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吃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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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妇人心疼地看着原主，双手紧紧地握着原主的手，摩挲着，韩悦笙感觉到了妇人的手有些粗糙。
这妇人眉眼和自己的母亲不太像，但是眼角的一颗泪痣倒是如出一辙，这让韩悦笙又不得不怀疑到底是网文小说作者们的脑洞大，还是真的有人这么来了一遭又回去了？
迷惑间，又听到惊喜的一声“娘！阿姐醒啦？！”
韩悦笙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妇人已经抓着自己的手就站起来了，给悦笙前后扑扑裙摆，妇人喜上眉梢，笑眼盈盈，几天来熬出的黑眼圈瞬时就淡了——
“哎！你姐醒了！快把火架起来，天儿热也罢，娘给你们揉面做剔尖儿吃！”原主娘朝门外喊着。
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的宝贝疙瘩莫名地晕了，连气息都没了，她吓得哭都不会了，男人出去了这么些日子一点消息都么得，眼看着地里要收了，姑娘又是这样，家里的半大小子倒是懂事……
这两天她在炕头守着女儿，整宿整宿地抹眼泪，刚才出去梳头烧个水的功夫，她姑娘终于醒了，菩萨诚不欺她，送来个云游先生，虽说给女儿改了名儿去里正那费了好大功夫，结果却也是喜出望外了！
妇人扯起袖子拭了拭有些湿润的眼。
“太好喽！阿娘，把韭菜碎碎拌上，葫蒜碎碎拌上，醋要多多的，再给里头窝两个笨鸡蛋！”
鸡蛋就鸡蛋，怎么还笨鸡蛋？！笨鸡蛋个笨笨！这口气，和她那弟弟简直一模一样！不过也喜欢吃面食的韩悦笙忍不住偷偷吞了口水。
妇人摸着韩悦笙的头发，问着“笙儿可感觉大好了？若是觉得不透气，就陪娘一同去院子里，吹吹风、晒晒太阳，院里榆树现今坐在下头可是凉快！你这一晕倒，焉知不是热头热过了。”
韩悦笙的弟弟小名儿也叫“东子”，比自己小四岁，大名儿叫韩东晟，本来是按照祖父的意思取名叫“东笙”的，但父亲怎么都不肯用“笙”字，非说是“笙”是“十三簧象凤之身也”，可不能给男孩儿起名儿！
所以争来争去还是给她爸争赢了——就叫“东晟”！
只不过最后顺了老爷子的意，小名儿叫“东子”。
不过看着这农家把式，不知道是叫“东晟”还是“东胜”，或是“冬剩”？韩悦笙想着家人的同时又忍不住笑了。
妇人一看女儿笑了，更是高兴得什么似的，麻利地牵着女儿出去了。走到灶台，把一团面点之类的塞进她嘴里，一猜就知道是原主妈留给女儿吃的小点心。
韩悦笙嚼着，嘴里带着油气的香，不是多么好吃，但是也有滋味儿，一阵小风吹过，这舒服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
“东子”看到姐姐出来很明显特别开心，两个酒窝和韩悦笙的一模一样，“姐，给你吃！”东子刚才出去捡柴的有点黑黑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两只李子，悦笙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忽然眼泪就盈满了眼眶，
“阿姐，你咋还哭了哩！”东子说着就要用黑乎乎的手上来给她擦，那张微微皱起的小脸一瞬间就和回忆中的小脸重叠在一起，那一瞬间，韩悦笙真的很难受，别过了脸一时不太想看他。
李子下口，和现代精心培育过的品种滋味肯定是比不了，略有一些酸涩，不过韩悦笙吃的十分甜。东子看她吃了，很是高兴，嘟嘟囔囔着“铁柱可说了，吃了酸李子开胃，你再吃个”。
不大不小的院子被原主娘打理的井井有条——院墙是用黄土块砌得，也有半人高，不算低，想必这家的爹爹也是个勤快的庄稼汉。
一棵大榆树在院子进口一侧，正好荫住做饭的棚子，下面摆着一个小榻，有些旧了，但是在夏天的晚上坐在这里消暑应该不错。
柴草在墙角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一进院门，左边还有一小块地，种着小菜，有的菜悦笙认识，比如说韭菜、还有大葱。院门右边有一个栏好的鸡舍，就拿木桩子在地里钉着，一看就是为了防止鸡晚上跑出来。
后院韩悦笙没有去，妇人已经在就着房子搭好的棚子底下的灶跟前忙活起来了，悦笙就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她手底下的活儿。
东子早把水舀好了，妇人把小段葱切丝，姜切小段，蒜在案上拍碎了，又拿了一把红红的小果子，拍碎了和着一道儿撂到锅底，思索了一下，又撮起一点点盐，放进锅里。
盖上锅盖咕嘟了一会儿，再掀开已经有辛香味儿窜出来。
这时候面团也醒好了，这面和现代的白面是比不了的，大概是掺了别的面，颜色发灰。
妇人把面团放在一个大托盘中，一手缓缓地转动托盘，另一手用筷子将面飞速的剔进锅中，直到把盘上的面一点点地剔光。
看着锅里上下翻滚的小面鱼儿，悦笙惊觉——原来剔尖儿就是拨鱼儿啊！只是这难道不是汤拨鱼儿？
刚洗好的韭菜嫩嫩绿绿的，看着比现代的韭菜要短些，“咔嚓嚓”，韭菜碎切好了，妇人又把留下的蒜、葱和那红果儿细细地切了末儿，和韭菜一道儿拿着另一个瓷碗装着。
葱白的白，韭菜的翠，红果的红，十分好看。
妇人又拿出东子刚掏来的鸡蛋敲进水里，拿着筷子细细地顺着蛋壳边边走了一圈儿，生怕浪费了。
添了一次水后，再掀开锅盖已是水汽氤氲，蒸汽迷蒙，面鱼儿塌塌不成形的身板变得软弹起来，仿佛又上一层色泽。
隐藏在面中的谷氨酸纷纷扩散开来，赋予了“拨鱼儿”这一传统食物最基本的香。
韩悦笙深吸一口，此时的她也不知道，多年后的她，是会多么怀念这样的情景。
妇人把拨鱼儿捞出来水篦干，盛满了三个大瓷碗，其中两个碗里拨鱼儿上还铺着两个鸡蛋。紧接着她把盛韭菜的碗拿过来，浇了醋，又撒了一小撮盐，拿着筷子快速地搅拌几下，这下味道可全出来了。
“笙儿、东子”，妇人一边又把手在围裙上擦干，一边端着两个放了鸡蛋的碗榆树下的小桌走过来，“吃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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