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颗星星（修）

今天的三角口，上演了一场大型“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无他，实在是铁板烧太香了！

        正式成为父母没几年的家长们和小孩子一样，统统被这三角口新开的铁板烧勾走了魂。

        结果这一不小心，他们就把还在门口苦苦等待他们接走的崽儿们忘了个精光。

        “爸，我真是服了你了。今天好不容易来接我一次，结果我刚才在门口找你半天都没看到你，吓得我还以为你在接我的路上出事儿了呢！没想到你竟然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吃铁板烧？！哼，等我回家把这事告诉我妈，看我妈怎么收拾你！”

        “哎别别别，这样吧，我也给你买一份铁板烧，你别把这事告诉你妈行不？这铁板烧的味道可好了！”

        “真的么？那……那好吧。”

        “怎么样？铁板烧好吃吧？”

        “好吃！”

        “你妈平时都不允许你吃这种小吃摊吧？明天我还来接你放学，咱们再一起来吃这家铁板烧，怎么样？”

        “好！老爸最好了！”

        以上诸如此类的对话，在喻白的小吃摊周围不断重复上演着。

        今天，是青桥小学大多数小学生们极其幸福的一天。

        因为，平日里不允许他们乱吃小吃的父母们，竟然破天荒地拉着他们一起吃小吃摊了！

        而且，这个小吃摊做的铁板烧，味道和香味儿真的都太绝了！

        大人们都受不了铁板烧的香味味儿，更何况是小学生？

        于是，在“铁板烧の诱惑下”，有些小学生们已经和父母做好约定。

        要是他们能在下周小测中拿到前五名，他们的父母就再带他们吃一次铁板烧！

        等青桥小学的小学生和家长们走得差不多时，又有几个小吃摊摊主开着他们的小吃车来了。

        这几个小吃摊摊主都在这三角口干了十几年。

        以前j市城市规划管理不严时，他们就开始在这摆摊了。之后经过j市城市规划，三角口又是个官方认定的摆摊地儿，所以他们也就这么一直干了下去。

        他们这些人中，有卖炸鸡柳，也有卖烤红薯，还有卖糖葫芦……基本上卖的都是地摊常见的小吃。

        不过，他们和喻白不一样，他们是等到小学放学后才来摆摊的。

        j市中小学生的放学时间不同，小学生是最早一批放的，其次是初中生，最后是高中生。

        但是，绝大多数小学生还没有能力支配零花钱，他们在买想要的东西时，往往需要依赖于家长。

        而众所周知，在许多家长的眼中，小吃摊是最不卫生最不干净的存在——虽然现在想要开小吃摊需要置办各种经营许可的证件，但家长们还是信不过。

        因此，来三角口的其他小吃摊摊主主要瞄准的对象，便是有一定的可以自由支配零花钱能力的初中生和高中生们。

        初中生和高中生，才是小吃摊的常客。

        这几个小吃摊摊主彼此间挺熟的，所以冷不丁看见他们原先摆摊的地儿冒出了一个新人，都不禁产生了好奇。

        趁着初中生和高中生还没放学，几个小吃摊摊主凑在一起，聊起了天。

        “这么早就来摆摊能赚吗？”

        “不知道呢。不过你看，那儿不是有几个小学生家长在围着买吃的么？应该能赚点儿吧？”

        “啧啧，能在小学生家长们手里赚钱？看来的确有两把刷子。毕竟那些家长们，平日里总是嫌弃我们小吃摊脏……”

        “你们闻到味儿了没？好像还挺香的。他卖的是什么啊？”

        几个小吃摊摊主离喻白距离稍远，但也都闻到了香气。

        “我看看，铁……板烧？这不和煎肉煎菜什么的差不多吗？怎么也能开小摊？”

        “铁板烧有啥好稀奇的？饭店里头不一堆铁板茄子、铁板鱿鱼、铁板牛肉么？他那味儿能赶得上饭店？”

