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救援（七）

“中军出援了？”

        吴三贵猛地看向洪城寿的中军方向，喜出望外。

      �0�2此时，他的车营正四面布营。结成车阵，其中最外环，是由重车与火炮组成的车城，随后又是由轻车组成的子城，护卫着中军。子城内又是大批驮马与骑兵，最后才是车营的中军与旗鼓。

      �0�2车营外各色盔甲旗号的清骑，此时正四面猛攻，不过吴三贵防守严密，万余清骑久攻不下。当然，吴三贵内心也暗暗着急，若援兵不来，自家的宁远军，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特别在目睹不远处蓟镇军全线溃败的情况下。

        他的中军位置，同样有望杆指挥车，看着旗手传来远处的信号，吴三贵一颗心，才猛地安定下来，援兵来了，太好了。

          随后，他更得知来援的是勇冠三军的皇家禁卫军，心下更是安定。

        同时，他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看来中流砥柱，还需太子啊，自己难道真不如他？

        他努力压下内心复杂的情感，将皇家禁卫军来援的消息，告知全军，立时车营上下一片沸腾，军心大振。

      �0�2望杆车传来的信号，皇家禁卫军的骑兵，正从溃兵两翼飞快掠来，似乎要包抄那些追杀的清骑。

        吴三贵心中一动，他对身旁的祖大乐道：“大舅，等会你领步军炮手坚守车阵，我领五千骑兵出击，或许能斩获不少！”

      �0�2祖大乐饱经战事，也立时看出端倪，那些追击溃兵的清骑，正处于宁远军与皇家禁卫军的夹击状态，若能趁这个机会出击，斩获的首级定然不少！

        他说道：“不错，趁此机会，多立功劳。贵儿你就放心出动，车营的守护，就交于你大舅了！”

        不过随后二人，看到潮水般的清骑奔逃回来，不由都大骂：“妈的，狡猾的鞑子！” �0�2�0�2  �0�2�0�2……

      “明太子出动了？皇家禁卫军出动了？”

      离吴三贵车营左上侧约二里处，列着一片旗海，其中竖立多杆清国亲王贝勒的织金龙纛。

      这些龙纛中，有八旗满洲，镶蓝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的龙纛旗帜。有满洲正蓝旗旗主，肃亲王豪格的龙纛旗帜。还有着满洲正白旗，武英郡王阿济格的龙纛旗帜。

      又有八旗蒙古正黄旗固山额真阿代的织金龙纛，正红旗固山额真恩格图的织金龙纛，镶红旗固山额真布颜代的织金龙纛。

      �0�2这些旗主或王爷，一色穿着他们旗中的本色鎏金盔甲，阳光下闪闪发亮。

        场中的清国大将，除了这些重量级人物，还有满洲正白旗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满洲镶黄旗巴牙喇纛章京扬善，满洲正黄旗巴牙喇纛章京图赖，满洲正蓝旗巴牙喇纛章京阿尔津等人。

        他们都是清国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名将汇集此处，可谓济济一堂。

      �0�2此时各清将策马驻立，正观看场中密密麻麻的阿哈杂役，运送着战利品。

    �0�2豪格、阿济格等人领军攻打白广年及吴三贵兵马，跟在他们大部后方不远的，还有万余的阿哈杂役。此时这些杂役到达，紧张地往九峰山运送缴获的蓟镇战车，马骡，辎重，还有一些逃跑不及的明军俘虏等。

      看着琳琅满目的收获，豪格与阿济格等人意气风发，二人都是大笑：“尼堪就是不堪一击，白广年号称明国勇将，不过如此！”

      豪格更不满地看了济尔哈朗一眼，要不是这个老家伙阻挡，派出更多追兵的话，或许收获就更大了。

      击溃白广恩的蓟镇军后，依豪格与阿济格的想法，除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攻打吴三贵的车营外，自然是派出追兵越多越好。

    �0�2不过济尔哈朗谨慎，言洪城寿中军大部不远，其中更有明太子的皇家禁卫军在，能击溃白广年己经极为不错，何必贪心不足，承受可能遭到明军反噬的结果？所以场中两万余清骑，派出追击溃兵的人数，不过数千。

      �0�2蓟镇军溃败后，哨骑源源不断将消息传回，言一路追击溃兵非常顺利，那些明国溃兵，很少有回头抵抗的迹象，一路斩获颇多。

        这让豪格等人更是不满，若能驱使溃兵再冲击他们的中军大阵，或是攻打黄土岭的杨光泽部，不是更好？奈何这两万余清兵，主导权在济尔哈朗的手中，豪格、阿济格等人再不满，也不敢违抗皇太极的命令。

        不过眼前的收获，也足以让各人意气风发了，因当时明军到达松山，他们军容威势引起的担忧也一扫而空。果然那些明军，都是些绣花样儿枕头兵，见起真章来，就不是大清国勇士的对手。

