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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舌尖


孟星辞坐在车后座,  座椅被放平,谈木溪睡在上面,  她酒品挺好,  喝多了只是闷着睡觉,唯一不好的是,喜欢抓着东西,  孟星辞腰侧的衬衣被她死死攥在手心里,  孟星辞想探身拿个东西,谈木溪都没松手,  她没辙,  就这么坐在谈木溪身边。

        很久,  没看到她喝醉成这样了。

        以前也有过,  【折柳】开机宴那天,  她傻,  谁来敬酒都一杯干,她劝谈木溪:“不用这么喝。”

        “可是她们都干了。”谈木溪那时候的眼神清澈,眼底弥漫笑意,  很纯粹,  很开心。

        她由着谈木溪继续喝。

        最后,  谈木溪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孟老师,  等会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不解:“怎么了?”

        谈木溪声音透过空气压在她耳边:“我好像有点醉了。”

        她呼吸的气息砸在自己耳畔上,孟星辞摸了下耳朵,黑暗里,  她耳垂很烫。

        “木溪。”孟星辞试探性喊她一声。

        谈木溪声音含糊:“唔。”

        没醒,  也没动作,  只是习惯性应下。

        孟星辞说:“现在回家吗?”

        谈木溪又是不浅不淡的应声,  声音黏糊,  孟星辞低头,谈木溪整个身体裹在薄毯里,伸出的手腕纤细,车内没开灯,但窗外隐约光线照进来,落在她手腕上,更显肌肤白皙,孟星辞将她蜷缩起来的袖子拉好,将手臂遮住,谈木溪手指很用力,似乎怕她离开,孟星辞盯着她手指看了良久,鬼使神差伸出手,快触碰到谈木溪手背时,谈木溪翻了个身,孟星辞动作僵住,只是谈木溪翻了身,手还攥着她衬衣,硬生生拉着她侧身往下,她一只手的手肘撑在谈木溪头旁边,低头,鼻尖擦过谈木溪的绵软。

        虽然有毯子盖着,但凹凸的形状明显,呼吸时胸口起伏,香气无孔不入,体香,酒香,混合在一起的各种气息,孟星辞闭眼,刹那间,她想过无数种歇斯底里且无法控制的疯狂念头,窗外车灯闪过,刺亮车内,几秒的时间,孟星辞冷静许多。

        她直起身,谈木溪缓了缓力道,有种慢慢放开的错觉,孟星辞陡生些许舍不得,甚至荒唐的想把衬衣脱下来给谈木溪,在谈木溪要松手的时候,她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想将谈木溪抓住的衬衣继续塞她手心里,谈木溪手往上摸了摸,没抓住衬衣,而是攥住她的手。

        孟星辞身体略僵,半晌没动弹。

        她垂着手,和谈木溪相握,谈木溪纤细的手指穿插过她指缝,孟星辞无意识蜷缩起,越缩越紧,谈木溪觉得不舒服,想挣脱开,她眉头皱了皱,孟星辞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想松开,最后只是松了力道,依旧任由两只手相握。

        窗外车灯一辆接着一辆,车内亮光断断续续,空气沉闷的她听到自己呼吸声,和谈木溪缠绕,辗转成相同频率,她靠在车窗旁,低着头,看谈木溪浅睡的样子。

        手机震动打断她思绪,担心吵到谈木溪,孟星辞第一时间接了电话,但谈木溪还是听到铃声,她不高兴的嘀咕一声,声音太低,孟星辞没听清,只见她刚刚平坦的身体侧着,蜷缩身体,还将她的手拽到自己的头旁边,枕在她头下。

        挺会享受。

        孟星辞见状不自觉弯起眉眼。

        电话那端是叶迎。

        叶迎也不知道孟星辞这个一会过来,是多久,她估算一个小时后才联系的孟星辞,孟星辞后知后觉干坐这么久,时间流逝的她毫无察觉。

        “过来吧。”孟星辞说:“车在门口。”

        没一会,车窗被敲响,孟星辞降下车窗,叶迎看到她坐在后面,似乎还睡着个人,她更显意外,因为那个人靠孟星辞非常近。

        孟星辞虽然谈不上生人勿进,但她骨子里并不是很喜欢亲近,平时除了见到她对孟予安的靠近默认之外,还没见过谁和她这么近。

        不对。

        还有个人。

        叶迎打招呼:“孟总,谈小姐是喝多了吗?”

