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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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本宫听说你今晚没吃多少，给你带了些来，尝尝？”赵睿泽见她怔然，打开他带来的一只烧鸡，这是城南崔记的烧鸡，舒月灵很喜欢吃。
她呆呆地看过去，在这一瞬间，脑子里方才一直都没敢确认的事情，似乎得到了一丝肯定。
舒月灵抬头，皎洁的月色照在她的身上，有种不一样的璀璨光芒。
“殿下喜欢我？”她问。
眼前的赵睿泽微微眯了眼，倒是也没有否认：“对。”
可他的表情太过于镇定，反倒是证实了舒月灵真正的猜测，她笑道：“不，殿下你只是对我感兴趣，谈不上喜欢。”
她到底还有两分理智，装傻没敢说出自己实际的想法。
赵睿泽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避开她的话：“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舒月灵低垂眼睛看了一眼，鼻尖萦绕着烧鸡浓烈的香味。
她摇了摇头，想要反驳他喜欢自己的话：“今晚我不想吃烧鸡，我想吃卤猪蹄，殿下能为我再去跑一趟吗？”
眼见着赵睿泽勾了勾嘴角，舒月灵立刻抢道：“亲自！我想殿下亲自去为我买一只卤猪蹄。”
她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沉寂下来，笑出了声儿，柔柔问：“殿下，可以吗？”
回答她的是赵睿泽锐利的眸子：“本宫以为，舒二小姐改变了对本宫的称呼，应当明白自己的身份。”
舒月灵哈哈笑起来，夜色甚浓，窗外一棵粗壮的大树很早以前就已经死掉，枯树干凄惨惨地伫立在无人的院子里。
风声萧瑟，月光下一片沉寂，只听得见她轻轻的笑声。
“我，哦，不对。”舒月灵很快注意到自己的不得体：“臣女本以为，自己与殿下是朋友，却原来只是臣女的一厢情愿。”
她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似乎夜风一吹，就能被吹走消失不见：“殿下口上说是喜欢我，可人的喜欢也是分程度的，你对舒月晴那般的，才是真心。”
赵睿泽的表情不见多少变化：“本宫愿意放下身段来哄你，你该知足。”
“呵，也是。”舒月灵的眼神落在烧鸡上：“堂堂太子殿下愿意为了臣女一个小小庶女，让自己的手下去买吃的，这真是臣女半辈子修来的福分。”
她微微后退一步，冲着赵睿泽行了一个礼：“是臣女僭越了，不该奢求能得殿下与大姐姐那样的对待，臣女谢殿下赏赐。”
她的表情是恭顺的，举止是合礼的，可赵睿泽看着她的样子，偏偏心生出一点躁闷，眉头簇起，似乎非常不满。
赵睿泽没有让她起来，舒月灵也便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
一片云朵飘来，遮挡了月亮半边的光，暮色寂寂。
良久她的双腿几乎都要维持不住这个动作而颤抖，窗外的人才终于放过了她：“行了，起来吧。”
“是。”舒月灵站起来。
“你这又是何必。”让她维持姿势那么久，赵睿泽心里面的烦闷也去了一些，他靠过来，几乎将舒月灵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身影下：“你应当知晓，以你的出身，一个侧妃已经是本宫的极限，以后就好好嫁给本宫，本宫保证你在太子府的日子比现在更舒心。”
舒月灵低着头：“是。”
内心却说不出来的恍惚。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拥有一个可以说点心里话的朋友就像是个谎言，连带着当时两人相处的经历都是妄想。
怎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的拿着自己的身份来压她呢？
怎么就可以这么理所当然的要她嫁入太子府接着利用她呢？
是的，利用她。
赵睿泽不是个傻子，自然清楚自己太子的身份虽然高贵，但背后也潜藏着许多危险。
太子把她摆在人前，说这是他的心上人，那么舒月灵以后需要面临的危险必然更多。而赵睿泽真心喜欢的那个人，可以安安心心躲在后面，享受着自己的美好生活。
舒月灵嘴里吃着烧鸡，那以往她最喜欢的味道，在这个时候也变得食不下咽。
说不出来的恶心。
赵睿泽看着她乖乖吃下去，唇边露出一抹惬意的笑。
他就说天下女子没有不想嫁入东宫享受荣华富贵的，以前她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大抵也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不过也到底是遂了她的愿，他确实是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