�0�2�0�2�0�2  不过就在这时，济尔哈朗、豪格、阿济格等人得到哨骑紧急回报，明军出援了。

      �0�2前来堵塞缺口，救援吴三贵人马的还是明国第一强军皇家禁卫军，领军的正是他们痛恨不己的明太子朱厚燳。

        而且他们一出动就声势浩大，不但快速止住溃兵浪潮，他们的骑兵，更快速向两边包抄过来，似乎要一口吞下那些前去追杀溃兵的精骑勇士们。

        “不好！”

        济尔哈朗脸色大变：“那些追兵，四处散集，没有阵形队列，如何是他们骑兵战阵的对手？”

      他更看向吴三桂的车营：“若明将吴三贵，趁机派出精骑前后夹击，那些追杀的勇士们，凶多吉少。”

      �0�2豪格等人脸色一变，显然也想到这个可怕结果，冷兵器时代，不但步兵需要严整战阵队列，骑兵同样如此。

      �0�2阿济格吼叫道：“郑亲王，我们赶快派出精骑接应，甚至大军押上，击溃皇家禁卫军过来的骑兵。”

      �0�2济尔哈朗摇头：“皇家禁卫军不比别部明军，一时半会想击溃他们，谈何容易？他们步兵己经追上来了，若缠斗一起，怎么发挥我大清铁骑的优势？与他们缠战，只是无谓的损耗。”

        �0�2随后他脸色略略一松，就见前方，自家潮水般的精骑奔逃回来，果然都是打老仗的勇士，知道见势不妙，赶快逃回，便是有一些骑兵被皇家禁卫军包抄想必损失也不大。

        不过众清将还是脸色难看击溃白广年后，各人有些托大了，以致麾下兵马追击过甚，结果一部分陷入明军包抄与夹击的状态。就算大部兵马逃回，最后只损失数百骑，但对众人来说，都是心痛无比。

        豪格怒道：“郑亲王，就眼睁睁看着勇士被包抄消灭吗？至少也要派出一部分兵马接应吧？”

    �0�2济尔哈朗犹豫不决，因为他看到车营那边的吴三贵，己经蠢蠢欲动。若己方派出接应兵马吴三贵突然领骑兵从侧后重重一击，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己方也可以从侧面对吴三贵重重一击，不过这彼此缠斗在一起，等于放弃己方铁骑的优势得不偿失。而且鹿死谁手，不得而知，变数太多，这不是谨慎的济尔哈朗愿意看到的。

    �0�2随后他叹了口气：“吴三贵果然出动了，下令鸣金收兵吧！”

      从这边，可以清楚地看出，吴三贵的车营号角声响起，数不清的骑兵从他车营滚滚狂冲而出。领头的，还是吴三贵的二千精骑家丁，看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协同皇家禁卫军骑兵，将未逃出的追兵团团围困。

        �0�2那些未逃出的，追击蓟镇溃兵的大清精骑完了。在万余明军骑兵的围困下，特别在皇家禁卫军步兵、坦克紧追上来的情况下，他们己经没有多大突出重围的可能。

          �0�2众清将脸色难看，似乎仗着皇家禁卫军的势头，很多明将都会变得胆大妄为起来。不久前吴三贵还缩在车阵内，一动也不敢动，一见皇家禁卫军出来，竟领着数千的骑兵主动主击了！   �0�2    �0�2�0�2如此，围攻吴三贵的车阵己经没有意义，在尖利的铜锣咣咣声响中，潮水般的清骑退了回来，立时吴三贵车营四周空荡荡一片，只余下四处狼藉的痕迹。

          �0�2织金龙纛下，济尔哈朗、豪格、阿济格等人向前方眺望，就闻那边虎式步枪，迅雷马枪声音隐隐不绝，还夹着一些火炮（迫击炮）的声响，似乎他们正在击杀包围圈中的大清勇士。

          看能逃出的精骑勇士寥寥，各清人都是咬牙切齿。

        �0�2而前方二里多，大股大股的皇家禁卫军骑兵奔来，占据右面一些起伏的丘陵高地。一面面翻腾的浪涛日月旗越来越多，他们聚在一起，火红的衣甲，火红的马鬓，似乎天地间，一片火红的颜色。

          济尔哈朗心下凝重，他虽然没有直接同明太子交过手，但知道就强如睿亲王多尔衮在清风口都被明太子打败。回来后说起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几万满清精锐就这样没了，那一年清国和蒙古八旗几乎是家家戴孝、户户哭泣。现在明太子势力扩大，有强军数万，这个对手，越加难缠了，今日一战，需得慎重，否则就是损兵折将的下场。

