠开车。

        以往自己开车的时候她自在惯了，今天倒是透着紧张，这紧张慢慢就弥漫在车厢里。

        陆圻舟倒是心下了然，不自觉的笑了笑。

        他开了一点点车窗，想着散一散酒味。

        等红灯的时候，伽楠拿手机点了音乐，车上的手机支架是自动的，偶尔自己会打开。

        红灯变绿灯，车子刚启动，手机支架就打开了，伽楠没顾上，手机就滑落在了陆圻舟的副驾底下。

        伽楠看了看，还没说话。

        “好好开车”陆圻舟说，他松了松安全带，伸手去给她捡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他很轻松的便拿了上来。给她放在支架上，低头就看见了储物盒里的香烟。

        伽楠看完后车并道后，就看见陆圻舟拿着她的香烟在手里把玩。

        她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你这烟瘾还挺大”这话说的真像他父亲一样，声音里透着一丝慵懒又带着一丝震慑。

        “…偶尔而已”伽楠用余光看了看他，陆圻舟坐的随意，这烟依旧在他手里摆弄着。

        他没再说话，拿出了一根也没点燃，就叼在嘴巴上。

        “穆伽楠你今年多大”陆圻舟突然问她“23岁？”

        这自问自答让伽楠不知道他何意。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继续说“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没多久”伽楠回完，良久旁边的人都没在说话

        驶入辅路，车流渐少，她用余光看旁边。

        陆圻舟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她。

        伽楠有些无语，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的又闭上了。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伽楠本想把他送到10号楼的门口。

        静默了一路的人终于开口了，他声音有些沙哑“停到车位吧，我送你上去”

        伽楠一脚踩了刹车，猛然的停滞，两个人受惯性的影响向前。

        伽楠回头看他，“不用麻烦了，陆队。”

        “后备箱那么多东西，你确定你拎的上去”陆圻舟问

        “我…”

        “穆穆，你是不是想的…太多”陆圻舟还是慵懒的靠在那，嘴里叼着她的烟，斜着嘴角问她。

        穆伽楠觉得他可能有点酒精上头，自回来见了也不算少，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陆圻舟。

        “…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穆伽楠的声音有点虚，她重新启动车，往车位停去。

        车子停好，伽楠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这烟我没收了”陆圻舟把一整盒烟放进了衣兜。

        “你…”穆伽楠当下无话。

        “小姑娘，抽烟百害而无一益，我要是你亲哥，我就不会这么客气的跟你说了”陆圻舟摸了摸她的头，跟她笑着说。

        穆伽楠想，这个人喝多了可真是变了个人。

        陆圻舟想：这姑娘的头发可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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