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醒

春日里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灼灼炎热，也不像秋日带着丝丝凉意，春日的阳光被风牵引，轻轻拂过人的脸庞，在一束光的照耀下，感受到和煦的暖阳慢慢渗透皮肤，整个人都被融进在这春天里。

        秦桉慢慢地睁开眼睛，带着模糊的意识茫然的看向周围，白色的房间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旁边两张病床上的病人正昏昏欲睡，陪同的家属趴在床前休息，她转头，看到了靠在座椅上静静看着她的向北，四目相对，秦桉注意到向北布满血丝的眼眸，红肿的眼眶，以及脸颊旁尚未干涸的泪痕。

        心中疑惑，正要开口，发现竟发不出声音，焦急抬眼求助向北。

        向北一直默默的陪在秦桉床边，他不敢睡，他也没资格睡，他只怕睡着以后秦桉就再也醒不过来。现下她醒了，却是这副模样，慌乱之间残存了一丝理智，找来了护士。

        护士带了医生一起过来，为秦桉做了检查。

        秦桉看着一群医生护士们带着严丝合缝的口罩，手里拿着各式的仪器，虽心中充满疑惑，可看着向北担忧的眼神只能听从医生们的安排。

        “试试张嘴发啊”一位护士站在秦桉面前，张大嘴巴，秦桉照做，却发不出声音，摇摇头，看向她。

        接着一位眉头紧皱的医生为她做了检查，然后对向北说，“声道没有受损，说不出话可能是心理原因，建议家属多陪陪她。”

        向北认真听着医生讲话，眉头皱起，看向坐在床前安静看着自己的秦桉，心里万般感慨，送走了医生，便回到床前，慢慢地双臂抱紧秦桉，“安安，我差点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秦桉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下来，抬头看，发觉向北落下了眼泪，满脸疑惑，歪头不解。

        对上秦桉的眼神，胡乱的抹了眼泪，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安安，有什么话，你写下来好不好？”

        秦桉叹了口气接过手机，向北看向手机屏幕，秦桉打出一个个字，连成一句话，“北哥，我为什么会失声，你为什么哭成这样？”

        向北哑口，北哥，自从发现视频以后秦桉就再没叫过他北哥，心里有丝触动，温声对她解释，“医生说是受了，受了刺激，慢慢地可能就好了。”他忽略了后边的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桉撇撇嘴，点点头。

        进来个护士对他们说可以办理出院了，于是向北收拾起秦桉的东西，把秦桉抱出被子时，两人都注意到了秦桉被纱布包裹起来的手腕，向北心中一痛，不忍再看，怀里的秦桉却用脑袋轻轻撞向北胸口，举起左手手腕带着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向北觉得此刻的秦桉实在是不对劲，从他醒来，像是黏在他身上一样，不能走，眼睛就一直跟随他的身影，还有刚刚，秦桉的头在他胸口撒娇摇晃，这样依赖和信任的感觉不像是秦桉现在应该有的情绪，又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手指理了理秦桉凌乱的秀发，“安安，我去找下医生，还有检查没做完。”

        秦桉纳闷护士明明都告诉他们可以出院了还会有什么检查啊？正想问问向北，却见他慌乱的跑出去。

        半小时后，一位新医生再次给秦桉做了检查，向北拿着报告单愣在原地，失忆，因为内心受到的刺激太大一时间失声失忆，短时间不能恢复，建议家属带患者去曾经熟悉的地方唤醒记忆。

        失去记忆，失掉的是这几个月发现向北出轨、秦桉流产的记忆，还是以前几年里他们共同经历的美好过去？

        向北有一种破碎的心痛感，眼眸里流露出心疼和自责，转身看向等在门口的秦桉，呆愣的站在原地，那双小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那是从前她爱他时最常做的表情，可是那苍白的小脸和没有唇色的嘴唇又在宣告着他的罪行。

        他走上前，先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接着拉上她的手，就像是从前两人相处的样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带着抚慰的语气说道，“安安，你最近的记忆是什么？”

        秦桉接过向北的手机，按着键盘低头打字，“你的妈妈刚刚去世。”然后带着心疼的眼神看向他。

        向北看着手机屏幕里的文字，久久回不过神，一滴泪落在手机屏幕上，秦桉拍了拍向北的肩膀，向北转头看向她，眼眶红肿，“没事，安安，我们回家。”

        再次将秦桉从医院接回，车内再次陷入了寂静，向北打开了车内音响，熟悉的歌声传来，秦桉听着音乐静静地看着窗外，向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

        妈，谢谢你把秦桉待会我身边。

        可是安安，为什么你忘掉的，是我们结婚的这三年，难道结婚以后你过得很不开心吗？

        见车久久没有发动，疑惑的看向向北，见他正眼含热泪的看着自己，不免愣住，接着，仰起她巴掌大的小脸，“吧唧”一口亲了向北的嘴唇，又抬起右手抚平向北紧皱的眉头，向北明白，她以为自己还沉浸在失母的悲痛中，在用她的方式安慰他。

        向北握住眉间的那双手，拿到唇边，轻轻吻上去，又用深情的眼神看向秦桉，“没事。”

        到了家门口，向北抬手输入密码，门开了。身边的人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不安的拽了他的衣角，他回头看她，用温柔地声音抚慰她的不安，“别害怕，这是我们家，进去吧”

        秦桉抬脚进去，向北看着她茫然的样子，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走进去，“来，安安，我给你介绍一下，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我们精心装饰的，是我们以前畅想的房子。”听到这，秦桉不免放松下来，望向周围的陈设。

        “安安，这里是入户柜，是你设计的，里面是当季的鞋子，这里放了我的手办。”向北拉出鞋柜，将毛绒的小鹿拖鞋递到秦桉脚边，秦桉顺势穿上，向北又把她脱下来的鞋子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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