        孟星辞闻言低头,说:“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说完,用毯子边缘盖住两人牵着的两只手,明知叶迎看不到,但她手心还是出了细汗,叶迎听到她的话立马闭嘴,说:“好的。”

        之后叶迎没再多问一句,安静的开着车,车内萦绕若有似无的酒气,窗户半开,风清凉,车开到一半,叶迎说:“孟总,您今天去中院了?”

        孟星辞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叶迎说:“您好久没去了。”

        刚投资那两年她经常去,一半开会一半做数据调研,之后稳定下来,她就没怎么去过了,定期的开会才过去,今天听说是她主动申请的,叶迎直觉可能和谈木溪有关。

        孟星辞转头看着窗外,说:“是好久了。”

        叶迎自知这个话题该结束,她换话题:“教授前段时间还问您投资新生代导航的事情呢。”

        孟星辞知道,也是因为这个契机,她才有申请资格,中院每一项研究都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光靠拨款无法快速推进,所以中院和当地的各行各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投资【幻影】之后,中院瞄准了她,每次新项目都会邀请她旁听和参与,这次是新生代导航。

        她一来是真有兴趣,二来也是借这个项目和教授们套套近乎,顺便获得申请进入【幻影】的资格。

        虽然她是【幻影】投资人之一,但立规矩的是中院,她不可越界。

        要想破例,只能周旋。

        孟星辞说:“下次她们开会,你替我去。”

        叶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我吗?”

        孟星辞语调懒散:“嗯。”

        叶迎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点头:“好的。”

        实际上以前这样的会议,孟星辞是不会缺席的,她素来对工作认真严谨,这次又是要投资的大项目,依照孟星辞的性格,在会议上研判值不值得投资,是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她从来不会假借别人之手。

        这次怎么?

        虽然不理解,但叶迎还是因为孟星辞让她去而暗自高兴,没有人不想被肯定,她过去,就是代表孟星辞去,这在公司上下都是前无古人,她被赋予新使命一般,叶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

        很快,到了小区,孟星辞不知道孟予安回家没有,她看着手机上孟予安的信息停留在她离开这之前,猜想八成是还没回家。

        她在庄斯言那里,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孟星辞垂眼。

        叶迎停好车说:“孟总,到了。”

        孟星辞这才不动声色抽走被谈木溪紧攥着的那只手,叶迎下车后想扶谈木溪,转眼看到孟星辞先下了车,她退后两步,孟星辞打横抱起谈木溪,轻飘飘的样子。

        她以前无数次抱起过孟予安,早就习以为常,况且谈木溪真的太瘦了。

        手心里似没重量,孟星辞低头,都不知道她这段时间是不是没吃饭。

        叶迎拎着她的包跟在她身后,识趣的始终避开些许距离,和孟星辞的安全距离,上了电梯之后,叶迎问:“孟总,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她以前经常抱着孟予安不假,但那时候只是抱她上下车,不过须臾,现在抱着这么久,她担心孟星辞吃不消。

        孟星辞说:“没关系。”

        她语气沉稳。

        叶迎打消帮忙念头,电梯上升的时候,孟星辞说:“钥匙在她外套口袋里。”

        她不方便拿,叶迎顶着孟星辞的目光小心翼翼伸进去,不过拿钥匙的几秒,她好像被孟星辞目光扫视了好几遍。

        好在,钥匙拿到手了。

        下了电梯她一个箭步到谈木溪门口,打开门,孟星辞抱着谈木溪进去,叶迎看到她在门口换鞋。

        抱着个人换鞋。

        您是舍不得弄脏地板,还是舍不得松手呢?

