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朝堂交锋

三日后，宣政殿日常朝会。

        在各方大佬，一系列军国大事启奏完毕后，李世民捏了捏眉心。

        一旁的内侍见状赶紧扯着公鸡嗓喊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内侍扫视了一下群臣，看无人出列，刚准备喊退朝，那退字已在喉间，就见一位身着绿服的官员从最后面跃众而出，对着上座的李世民行跪拜大礼。

        “微臣，岑文本有本启奏。”

        (科普混字数：唐代三品以上官服紫，四品、五品服绯(朱红)，六品、七品服绿，八品、九品服青；腰带、鱼袋也区分颜色和材质)

        萧瑀出列半步呵斥道：“胡闹，这哪里有你说话上本子的份？”

        上了年纪的封德彝也不住摇头，“现在的孩子，都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什么时候绿袍也能出席这日常朝会啦！”

        裴寂亦出言训诫，“没听见封阁老的话吗？还不速速退下，你有本要奏也要先交到门下省去。”

        李世民看着朝堂上几位老臣对岑文本的呵斥，一直保持着古井不波的面容，从他的表情上丝毫看不到任何波动。

        岑文本被几位朝中大佬连珠炮一样的轰着，跪伏在地上，天气虽不炎热，可才几分钟就额头见汗，被袖袍遮掩的双手也是暗自紧紧攥紧。

        等几位老大人说话的空档，岑文本终于抓住机会，略带生涩的反驳道：

        “萧大人，下官的奏本与您有关，顾不敢提请至门下省。”

        萧瑀撵着自己胡须呵呵一笑，“这叫什么话，我大唐律法早有回避的解说，且不说你要奏的是什么，若真与我有关，我回避即可。

        门下省又不是萧某的一言堂，还有其他多位同僚共同主持。

        但以此做借口，无视制矩，真不知你这小儿是信不过我萧瑀还是信不过这唐律呢？”

        这萧瑀是三朝老臣，半生沉浮，亲身经历过几度皇权的更替却都能泰然处之，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岑文本还半字没说要奏的是什么，就被他三言两语一个超级大帽子扣了下来，也就是他心理素质还算过得去，不然尿失禁都可能。

        信不过唐律？这尼玛可不就是信不过陛下吗？

        这是触碰到皇权底线的，要是上座的李世民昏庸一点，搞不好分分钟就掉脑袋了。

        长孙无忌在一旁冷眼观瞧。

        哎！这个岑文本到底还是没有经过什么历练，被人家几句话给唬住了。

        岑文本汗都滴到了地上，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杜如晦的方向，只见他右手背在身后，慢慢竖起拇指。

        好，娘滴！拼了。

        一直跪在地上的岑文本突然起身，往宣政殿的中央紧走了两步，离得李世民又近了些，再跪下，对着李世民行参拜大礼。

        然后双手摘下来自己的乌纱帽，小心的放在自己身前。

        “陛下，微臣自知坏了规矩，甘愿受罚。

        但微臣力有不逮，亦斗胆请皇命彻查王刀疤一案。

        微臣在前几日偶然抓获了一伙深藏于长安的恶霸势力，之后收到民众相关诉状七十九份。其中涉及人命官司四件。

        并京兆府同僚四十一人，数日来查阅各类卷宗七百四十六份。

        此案涉及之广令人发指，涉及到多位朝堂中三品以上大员的直系或旁系亲属，而涉及到的其他各类官员更是数不胜数。

        微臣所在的京兆府因职责受限已查无可查，然民心不可废，国法需正名。

        微臣相信唐律永远是站在正义一方，请陛下圣裁。”

        李世民听完岑文本略带颤音的话，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岑文本用力点头。

        此时魏征突然大步出列，“陛下，岑大人说的好！好一个民心不可废，国法需正名。”

        魏征顿了顿，眼光扫过殿中群臣，萧瑀见魏征目光不善，却也不回避，狠狠瞪了回去。

        魏征对他的怒视恍若未见，躬身对着李世民施礼，朗声说道：

        “夫刑赏之本，在乎劝善而惩恶，帝王所与天下划一，不以亲疏贵贱，而轻重者也。

        夫立法之大要，必令善人劝其德而乐其政，邪人痛其祸而悔其行。

        岑大人已尽力，魏征愿助他。陛下，臣请命，查王刀疤一案。”

        听完魏大喷子的话，萧瑀心中咯噔一下，他倒是不担心这所谓案情对他会有多大影响。

        毕竟岑文本那边前几日动静闹到满城尽知，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会查查自己的屁股是否干净，不要受了牵连。

        他萧家所涉及到的不过是个远亲叫萧远，他妾室的弟弟和王刀疤有些往来，如今萧远和他妾室早已经和离。

        这事怎么查也扯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最恼人的就是这魏征。这人属隐太子旧部，萧瑀早几年就和他打过交道，软硬不吃且民间还颇有口碑，很难对付。

        最可恨的就是他那破嘴，属于无事都占三分理的主，而且这货不怕死，真的是各种不怕死，甚至作死。

        李世民接班才几天，魏征都逮着他喷过好几回。

        甚至有一回把李世民骂急了只得提前退朝，结果第二天魏征一上朝就接着昨天的继续喷，活生生喷成了连续剧。

        他还调侃李世民不敢直面人生，不敢面对错误，若不接受他魏征的劝谏，有本事就接着退朝啊！

        最后李世民无奈，只得认错。

        没办法，李二不敢躲啊！

        不然歇一天让大喷子组织好语言再喷？

        那就不是要直面人生，那尼玛把你喷到怀疑人生。

        面对这样的一个喷王之王，不单萧瑀坐不住，还有几位国公比他还捉急。

        于是朝堂上就炸开了锅，多数人都反对魏征去查案。

        有的说，你才一个五品，怎么去查三品以上的？与制不合。

        有的说，你谏议大夫的职责范围自己不知道吗？查什么案？

        等一大波人群情激奋发表完意见，魏征朝着众人拱拱手。

        “谏议大夫不能查问案情？这唐律上有写吗？

        武德年间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也可督问案情，怎么某这在朝的官员还问不得案了？

        莫不是你们在怀疑陛下不如太上皇圣明？”

        此话一出，谁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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