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教皇出访（下）

教皇也去过荷兰阿姆斯特丹，那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巨港。荷兰人的港口是欧洲的贸易中心，本来教皇以为世界上不可能会有比阿姆斯特丹更庞大的港口了，但是眼前的一切完全打碎了他的判断力。

      �0�2�0�2金陵梦雪湾西岸的海岸线上，数不尽的轮船泊位一点点出现在尤里乌斯二世眼前。具体有多少，他完全数不清，只知道从南到北，视野内全部是码头和泊位。

      �0�2一般来说，这个时代的港口都是修建在海湾中的。海湾的入口必须很小，这样海港的防御者就可以在海湾入口处建立岗哨和炮台等防御设施，保护海湾中的船只。

        但是兰芳王国的梦雪港完全没有考虑防御的问题，沿着裸露的海岸线南北肆意扩展。因为朱厚炜不相信有任何人敢杀到兰芳王国挑战自己的制海权。

        越往前面开，身边的轮船就越多。尤里乌斯二世原以为自己所在这艘二千吨的钢铁游轮已经是巨舰了，毕竟在欧洲很少有千吨巨舰。

        然而实际情况是，两千吨货船在梦雪港只是中上水平。

      �0�2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兰芳王国已经开始批量制造超过一千吨的大型轮船。尤里乌斯二世很快就看到一辆巨大的货船有八千吨的集装箱船，钢铁船身刷着白色船漆，船尾飘扬着兰芳王国国旗，是自己所在船的两倍大，足足大了几圈。那船上甲板摆满了灰色的集装箱，在船上还有一个滑轮起重机。

      教皇陛下瞠目结舌地看着那艘巨舰从自己的身边开过去。他盘算既然货船可以做这么大，那兰芳王国的战舰可以做到什么程度？

      八千吨？

      大船、小船，一艘一艘满载着货物的轮船和世界各国的木质帆船车水马龙，在进出港口的水道上排成了两条长龙。越靠近海岸线，这两条长龙的密度就越高。到了后面，尤里乌斯二世感觉船和船之间的间隙还不到一百米。

      到底梦雪港一天要发出多少货物？

      兰芳王国和大明、欧洲、中东和美洲之间到底有多大的贸易交换？这金陵的梦雪港的繁忙程度完全超越尤里乌斯二世的想象。

      这不是一个国家的中心，这是太平洋和印度洋的中心也是世界贸易的中心。

      �0�2葡萄牙国王号进入了海港，渐渐靠近了分配给它的泊位。     尤里乌斯二世很快就看到了码头上等待自己的利玛窦。他还是一个普通教士时候就和利玛窦共事过，那时候利玛窦博学多才，尤里乌斯二世长袖善舞，二人都颇有名气。十年前受教会委派到了大明，利玛窦成为了大明最著名的传教士，而尤里乌斯二世成为了教皇。   

          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年—1610年），字西泰，意大利人。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学者。1582年（明万历十年）被派往中国传教，直至1610年在北京逝世，在华传教28年，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早传教士之一。                     

          利玛窦来华后，先后在澳门、肇庆、韶州、南昌、南京、北京等地传教。利玛窦对中国传统的习俗保持宽容的态度，他容许中国教徒继续传统的祭天、祭祖敬孔，认为只要不掺入祈求、崇拜等迷信成分，本质上并没有违反天主教教义。他还主张以“天主”称呼天主教的“神”，并指“上帝”概念早已存在中国上古文献中，中国传统的“天”和“上帝”本质上与天主教所说的“唯一真神”没有分别利玛窦本人更穿著中国士人服饰。

利玛窦成功地觐见皇帝，在士大夫中建立良好声誉和关系，开启了日后其他传教士进入中国之门，也开创了日后200多年传教士在中国的活动方式：一方面用汉语传播基督教；另一方面用自然科学知识来博取中国人的好感。

          利玛窦的传教策略和方式，一直为之后跟随他到中国的耶稣会传教士所遵从，称为“利玛窦规矩”。

            为了减少传教阻力，使教义更加易于为中国人特别是上层人士接受，利玛窦把基督教演绎成一种类似于并能兼容儒教的伦理体系——删去了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耶稣的童贞女之子身份、特别是“人人平等”等内容利玛窦还尽量避免谈论基督教的神学。

          在利玛窦的影响下，到1605年，北京已有200人信奉天主教，当中有数名更是公卿大臣。这当中最著名的，也是后来对他的传教事业帮助最大的，当属“圣教三柱石”——徐光启、李之藻和杨廷筠。