        念头一出来,叶迎低头,当初在剧组里,人人议论孟星辞恐同,害她信以为真,后来再看她和谈木溪相处,逐渐琢磨出端倪。

        再回想这几年其实也能窥见一二。

        比如她们曾经想过邀请谈木溪做新品代言,当时产品部和宣传部各执一词,宣传部要请谈木溪,产品部要请另一位艺人,会议上,产品部经理说了一句,不能请谈木溪,她是同性恋,首先就是影响不好,然后谈木溪还喜欢炒作,风评很差。

        当时会议上,孟星辞只是抬眼看了那个经理一眼。

        之后拍板定案,还是邀请谈木溪,只是谈木溪当时在拍戏,没接受。

        没过多久,听说那个经理调其他分公司,反正叶迎没怎么见过他了。

        现在细细回想,其实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

        譬如。

        孟星辞从来没有不喜欢谈木溪。

        叶迎没跟着进去,她站在门口,说:“孟总,那我先回去了。”

        孟星辞点头,说:“今晚麻烦你了。”

        叶迎忙说:“不麻烦。”

        她说着往后退,帮孟星辞合上门,按电梯的时候她转头看向谈木溪的家门,门紧闭,孟星辞将谈木溪放在沙发上,沙发上没毯子,谈木溪闭着眼摸索了会,摸到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孟星辞想到她说的,怀里不抱着东西,很空虚,当时还觉得谈木溪是在夸张,她走进厨房里,倒了杯温水走到茶几旁唤谈木溪,谈木溪睡得太沉了,她喊好几声都没醒,孟星辞没辙,只得去卫生间里拿了洗护用品,给谈木溪卸妆,冰凉的液体刺的谈木溪一哆嗦,下意识想蜷缩,孟星辞担心她卸妆油蹭到抱枕或者沙发上,不由坐她身边,将她仰面,固定在腿上,谈木溪不是很喜欢这姿势,扭动腰身,孟星辞伸长腿,将她夹在沙发和腿中间。

        谈木溪终于老实了。

        孟星辞细致的给她卸了妆,用化妆棉点着化妆水擦了两遍,直到面部干净之后,她才抹上乳液,乳液没那么好吸收,她用指腹轻轻摩擦,许是搔痒,谈木溪伸手打断她动作,孟星辞一只手微微抬高,等谈木溪没动之后才继续给她擦乳液。

        她纤细的手指从额头到鼻尖,逐一揉开,指腹偶尔碰到谈木溪的薄唇,唇瓣柔软,弧形漂亮,孟星辞停下揉开的动作,手指轻轻抚摸在谈木溪的唇瓣上,从唇心,到唇角,手指尖还有些许乳液残留,唇瓣上蘸出晶亮亮的色泽,好似抹了唇釉。

        谈木溪微侧头,唇角划过孟星辞的手指,润滑感让她心尖发颤,孟星辞头埋低,呼吸纠缠之前她迅速起身,扯过旁边的化妆棉,迅速擦拭谈木溪的唇瓣。

        唇瓣被她用力擦得越发红艳。

        她头次失去掌控事物的力道,谈木溪都被她擦醒了,她朦胧睁开眼,灯光刺目,她又闭上,合着眼问孟星辞:“你干嘛?”

        孟星辞说:“你嘴唇沾到乳液了,你擦一下。”

        她说着塞一张化妆棉在谈木溪手心里。

        谈木溪哦一声,闭着眼胡乱擦了两下,孟星辞说:“右边还有一点。”

        谈木溪醉的分不清左右,干脆都擦了一遍,她太用力,不在乎唇被蹂躏出什么形状,孟星辞看着都替她疼,刚想伸手阻止,谈木溪后知后觉疼了一般,舌尖掸过刚刚擦疼的唇角。

        舌尖如蛇。

        猛地钻进孟星辞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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