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穆伽楠醒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阳关照在脸上，太过晃眼，她就醒了。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她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喝了一整杯的热水才让身体暖和了一下，最后吃了止疼药。

        算了算时间她给邱天发了信息，麻烦他在给他邮寄一些药回来，可能很长的时间她都会留在国内，带回来的药估计很快就会吃完了。

        穆伽楠没想到邱天的视频电话会打回来

        “你什么时间回来？”邱天的脸出现在手机里的时候，穆伽楠才反应过来

        “还没确定“

        “你在美国已经可以很长时间不吃药了，我觉得你应该回来“邱天生气的时候，伽楠觉得他有点可爱

        ”我只是昨天见到了朋友熬了夜，你别担心“伽楠揉了揉额头，把手机放在吧台上，又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那药怎么会不够“那种表情是，穆伽楠你如果撒谎就会变成匹诺曹

        ”我只是担心国际邮件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穆，你在撒谎，你现在的状态像鬼一样，你有照过镜子么”邱天是真的生气了，伽楠想

        “我玩的太晚了昨天”苍白又无力的解释着，她不太想让邱天担心。

        “………你见到他了？”

        “…………”

        “我把地址发你，尽快”伽楠挂了电话，喝完了最后一口热水，她准备强迫自己再睡一会，今天她得回趟大院，邱天说的是对的，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回去怕吓着老爷子他们。

        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伽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画了个淡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拿着礼物出了门。

        回大院的路不远，一路还算畅通，她先去了隆福斋给爷爷奶奶买了爱吃的点心。

        到大院门口的时候，警卫没放行，说是要打电话确认信息。穆伽楠报了家里的座机号，下了车等消息的时候点了一根烟。这地方这些年也是没啥变化，即使走了五年，也依然是熟悉的。

        警卫跟她说电话没人接，她有些诧异这个时间点爷爷奶奶应该在家的，怎么会没人。正在翻找手机的时候，听见了爷爷叫她

        “囡囡…”穆伽楠抬头的时候，才发现爷爷站在院内在像她招手，她慌张的拿掉嘴边的烟，踩灭。向爷爷招了招手“爷爷，我进不去…”

        爷爷身边站着的陌生人跟爷爷说了几句话便向门口走来，走近之后，穆伽楠才发现是昨天角落坐着的那个人。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又撵了撵脚下的烟头。

        警卫向陆圻舟敬礼“陆队”陆圻舟回敬“放她进来吧，穆司令的孙女”

        警卫连忙去开门，陆圻舟走了出来看着她，明明五点多还在夜店，现如今换了个衣服画了个妆倒也是没认出来，只是脸色有些惨白。他觉得这姑娘有点好笑，抽着烟的样子倒是和现在站在这儿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把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手上多了一盒清口糖。点头示意。

        “老爷子可闻不了烟味”眼前的姑娘明显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只能告诉她。

        “谢谢”穆伽楠这才反应过来，到了声谢谢，去拿他手里的糖盒，倒出一颗之后还了回去。

        陆圻舟看着她的手细长白嫩，却又比他的手小了好多，乖乖站在这吃糖的样子，让外人看来特别像他在欺负孩子。

        穆伽楠没想到是颗薄荷糖，更没想到是颗强烈的薄荷糖，瞬间她就变了脸色，但人在眼前也没办法吐掉。

        陆圻舟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想，这姑娘有点意思。

        穆伽楠抬眼看他，“我得把车开进去”

        “嗯”陆圻舟开了主驾驶的门准备上车，穆伽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里面路窄，你车大不好开”陆圻舟其实不太能想明白，这么瘦的姑娘怎么喜欢开着这么大的g500。陆圻舟关上车门，示意穆伽楠上车，坐上副驾的穆伽楠有些不自在，本来陆圻舟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有一些压迫感，今天的他穿了军装这种压迫感就更强烈了。自己也变得奇怪，她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睡好，才会懒得思考听之任之。