          利玛窦的宗教著作、译著主要有《天主实义》、《天主教要》、《二十五言》、《主的祈祷》、《圣母赞歌》、《教理问答书》等。   

          不过让尤里乌斯二世惊讶的不是利玛窦那一身彻头彻尾的天朝式打扮发型，而是码头上五台四个轮子像马车一样的运输工具和十辆同样没有任何外部牵引像房子一样的大巴车。

        �0�2在五个车夫的操作下，那五辆没有马匹牵引的车辆在没有外部动力的条件下自动行驶，内燃机的成功研制为汽车的制造提供了动力，电动机机床能加工汽车的零件。这些车停靠在码头上，那些车子甚至还倒了几次车，在码头上找了最佳的停靠地点。

        尤里乌斯二世瞪大了眼睛，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着那些黑色大车，朝身边的随行的人员大声问道：“告诉我…那…那是什么？”   

              尤里乌斯二世身后带着庞大的教士团，合起来大概有八十多人。好在这艘两千吨的葡萄牙国王号有两百一十二个房间，所以倒是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这些教士和法国国王的随从。

            �0�2但是此时看到那能够自动进退的车子，八十多人的教士团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一个“子丑寅卯”虽然这些教士这些天在船上都参观了轮船的蒸汽机，但是蒸汽机是很大的，船上的蒸汽机足足有两个房间大，这是断然无法安装在汽车上的。

            �0�2教士们实在无法理解和马车差不多大的汽车是怎样自主行驶的。

            �0�2尤里乌斯二世身边的红衣主教克劳斯瞪着眼睛看着那汽车，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越来越紧张，有些失神地说道：“撒旦，这是撒旦的机械。”

          �0�2�0�2听到克劳斯的呓语，附近的教士们都有些恐慌起来。他们平时生活在意大利中部罗马旁边的梵蒂冈，这个城市不曾和天朝通商，教士们对天朝的了解都来源于西欧那边传来的只言片语和马可波罗游记。在西欧水手和水兵们的描述中，东方的科技和武器无疑都像是巫术和鬼怪一样。

            可以说，因为西欧人的混乱传言，梵蒂冈的教士们本来就对朱厚炜有些畏惧，担心兰芳王国真的是一个充满超自然力的地方。此时看到无马自动的汽车，教士们都确定了一件事情——金陵这里的东西都是由撒旦的魔法驱动的。

            一个年轻的教士突然间脸上变得雪白，看着汽车发出了一声惨叫，慌不择路地朝船舱中逃了过去。

          他往船舱跑的原因是想躲避“撒旦”的机器，但是他跑得太急了，一脚绊在甲板上的一把拖把上，扑通一声在钢甲板上甩了个狗吃屎。

        �0�2这个教士的鼻子立即摔得大出血，白色的教士服变成了大花脸。

        �0�2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虽然早就成为了兰芳王国的附庸国，但其实这也是第一次到达兰芳王国，也不曾见过汽车。对于不曾出口到海外的新式交通工具，曼努埃尔一世是一无所知。所以他也张大了嘴巴，看着狼狈不堪摔在甲板上的年轻教士，又看了看那码头道路上的汽车，说不出话来。

          船上的欧洲人都陷入了沉默中要知道现在在船上的是罗马教廷教皇，罗马教廷对魔法和巫术是完全无法容忍的。在欧洲，离经叛道一经发现，是会立即被宗教审判所烧死的。

          �0�2如果朱厚炜真的具有魔鬼的法术，那作为天主教教皇的尤里乌斯二世还能不能下岸和魔鬼打交道？

      �0�2红衣主教克劳斯身子抖了一下，说道：“教皇陛下，我认为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和国王朱厚炜说我们不能上岸，让这艘轮船返航吧。

          曼努埃尔一世诧异地看着克劳斯，嘴巴动了一下。曼努埃尔一世毕竟是日耳曼人的后代，是从北欧的黑森林中杀到伊比利亚半岛的贵族后裔。和南欧的拉丁人不同，日耳曼人的后代是被动归依天主教的。

          即便朱厚炜是魔鬼，曼努埃尔一世为了利益和国家安全也会和朱厚炜合作。

          �0�2曼努埃尔一世想了想，说道：“主教大人，我认为事情没有那么可怕。我们还是上岸看个究竟…”

          然而尤里乌斯二世比葡萄牙国王更加淡定。

        �0�2葡萄牙国王还没有说完话，教皇就下定了决心。他吸了口气，说道：”既然来了金陵，我们就要把这座不可思议的城市看个究竟。即便这是巫术和魔鬼的城市，我们也不能就这样逃回去！”

          红衣主教还要说话，却被教皇一挥手制止了。尤里乌斯二世一挥教袍，大步走到了船舷边等码头上的兰芳王国的港口工作人员把崭新的舷梯安置好，尤里乌斯二世就带领教士团走下了轮船。