          蒙古八旗中，正红旗固山额真恩格图，镶红旗固山额真布颜代，脸色有些不自然。

      �0�2�0�2早在弘治十九年（1506年）的周四沟堡之战，还有清风口之战，他们就与皇家禁卫军交过手，当年惨痛的经历还记忆犹新，又要与明太子交手，由不得他们心下不安。

        而在场各清将中，满洲镶黄旗署巴牙喇纛章京准塔，满洲正黄旗巴牙喇纛章京图赖，也都与皇家禁卫军交过手，同样心下谨慎。豪格更是由于清风口木桥之计上了朱厚燳的当让上万的清国勇士失去性命，到现在豪格的心都在滴血。

        忽然清兵一阵骚动，因为明军的战阵前方，奔出数十骑皇家禁卫军骑兵。他们马后，都用绳索拖着一些半死不活的清兵们。这是对清兵在周四沟堡、清风口逼迫、屠杀手无寸铁的大明百姓的报复。

        �0�2那些骑兵放声狂笑，只围着自家的阵地呼啸奔跑，而被他们马匹拖动，那些清兵们，个个发出惨绝人寰的嚎哭声。

          众清兵个个又惊又怒，虽然他们也经常折辱俘获的明国士兵、百姓，不过己方勇士被他们这样折磨，远没有折磨他们时来得震撼。一时间，数万清骑，击溃白广年时的意气风发，都消失殆尽。

          �0�2忽然，他们发出更大的喧哗声，因为皇家禁卫军的战阵前。又推出一辆高高的大车。

          那大车上竖立一杆。木杆上，高高绑着一个神情萎靡的巴牙喇军官。

        �0�2很多人发出大叫：“是正白旗的巴牙喇甲喇章京。”

      �0�2“是迈色，那木都鲁.迈色，他被明军俘虏了！”

        济尔哈朗脸色难看之极，豪格与阿济格更目眦欲裂，暴跳如雷。

        特别阿济格吼道：“郑亲王，本王立时带正白旗勇士出击，定要夺回我旗中被俘的勇士！”

        正白旗署巴牙喇纛章京阿济格尼堪，也是义愤填膺，同样请战。要给那些胆大妄为的皇家禁卫军，一点颜色看看。

        阿济格尼堪虽然年轻，此时不到三十，但在清国境内。却以武勇闻名，往往领纛当先，大破敌人。

        就在前年的四月，阿都木蒙古军官诺木齐等密降清兵，阿济格尼堪侦之，乘夜莅城，力战援诺木齐等人出，被皇太极誉为少年能杀敌，署其为满洲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进一等参将实职得更赏黄金四百两。

      那迈色同样是正白旗的巴牙喇军官，阿济格尼堪看在眼里，又如何能够忍受？

      看众情激愤，济尔哈朗吼道：“都不得妄动！”

      他说道：“汉人有句话，将不因怒兴兵，明军这是故意在激怒我们，我们不能上当！当仔细商议，如何与皇家禁卫军交战才是。”

      �0�2不过豪格、阿济格等人哪里听得进去，大吼着就要带领麾下人马出击。正当济尔哈朗要压制不住时，后方几骑人马滚滚而来。

        奔到近前，却是皇帝宠臣，户部承政英俄尔岱，身旁跟着几个噶布什贤战士。

        这些噶布什贤战士相当于皇太极的御林军，后世清国前锋营前身。比清国的巴牙喇还要精锐他们个个盔上飞翎，背上插着二尺飞虎方旗，杆上更有着狐尾，竟都是噶布什贤壮达。 �0�2�0�2�0�2英额尔岱奔到近前，就喝道：“皇上有旨，与明太子军不得轻言浪战，需谨慎试探为上，敢有不听旨者，斩！”

      �0�2对黄土岭东南的战事，朱厚燳等人有热气球加望远镜，可以眺望很远四周。不过九峰山上的皇太极，黄土岭上的多尔衮等人，也有望远镜，而且他们居高临下，明军大体布局可以看得很清楚。

      �0�2皇家禁卫军一出动，皇太极就密切关注，在他布局中，因明军方到松山，双方决战时机未到，所以皇太极以试探为主。

      �0�2如今明军各部大体战力，皇太极己经心中有数，只有皇家禁卫军，还需好好思量。所以这一仗要打，才可看出皇家禁卫军真正实力，不过却不得浪战，免得白白折损兵马。

      该处的各旗将领，唯有济尔哈朗持重，不过豪格与阿济格桀骜不驯，跟多尔衮还能压制皇太极怕济尔哈朗压服不下，所以派英额尔岱前来督阵。果然英额尔岱到达得巧，再晚一步，阿济格等人就要出动了，狂燥冒进，也不知会如何，�0�2因英额尔岱带来皇太极旨意，场中各人只得谨遵诣旨。

      英额尔岱算钦差大臣，有他在场大力支持济尔哈朗，持重的郑亲王，便得以全面主持这场对皇家禁卫军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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