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拙劣的扑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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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萨真想给自己的脑门一巴掌,他之前那么努力地骗特斯忒涅,不也有为了不与奥威签订魂契的目的吗?
现在倒好,费尽心思最后竟然一个不留神,还是把魂契给签订了。
蓝色匕首在罗萨的手中闪着温和的光芒,罗萨知道如有需要,它可以跟随自己的意愿变为□□,而此刻武器主人的一些感觉,也随着魂契源源不断地顺着武器传达给罗萨。
罗萨隐隐约约感受到海风,耳边还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弹得烂透了。
他能大约感受到夜晚的海面,与他记忆中的漆黑一片不同,而是有着点点的光。那是星光?还是远处轮船的光芒?罗萨却不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沉稳有力的心跳,通过手中的武器隐隐传达给他,好像近在咫尺。
罗萨可算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将魂契形容成婚约了,这简直把人恶心坏了!!
本来罗萨觉得最好的结果,是尽快救出孩子们以后,在天明十分到港口去乘船逃走,可奥威早已看穿了他的意图,现在就在港口拿着他的琴等着他。
……这是想清算白日里自己给他整那一出幻术的账吗?
想到这一茬,实在叫罗萨难受。
罗萨将绳子解完后赶忙催促孩子们逃走。
也不知小雨有没有乖乖回去,特斯忒涅的出现拖延了时间,若罗萨再慢一些,怕是小雨也安抚不住索菲娅,等到她来救人,又将会是罗萨的一个累赘。
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可偏生这时候,他听见了好几个人疾步跑向教堂的声音,又有赤色回来了吗?
罗萨慌忙喊道:“往神像后面躲!”
话音还未落下,圣教堂的大殿的彩绘玻璃应声而破,前后门同时被撞开,五个手持火铳的人几乎同时冲进教堂四面八方地将罗萨包围,一瞬之间罗萨被五把火铳同时瞄准。
从正门突破那个人,此刻拿枪管指着罗萨的头,她目光炯炯锐利,看着眼前人愣了一瞬,终于震惊地叫出声来:“罗萨!”
罗萨心觉后怕地举着手,指缝间夹着奥威的匕首,苦笑着喊道:“索菲娅神父。”
他差点就拿奥威的长丨枪防守反击了,这武器他没用过,强度到底如何他也不知道,若是刚才没忍住出手这会该出人命了。
“索菲娅神父!”躲在神像后面的孩子们窜了出来,欣喜地叫着索菲娅的名字,索菲娅像农场主被一群小鸡围住一样站在了孩子们中间。
罗萨目光扫过周围人,除了神父外的另外四位,分别是酒庄的老板约克,渔夫尚格,还有地方镇府的警官伊万和丹……罗萨决定将这四位的脸闹记于心,以后有机会多帮他们祈祷一下平安长寿。
毕竟他们四个,还包括索菲娅神父,都是不要命的主!!
约克慌忙收起枪,尴尬地说道:“抱歉啊,罗萨你穿成这样我们都没认出……”
罗萨实在无语。虽然他穿着长裙,但也不至于被认成一个暴徒吧?
见他们总算是放下枪,罗萨焦急地催促道:“从后门走,一会赤色就该回来了。”
伊万点头道:“走这边。”
丹背起行动不便的小戴特,孩子们跟着穿过圣教堂的走廊。一身黑色的紧身衣裳的索菲娅,放慢脚步跟着罗萨走在最后。
她轻声对罗萨道:“你怎么还没逃走,我不是让琼斯把船票转交给你吗?”