          利玛窦大步迎了上来，朝教皇行礼。

          教皇和利玛窦用拉丁语寒暄了几句，很快就搞明白了利玛窦现在的身份。

          六十四岁的利玛窦现在是兰芳王国金陵大学天文学院的副教授，同时还是兰芳王国民族宗教研究院西方文化研究中心的干事。换句话说，利玛窦现在是兰芳王国的低级学术官僚。至于传教的工作，由于在大明和兰芳王国没有发展到一个信徒利玛窦已经完全停止了传教。

          这和罗马教廷的初衷完全不同，当初罗马教廷把利玛窦派到天朝来，是希望把天主教传到东方的。

        �0�2听到利玛窦的介绍，尤里乌斯二世脸上变得十分阴沉。

        �0�2迎接教皇的还有兰芳王国民宗部一名副部长，不过这个副部长不怎么说话，所以在码头上张罗的主要是利玛窦。

        �0�2利玛窦一指停在马路上的汽车，说道：“请教皇陛下和各位红衣主教上车。”

        �0�2听到利玛窦的话，尤里乌斯二世脸上一白。

        主教克劳斯诧异地问道：“我们…我们…我们要坐那个车？”

          利玛窦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兰芳王国最好的车辆，是副部长专门调拨的迎宾车。”

          主教克劳斯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声吼道：”我们不坐魔鬼的车子！“

          听到克劳斯的话，利玛窦和身边的民宗部副部长愣了一下。他们看向了无比紧张的教皇和主教，然后对视了一眼。

        利玛窦就哈哈大笑起来。

        “教皇陛下，这绝不是魔鬼的车子！这是汽车！这是机器的力量！“

        尤里乌斯二世瞪着眼睛看着利玛窦，却碍于身份没有说话。

        主教克劳斯吸了口气，用拉丁语问道：“什么机器可以不用马自己动？”

      �0�2利玛窦笑道：”主教，这是兰芳王国研制的内燃机。这种内燃机的原理和轮船上的蒸汽机差不多，但内燃机的体积小得多，大概只有一个大箱子那么大。使用汽油或柴油内燃机安装在车子上，就能驱动车辆，不再需要马匹。“

        �0�2教皇听到这个解释，惊奇地看着利玛窦。

        �0�2利玛窦此时已经完全是一个天朝人打扮，他正了正头上的东坡巾笑道：”教皇陛下莫要担心，我和陛下同乘一车，保证教皇的安全。

        �0�2尤里乌斯二世看了看主教克劳斯，发现红衣主教经过利玛窦的解释，脸上也渐渐没有了惊慌。而身后的教士们本来就没有资格坐车，所以他们听到利玛窦这个“自己人”解释后，也都没有那么恐慌了。在到葡萄牙出发时，除了教皇和红衣主教乘坐马车外，大多数教士是从罗马走到里斯本的。                                                                                                                                                                                                                                                      

              教皇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坐…汽车吧。”

            �0�2利玛窦哈哈一笑，走过去打开车门，带着教皇坐上了汽车。第一辆车上坐着民宗部副部长开路，教皇乘坐第二辆车后面是红衣主教们的车，克劳斯上了教皇的汽车其余的随行人员乘坐大巴车。

  驾驶员启动汽车，敞篷汽车抖了几下发动起来了，有蓄电池汽车可以电启动。教皇坐在后座的真皮沙发上，死死抓着汽车的车门，眼睛睁得好大，仿佛随时会被这辆不可思议的机器吞噬一样。

利玛窦看着教皇的样子，脸上淡淡地笑着，若有所思。

汽车开动了，很平稳，沿着道路往前行驶，以二十公里每小时的慢速前进。尤里乌斯二世渐渐镇定下来，开始观察左右的风物。

在教皇一行走了不久，兰芳王国首相王华、外务部部长张彩、国会议长严嵩在码头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迎接葡萄牙国王和法国国王。

�0�2�0�2�0�2    �0�2教皇他们下船时已经很晚了，汽车开了一会天就黑了，周围的东西看不太清楚。码头上的工人也渐渐放慢了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教皇本来想好好看看巨大的金陵梦雪港，此时却无法如愿了，正要说可惜，却看到突然间，无数的明亮灯光同时在整个港口里点亮。

            就像是一个大法师突然间释放了一个可怕的魔法，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梦雪港。

          �0�2一盏一盏亮得刺眼的路灯在同一时间点亮了，把本来昏暗的码头照得灯火通明。那些本来因为黑暗而迟缓的码头工人们又再次开动起来了，梦雪港又再次进入了一片喧嚣中。

          尤里乌斯二世看着那亮得和白昼一样的港口，看着那些火树银花一样的白炽照明灯，完全忘记了体面和风度，情不自禁地把嘴巴张得巨大。看到不远处海湾边像展开的两个贝壳的金陵歌剧院同样灯火通明在海面上倒影出美丽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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