        “我估计，这些学生家长们可能是第一次在这见铁板烧小吃摊，所以觉得稀罕，才来他这摊前凑热闹吃。但等这股热闹劲儿过了，家长们也就都散了。反正影响不了我生意，我瞧着不打紧。”

        这位小吃摊摊主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

        他们在这三角口干了十几年，知道这三角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特别多，简直是天生适合开店的地方。

        猪站在风口上还能起飞，更何况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吃摊？

        在天然潜在客户数量的优势下，一个新摊的开业势必会引起许多学生和家长们的好奇，火一阵也是很正常的。

        但能在这竞争激烈的三角口干到现的在，也就只有他们这几个。

        以前那些什么脆皮五花肉、炒酸奶、画糖人，不都最后干不下去了么！

        所以，那几名小吃摊摊主也没将喻白放在心上，而是找了自己的老地儿继续摆摊。

        汪春花是个热心肠的人，她吃了铁板年糕和铁板烧后，见顾客太多喻白一个人忙不过来，她还帮衬了一会儿。

        直到喻白找到做铁板烧的节奏，汪春花才牵着小孙女儿的手，拿着一盒打包好的铁板烧，回家了。

        临走前，汪春花的小孙女还着急地问。

        “奶奶，我什么时候才能吃这盒铁板烧呀？”

        “等回家的。这有竹签，你边走边吃太危险，回家我们慢慢吃……”

        喻白应付完新一波客人后，小学门口的家长和学生们也都散得差不多了。

        喻白坐在小板凳上，这一会儿工夫的时间里，他赚了不少，但是顾客多，他几乎是一刻都没停歇。

        喻白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成健康成年人的水平，所以只连续干了这么一会儿，就已让他累得不行。

        喻白狠狠地灌了一杯水后，才勉强缓过劲儿来。

        “爸爸，你是不是很累呀？”

        星星的小手托腮，圆圆的眼睛流露出几分担忧。

        “爸爸，如果累了，我们就回家家吧！”

        “我再干一会儿吧。”喻白道，“两个小时后，我们再回去。”

        喻白估摸着两个小时后，初中高中的学生也该走的差不多了。

        他的小吃摊，或是整个三角口的小吃摊，都靠着学生放学的这段时间里赚钱。

        虽然累点，但是收获远大于付出。

        等回到家后，他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见喻白执意要继续摆摊，星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可是……爸爸还要这么干两个小时，身体肯定会变得好累好累！

        星星想起来，他以前在医院里，经常有听到护士姐姐提起过，现在有好多人为了赚钱拼命工作，结果累到住院……

        不行不行，爸爸可不能再住院了！

        星星一定要想办法帮帮爸爸，让爸爸变得没那么累……有啦！

        星星圆滚滚的杏眸如同玻璃弹珠般晶莹剔透。

        星星举起小胖爪：“爸爸，爸爸！我帮你捏捏吧！”

        “捏捏？”喻白看向星星，面露困惑，“你要捏什么呢？”

        星星两根小眉毛扬得高高的：“当然是捏爸爸啦！”

        星星站起身。

        现在是冬天，天气冷，要不是星星执意要跟着他一起出门摆摊，喻白也不会将星星带出来。

        但是他同意带星星一起来摆摊的要求之一，是星星一定要穿厚厚的衣服。

        像他这种成年人穿的少一点，吹吹冷风没什么，可小孩子就不一样了。小孩子身体脆得像个碰不得的瓷娃娃，眨眼的功夫就容易感冒发烧。

        于是，星星被喻白塞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外面又披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

        远远看去，星星就像是一颗大雪团子，走起路来更像个小企鹅，摇摇摆摆的。

        哎呀！爸爸给星星穿了太多衣服了！星星都快要走不动路了！

        星星艰难地迈着小短腿，走到喻白身边，他的小胖爪伸向喻白的胳膊。

        “爸爸一直在挥铲铲，爸爸肯定这里酸酸！星星帮爸爸捏捏，爸爸就不会酸啦！”