        车子开进大院在爷爷身边停下，穆伽楠把爷爷搀扶到后座，一行三人一同回了家。

        家里还是几年前的样子，院子里满是奶奶喜欢的向日葵，那是十年前爷爷亲手种的，那年穆伽楠才16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偷偷的瞒着家里跟卢子睿热恋，爷爷种向日葵的那天，卢子睿外出有事儿，她在家帮爷爷一起种。卢子睿回来的时候看着有洁癖的小姑娘一改往常的干净，脸上身上都蹭了土，却还能冲着他笑的开心，她指着那一院子的话说“你看，这是爱情的样子。

        桌子上已经放了几盒隆福斋的点心，穆伽楠把自己买的放在桌子上，她想了想估计也只能是陆圻舟带来的。她回身给了爷爷一个拥抱。

        “我好想您啊，老穆同志…”

        爷爷本想重重的打她两下，还是舍不得的轻轻拍了拍她“想我这么久都不回来，你是真长大了啊”

        穆伽楠有点难过，声音里带着些柔软“我回来了…老爷子”她把自己埋进爷爷的胸口，蹭了蹭

        穆老爷子多少有些难过，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就这么被别人欺负，一走就是五年。这几年都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比五年前瘦了那么多。

        “行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呢”穆青抱了抱伽楠，家里小舟还在。

        伽楠控制了情绪，从爷爷怀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陆圻舟还站在旁边。

        “奶奶和刘阿姨呢？”

        “去买菜了，知道你今天回来，去买你爱吃的了”伽楠扶着爷爷坐下“小舟一会留下来吃饭。”

        “你们还不认识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孙女穆伽楠”爷爷指了指伽楠，“我和你爸爸的兵，陆圻舟”

        两人本就昨晚上见过一面，现如今穆老爷子介绍，倒也就顺理成章的当做了第一次见面。两个人互相点了头。

        一室静谧，伽楠扶着爷爷坐在沙发上，跟爷爷细声聊着，回着问话；太阳西下，透过窗户照在祖孙俩人的脸上，陆圻舟看了看，便走在旁边给两人泡茶，听着小姑娘乖巧的回着老人家的问话，不禁有些想笑，若不是昨儿晚上见过，可能还真是觉得这姑娘是个乖巧的。

        院外传来奶奶的声音，伽楠赶忙往门口去迎，奶奶见到她的时候，眼泪就落下了。

        “奶奶…”穆伽楠抱住奶奶的时候是真的没忍住，这几年，她很少跟家里联系，走的决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爷爷奶奶，大多数哥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就只是在旁边听着，一说起她，就赶紧躲开了。

        看着这一幕，陆圻舟上前帮忙接过了穆奶奶手里的东西，跟着刘阿姨进了厨房。

        还是爷爷最后过来打断，“都回来了，就不要再哭了。你就应该打她几下出出气”

        老太太给了穆老头一记白眼，带着孙女往屋里走。看见桌子上的点心，说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穆伽楠正要回答，正巧陆圻舟从厨房出来“不小心买重了，奶奶，您和爷爷留着慢慢吃。”

        “小舟留下来吃饭，下次来不要在带东西了，囡囡饿了吧，我先去做饭，做饭”穆伽楠看得出陆圻舟应该是经常来陪老两口的常客，说话之间都透着一种熟念。奶奶还是以前的性子，说这就进了厨房去准备晚餐，伽楠想进厨房帮忙，奶奶不让；

        爷爷在客厅跟陆圻舟聊起了最新的部队改革的调整计划，伽楠默默的坐在一边旁听，时不时的给老爷子的杯里续茶，中途陆圻舟只喝了一次，伽楠顺手给他续了水；

        陆圻舟余光看见一脸发呆的小姑娘如同个机器人一样，只关注着茶杯里的水是否是八分满，其他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的样子。