现下对他使用一点小性子也能理解，毕竟他喜欢看的就是舒月灵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叛逆。有一种隐秘的征服感。
喜欢舒月晴是真，但对舒月灵产生兴趣也是真。
“好了，夜深了，也不要吃太多，以免积食难受。”
舒月灵食不知味地啃了一个鸡翅，赵睿泽把剩下的烧鸡包好给她：“其余的留着明天再吃，现下天气寒凉，明日再吃也不会坏。”
舒月灵接过道谢：“臣女谢过殿下。”
她想问殿下不去舒月晴那边看看吗？却连张嘴的欲望都没有，最后也不了了之。
一些他们以前相处时候的细节慢慢浮上来。
这人其实与她相处一直都有所保留，舒月灵那时候也没有过多在意，毕竟她也有保留，而且对方还是个太子，说白了就算她内心不承认，可在这个古代，对方的社会地位就是比她高。
但他俩也是互相坦诚了一些秘密的好友。
可舒月灵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拿自己的身份来压她，会欺骗她。
他俩就算是以后因为身份的悬殊不能再见面，或者是做不成朋友了，舒月灵都认，可她不能容忍这个人骗她，利用她。
赵睿泽又说了点什么，舒月灵没有仔细听。
她茫茫然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床上睡觉。
舒月晴在家里面办了一场赏菊宴，有许多她的闺蜜过来玩耍。
舒月灵向来是没有机会参与她们这群大小姐之间的聚会的，一个人呆在自己的院子里面。
听说奉了圣命到尚书府来的太子殿下也到了，正在书房与舒尚书聊天。
舒月灵听着下人们的八卦。
“也不知道殿下会不会去大小姐组建的赏菊宴。”
“要是我们是跟在大小姐身边的人就好了。”
她们正说着，忽然小院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丫鬟们发出惊喜的声音。
赵睿泽带着自己的侍卫，扬了扬手里面的烧鸡袋子：“本宫带了东西过来。”
舒月灵笑：“谢谢太子殿下，真够义气！”
“对了，你以前说得想要嫁一个闲散人家，本宫已经派人帮你打听。”太子说得认真。
舒月灵闻言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真的？！”她放下手里面的烧鸡给人行礼：“臣女在此多谢太子殿下！”
赵睿泽的脸上也挂着笑，舒月灵享受着烧鸡，小声与他说：“我嫡姐最近喜欢上一个白玉琉璃盏，听说现在就在百宝阁里面。”
太子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行了，你就在这儿吃吧，本宫要去买白玉琉璃盏了。”
他说着愉快走掉。
梦到了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舒月灵醒来的时候睁大眼睛怔然看着床顶。
她为什么这么肯定太子不会喜欢上她，因为对方在她的面前一直以来的表现都表明，他喜欢的是舒月晴。
她这个院子里的丫鬟简直八卦精附体，没有人约束的情况下，她能听到许多府上的消息。
赵睿泽也是看上了这一点，三不五时的过来与她聊天，为的就是打听舒月晴的消息。
为什么不直接找舒月晴？
舒月灵很早就明白，闺阁女子与一名男子关系太近，不清不楚的，对女子名声不好，所以赵睿泽这举动也是在保护舒月晴。
只有她一个受了现代教育的灵魂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
承受下以前的那些非议，以后可能还要接着承受下去，并被搁置在一个危险的地方替舒月晴挡刀。
太可笑了，舒月灵躺在床上，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简直是太可笑了！
她身边这么八卦的一群人，也没扒到赵睿泽真正喜欢的人是舒月晴。
她以为赵睿泽只是眼睛不好喜欢舒月晴，却原来真的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俩人的人品都不咋地。
偏偏只有她，傻乎乎地跳进去，还以为赵睿泽真的会为她找一个闲散人家嫁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
谁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她不说。
只是在为自己失去的一丁点自由哀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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