        喻白也怕冷，所以他穿的衣服也不算少，因此星星即使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帮他捏胳膊，星星的力度隔着衣服对喻白来说，和蚊子叮没有任何的区别。

        星星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太小，他满怀期待地问：“爸爸，星星的力度怎么样？”

        喻白扭头对上自己儿子闪闪发亮的大眼睛，他的老父亲心一暖。

        喻白非常给儿子捧场：“星星的力度正正好！谢谢星星啦！多亏星星帮忙，不然我的手臂还是酸酸疼疼的。”

        星星圆润的脸颊浮现出两颗甜甜的小酒窝，他高兴得笑眯起眼睛，颇有一点小骄傲。

        太好啦！星星帮到爸爸啦！

        第一天出门摆摊时，星星一直因为自己在板凳上睡了好久，没能帮到爸爸这件事耿耿于怀。

        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是居委会的奶奶们看的电视剧里的“拖油瓶”，只会让爸爸分心照看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

        星星也认认真真地想过，自己到底要不要跟着爸爸一起出门摆摊。

        可是，之前爸爸住在居委会奶奶们口中说的什么监护室里，星星见不到爸爸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从前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爱他的爸爸可能会有一天离开自己，让他独自生活。

        但经过这件事情后，星星总会想到这样的未来，未来的自己又该怎么生活呢？

        以星星三岁的小脑袋瓜，肯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不要紧。

        因为从今以后，星星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爸爸摆摊时跟在爸爸身边，帮爸爸捏捏手手腿腿！

        星星有用处啦！

        星星捏得更加起劲了，白嫩嫩的小脸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想要啃上一口。

        “星星，捏一会儿就够了，你到旁边休息去吧。”

        星星给他捏手臂捏久了，让喻白一开始由老父亲的甜蜜感，转变成了疑似指使童工按摩的罪恶感。

        他的星星小爪子现在还是嫩嫩的，软软的，可不能因为给他捏胳膊，捏腿而磨得粗糙了。

        星星却丝毫不在意，他十分兴致勃勃：“星星不累！星星如果累了，会自己去休息哒！”

        于是……

        喻白只好“勉为其难”地继续享受来自儿砸爱的捏捏。

        在养星星的过程中，喻白有时候都想感谢当初那位向他贡献出星星另一半染色体的陌生人。

        要不然他一个人生不了星星，也无法早早享受儿砸爱的捏捏了。

        喻白惬意地休息时，三角口的另一个角——中学放学铃声响起，又一拨学生放学了。

        最先一批离开学校的都是初中生。

        除了喻白，其他的小吃摊摊主早就开始准备起了各自的小吃，甚至手快的炸鸡柳摊主阿姨已经炸好了三袋鸡柳——

        这是为了避免学生放学后一窝蜂地涌过来，这时候她再炸会浪费时间，流失顾客。

        中学的学生不像小学生课间有加餐。

        中学生们在学校学了一整天，也只能在中午吃一顿盒饭——学校盒饭的味道基本都不怎么样，有些挑食的学生可能吃两口就不想吃了。

        因此等到放学后，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而这时候，校园外在传来一阵飘香的小吃摊香气……

        学生们怎么能顶得住呀！

        除去一部分对小吃不感兴趣，或是自己带加餐，已经吃饱了的学生外，其他学生甚至还没放学，就已经想到放学后要吃什么小吃了。

        在寒冷的冬天，谁能拒绝炸得热乎乎的又香又脆的鸡柳呢？再来一个烤到流蜜的红薯和酸甜开胃的糖葫芦串……

        这是这所青桥中学里，每个学生的放学标配。

        胃口大的男生，可能这一套吃完还不够，而胃口小的女生，也会经常和朋友结伴分享，避免浪费。

        宁柠是青桥中学的一名初二学生，下半年她马上就要升初三，宁柠已经隐隐可以感受到学业的压力。

        而缓解压力最好的方式，就是吃吃吃了！

        今天，宁柠和她的好朋友在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就在商量着放学后要吃什么小吃了。