        可能关注的时间有些长了，老爷子也看向了孙女，跟小时候一样，乖乖巧巧的坐着，即使不爱听也可以乖乖的坐着；老爷子看她她发呆的样子，有些好笑，清了清嗓子说了句“不用在这儿了，去做你想做的”。

        一句话把伽楠拉回了现实，她冲着陆圻舟尴尬的笑了笑，拿了包里的画板去了院子里的躺椅上，最新的设计系列还没有想好，夕阳的余晖铺满了整个院子，空气有点凉，她披了个奶奶的披肩，开始随手画夕阳下的小院。

        陆圻舟抬头的时候，眼前就变成了一幅画。透过隔窗，夕阳染红的小院里，姑娘在慢摇的躺椅上写写画画着。

        “听说你们下个月和西南军区封闭演练了？”爷爷下了一步棋，随口问道。

        “嗯…过些天就要过去了。”

        “好好搞，拿第一回来让你奶奶给你□□吃的。”

        陆圻舟笑了，他认识穆老先生的时候是在演练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参加演练的时候，也就才18岁，初生牛犊不怕虎又肯吃苦的年纪，在草地里趴了三天，忍了两天的大雨，下了伽楠爸爸的武器，枪指了穆司令的脑袋；

        后来将近10余载的时光里，穆爷爷和穆爸爸一直在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和历练，陆圻舟很争气，23岁的时候成了整个军区最年轻的少校，比同龄的男孩子们多了太多的沉稳和安定。

        “你爷爷奶奶最近身体还好么，什么时候准备来要告诉我”老爷子继续说着

        “都挺好的，您放心吧，他们在苏州待的习惯，一直希望你和奶奶过去住一住”陆圻舟回到

        “等等的，等等的，我可不像他一样，闲的下来”

        陆圻舟笑着回到“他可是希望您尽快闲下来，就能搭着伴出去走走了”

        “谁要跟他一起出去“穆爷爷语气里的嫌弃却也无法掩盖心里的期待”老郁上次说是要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见了么“穆爷爷又问道

        “没见，前段时间一直在搞训练，没时间见“陆圻舟回到

        “胡说，怎么就有时间来见我们老人家，已经不小了，要早些考虑了“爷爷看着他“回头你家老头子就该责怪我耽误了你”

        “不会的，陆老爷子希望我这一辈子都可以嫁给部队”陆圻舟一本正经的回道

        穆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喜欢什么样子的跟你奶奶说，你奶奶认识的孩子们多，让她给你介绍介绍”

        陆圻舟没回话，抬头见院里的小姑娘好像已经不在画了

        “吃饭了，吃饭了，老穆吃饭了”奶奶的话拯救了不知如何回答的陆圻舟

        “来了来了”陆圻舟扶爷爷起身“你去叫囡囡进来吃饭”

        陆圻舟走到伽楠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姑娘已经睡着了，整个脑袋都裹在大披肩里，只露着有些发白的脸庞；陆圻舟有点不知如何叫醒她，奶奶走了过来看了眼睡梦中的伽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瘦，真的是…”

        奶奶让陆圻舟帮忙给她抱进屋里，陆圻舟抱起她的时候才发现这姑娘个子不矮，但体重是真轻。

        伽楠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一直在奔跑，不知道在躲避什么，也不知道在逃离什么。陆圻舟抱起她的时候，姑娘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了，他拍了拍她，走到了屋内给她放在了一楼房间的床上。这房间不常用，偶尔他过来陪老两口的时候会住在这儿，房间里没有被子，陆圻舟看见床上锁成一团的穆伽楠，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了。

        伽楠在梦跑到了一片桂花林，她终于停了下来，周边都是桂花的味道让她觉得安心，皱着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下来。陆圻舟找奶奶要了被子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姑娘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了自己的外套里，他把被子给她盖好，怕她这么睡呼吸不顺，刚动一下衣服，就发现穆伽楠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他想了想，没在动。

        “小舟，快来吃饭“爷爷在餐厅叫他，掖了掖她的被子，便关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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