        宁柠的好朋友玲子当时还说：“这都好几年了，学校附近的小吃摊吃来吃去还是那几样。炸鸡柳，炸鸡架，烤红薯，糖葫芦，烤冷面……要是能来点有新意的小吃摊就好了。”

        谁料，她们刚走出校园门，就发现三角口今天还真来了一个新的小吃摊，卖的是铁板烧。

        玲子道：“铁板烧？听着还挺有趣的，不过我从来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宁柠问：“要不我们试试看？”

        “可是万一不好吃，那零钱不就打水漂了吗？”玲子每天的零花钱支配额度有限，只够她每天买一份小吃。

        玲子喜欢吃鸡肉，基本上每天放学后，她都会雷打不动地买上一份炸鸡柳或者是炸鸡架。

        虽然天天吃这几样都会腻，但是玲子更怕自己踩雷。

        其次，这家新开的铁板烧摊前看起来没什么人，玲子更不敢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

        玲子殊不知，在她们放学前，隔壁青桥小学的小学生们和他们的家长，已经去铁板烧小摊吃过一波了。

        “你可别忘了，我是踩雷体质。所有没吃过的店，第一次点吃的时，我都会点到店里最难吃的东西！”玲子道，“我还是吃那边的炸鸡柳吧。宁柠，你准备吃什么呢？”

        宁柠犹犹豫豫地看着不远处的铁板烧。

        和玲子不同，宁柠倒是个喜欢尝试各种新鲜事物的人。

        和宁柠相熟多年的玲子，一眼看出了宁柠的纠结之处。

        玲子爽快道：“你既然没想好，那你可以先去卖铁板烧的小摊前转转看，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如果没有，你再选择其他的……”

        “看了不买，这不太好吧……”宁柠脸皮薄。

        玲子：“这有啥不好的，你又没影响人家摊主做生意，只是转转而已。”

        玲子性格爽利，她干脆直接拉着宁柠，朝着卖铁板烧的小吃摊走去。

        ——

        其他小吃摊前都围了三四个学生，甚至炸鸡柳的阿姨面前学生们都已经排起了队，唯独喻白的铁板烧小摊前没什么人。

        在中学放学前，来喻白的小吃摊吃铁板烧的小学生和他们的父母都已经吃好离开了，所以这些中学生们离开学校时，喻白的小吃摊前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的顾客。

        很多来吃小吃摊的学生，早早地就已经规划好了放学吃那种小吃。

        而且他们一出校门时，就闻到了炸鸡柳、烤红薯等摊前散发出的飘香，学生群便轻易地被三角口原来几位小吃摊摊主吸引走。

        相比之下，初来乍到，还没有香气吸引食客的喻白，竞争优势一下弱了许多。

        正当喻白眼睁睁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学生涌向其它小吃摊，而对自己的铁板烧小摊不闻不问时，他开始变得有些着急了。

        万事开头难。

        如果他始终不能在中学生放学时，吸引到第一个顾客，那么这黄金般的两个小时中学生放学时间，相当于被他完全浪费了！

        就在这时，他的小吃摊终于来了两名新顾客——是两个穿着青桥初级中学校服的女生。

        “小姑娘，你们要吃点什么呀？”喻白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抬头看向喻白时脸一红，双唇嗫动，却没蹦出半个字来。

        梳着高马尾的女生爽快一笑：“我们来您这小吃摊看看，还没想好吃什么呢。”

        玲子说完一回头，见她身后的宁柠满脸通红，玲子顿时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得，她这颜控的好朋友，肯定又看上这小吃摊摊主的颜值了。

        不过，三角口卖小吃的小吃摊摊主们，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大爷大妈们，像喻白这样长相白白净净，身材高挑，眉眼温顺的俊朗青年和那群大爷大妈们一比，那简直就是鹤立鸡群了。

        别说和大爷大妈们比，这小吃摊摊主长得都比他们初中部的校草帅！

        就连“铁泥封心”，“只爱学习”的玲子看到喻白的笑容，也差点抑制不住心动，说话还客气了三分。

        玲子忍不住顺着喻白的话问：“你这小吃摊，都有哪些值得推荐的小吃呀？”

        玲子刚说完，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

        哎呀！她问这话干什么！她明明是想去隔壁买炸鸡柳的！

        结果玲子话音刚落，一个脆生生的小奶音响起。

        “我知道我知道！”

        声音是从喻白附近传出来的，但是玲子却没见到说话的人。

        她不禁疑惑地看向喻白。

        这声音，难道是摊主发出来的？不会吧？

        直到玲子低下头，定睛一看。

        喻白身体右侧，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小吃车上伸出一小截脑袋顶，缩了回去，又伸出一小截脑袋顶，又缩了回去……

        玲子满脑袋问号。

        这是啥呀？

        在喻白身侧一蹦一蹦的星星，不高兴地嘟起嘴巴。

        小车车实在是太高啦！就算他跳起来，他也只能超过小吃车一点点，根本看不到小吃车外发生的事情，好生气哦！

        星星刚想绕到小吃车旁时，喻白弯下腰，一把将星星抱起。

        星星因为不高兴，而皱成的一张皱巴巴奶包子脸，出现在了宁柠和玲子面前。

        玲子和宁柠：哇！好大一只可爱的人类幼崽！

        呼呼！星星终于冒头啦！

        星星粉嫩嫩的唇瓣微张，像是果冻般晶莹剔透的嘴唇泛着晶莹的光泽。

        星星的脸颊粉粉的——那是因为他刚才原地跳了好几下，而热出的粉意。

        星星眉眼弯弯：“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有什么铁板烧值得推荐呀？”

        宁柠和玲子对视了一眼。

        玲子用力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星星：“那我告诉你们哦。这里有铁板年糕，铁板豆腐，铁板蔬菜，铁板荤菜……其中最好吃的是——”

        星星故意拖长尾调，玲子和宁柠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喻白也忍不住看向星星，眉尾微微上挑。

        喻白在前一天，给星星试吃过他做的铁板烧。

        可是那时候星星说的是，他觉得喻白做的铁板烧都非常好吃。每道铁板烧小吃在星星的心中全都并列第一，分不出胜负。

        可现在，依照星星的语气，像是又能从他做的铁板烧中，挑选出一个最喜欢的铁板烧了。

        喻白目光不由得有几分困惑。

        难道，昨天星星昨天是在忽悠他？

        星星没注意到喻白的表情。

        他对着宁柠和玲子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星星：“其中最好吃的是……嘿嘿！爸爸做的铁板烧没有不好吃的！爸爸做的铁板烧，都特别特别好吃！你们尝过就知道啦，不尝会后悔一辈子的！”

        星星说完，得意地抬起小下巴，他看见喻白上翘的唇角时，圆滚滚的墨眸更亮了。

        星星的表情像是在说，他说得超级对！要爸爸夸夸！

        “噗嗤。”玲子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这个小朋友看上去小小一个，竟然还懂得这么多的拉客手段——拖长语调吸引客人注意力，再反转一波……

        “摊主，这是你儿子？你儿子真聪明，还懂得帮你拉客……”玲子笑道，“看在你儿子这么可爱的份上，那我就买一份铁板豆腐吧。”

        “好耶！小姐姐你真有眼光！”星星骄傲地挺起他那早已被衣服裹到看不见的“小胸膛”，“星星超可爱哒！铁板豆腐也超好吃哒！”

        自诩为拥有“社交牛/逼症”的玲子，见到星星认真地夸自己的模样，顿时甘拜下风。

        但是。

        骄傲地一本正经地夸自己的幼崽，真的好可爱哦！

        玲子看向星星的目光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辉。

        她好想捏捏这个小朋友的脸蛋！不知道这个小朋友的脸蛋会不会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呢？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脸蛋被人盯上的星星坐回到小板凳上，他的小胖爪继续拖住他□□弹弹的肉嘟嘟脸颊。

        喻白煎豆腐，玲子则用胳膊肘轻轻怼了怼宁柠，她小声地问：“宁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玲子问这话时，有点不好意思。

        明明是宁柠最先想吃铁板烧的，结果反倒是她先买上了铁板烧。

        宁柠没说话，而是神情复杂地扫了一眼埋头认真做铁板豆腐的喻白。

        呜呜呜！

        她还没来得及对这小吃摊摊主动心，这个小吃摊摊主好大一个儿子就冒了出来！她蠢蠢欲动的暗恋无疾而终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她好命苦！

        一眼读懂宁柠想法的玲子，在宁柠耳畔恶魔低语。

        玲子：“要不……化悲愤为食欲？”

        宁柠：……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压力大的时候，吃吃吃，可以缓解压力。

        难过的时候，吃吃吃，也可以释放难过的情绪。

        宁柠霸气地抽出一个自选小串空筐子，将小摊上的小串，几乎全都扫荡了一遍。

        宁柠一把将小框递给喻白，强忍心碎：“老板，再加一份铁板年糕！”

        喻白看着一箩筐小串，唇角一抽。

        这还是他摆摊到现在，点的小串数量最多的顾客。

        喻白忍不住问：“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宁柠斩钉截铁地道：“吃得完！”

        喻白：“……好吧。”

        也许是他多虑了，说不定现在的小女生们胃口都这么大呢！

        喻白去做宁柠那份前，他将做好的铁板豆腐交给了玲子。

        喻白：“刚做好的铁板豆腐有点烫，你可以晾一会儿再吃，小心烫到。”

        玲子笑：“谢谢老板，这铁板豆腐多少钱呀？”

        “五块钱一份。”

        五块钱？这么便宜？

        玲子买一份炸鸡柳就要十二三块，还只有小小的一袋。

        而这盒快装满的铁板豆腐，只要五块钱。

        玲子还以为要七八块、十块钱一份呢！

        这可比炸鸡柳便宜划算多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玲子晾了一会儿后，等铁板豆腐不怎么冒热气儿了，她才用竹签插起一块铁板豆腐。

        铁板豆腐的制作方式和铁板年糕差不多。

        铁板年糕是将年糕的两面煎到金黄，而铁板豆腐则是将切成长方体的嫩豆腐六个面，全部煎到金黄。

        煎好豆腐后，再浇上喻白制作的秘制酱汁，等到酱汁将豆腐的每一面都均匀包裹，才算是大功告成。

        玲子用竹签插入豆腐的刹那，她能感受到豆腐的最外层有一层焦焦脆脆的、柔韧的皮。

        而戳破那层皮后，竹签触及到的豆腐内里，只是剩下了柔软。

        玲子吹了吹铁板豆腐，她咬下了一口。

        嫩豆腐拥有着这世界上最无与伦比柔软的口感，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食材，能达到嫩豆腐般入口即化的柔嫩感。

        但那豆腐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它不容易吸收味道，很容易变得寡淡无味。

        而喻白，则完美平衡了嫩豆腐的优点与缺点。

        被煎至金黄的豆腐，像是自带了一层漂亮的“虎皮大衣”，这份皱巴巴的“虎皮”，却是吸收酱汁的绝佳利器，再加上每一块豆腐都被喻白切成厚薄适中的长方块，使得豆腐内里的“无味”已被喻白尽可能地降到了最低。

        玲子牙齿咬破铁板豆腐的瞬间，铁板豆腐内里柔软绵密的嫩豆腐芯儿立刻涌出——就像是“爆浆”了似的。

        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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