“琼斯?”罗萨一下感觉自己着了那个奸商的道,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给了的,谢谢您,神父。”
——就是不是免费的。琼斯可能是以为罗萨闹出了事情,想自己丢下圣教堂逃走,所以狠狠地坑了罗萨一笔。
索菲娅垂下眼道:“罗萨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罗萨一下被说得全身鸡皮起,他惊讶道:“神父,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其实你刚来圣教堂那天夜里,我都听到了……”索菲娅声音压得很低,“我一开始就在那里,把你的忏悔从头听到了最后。”
……她竟然全部听到了?一股热流一下涌上罗萨心口,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不敢相信,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他的错误,索菲娅全部都知道,她却保密至今,丝毫没有对罗萨表露出来。罗萨一直以为她只听到只言片语,甚至什么都没听到,所以她才待他像待其他普通人一样好。
“那你为什么还让我留下……”罗萨停下脚步,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现在感到万分懊悔,他三年前就不该那么懒惰地留下来!
“……最后我还给你添这么大的麻烦。”
“罗萨没有给我添麻烦。”索菲娅的声音温柔而且温暖,“本来圣教堂最后的价值就是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其实我也和罗萨一样,没有守护到自己重要的人。但是我比你年长许多,在我多活下去的这几年里,我重新遇见了对我生命来说重要的人们,与他们建立了关系,拥有了人生新的意义。所以我也希望能够让你感受到我的感受……人生充满了希望,不要自责,罗萨,过去不是你的错。”
索菲娅稍作停顿,似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她接着道:“出了教堂你就别管我们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会挂念你的。”
罗萨同样会想念索菲娅神父。
对于罗娜的事情,对于作为王国之羽战斗兵器的事情,对于自己过去的选择,说不自责是不可能的。只是罗萨已经比当初好了很多了,这都是索菲娅神父和圣教堂带给他的疗愈。
索菲娅所说出的计划,其实就是罗萨本来所想的选择。
圣教堂的事情,他确实没有资格再管下去了。
罗萨的身份,他所拥有的力量,留在战争气息蛰伏的皮耶艾,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他想到了奥威的比喻。
如果说现在是森林起了火势,罗萨不该去扑救火苗。根据过去的经验,他拙劣的扑救,只会让火焰越烧越旺。
可他已经忍不住加入了扑救的行列。
到此为止吧。
罗萨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虽然很舍不得,但他只能离开。
在这时,正前方传来两声枪响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第一枪是空枪,没打中。
第二枪打在了金属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罗萨!”
就算理智告诉罗萨不该管下去,但这一刻他几乎没有花时间思考,他不顾索菲娅的阻拦,疾步穿越走廊,向圣教堂后门奔去。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罗萨还在走廊内一眼就看见了月光下黑气冲天的刀刃。伊万被斩成两截的尸体就躺在门前的草地上,之前绑罗萨时见过的那个光头正将穿透了丹身体的黑刃拔出,留下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巨大空洞被黑光啃噬着。远处草地能看见倒下的另外两个大人和小孩,生死不明。
光头身边一个将黑刃抗在肩头的混混懒洋洋地说道:“不能将小鬼们都杀光啊,我们还要……”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蓝色的光从旁侧长驱直入,他还未知晓发生了什么,就被罗萨的长丨枪封喉!罗萨身形一转,蓝光快如苍龙朝着旁边的光头挥过去。能源武器能够给使用者加护的,光靠刀气就能伤人和防御,但这点防护在奥威的这把武器前根本就形同虚设。
奥威的长丨枪不愧是能斩断核心触手的武器,削铁如泥,光头男人瞬间血溅如瀑。罗萨目光一扫,在场混混还剩三人。他借助枪柄再从墙上弹起,一枪捅入了旁边另一个赤色混混的胸膛。
只可惜到第四人时,罗萨所穿衣服的裙摆实在累赘,让他转身不便,还剩的两个混混已经反应过来,矮个子那个揪起了跌倒在他脚边的乔司,高个子慌忙将刀刃抵着乔司的脖颈喊道:“你别……别过来啊!”
矮个子那个补充道:“你过来我们杀杀…杀了这小鬼!”
因为预料到自己不可能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次性杀光五人,罗萨先杀掉了上次在仓库见到的头领和主动说话的人。最后剩下的二人也确实没叫罗萨失望,此情此景下慌乱不堪,看起来就够蠢。
但罗萨在王国时擅长的武器是剑,长丨枪无论长度还是重量都不好掌握,而且对方是两个人,他想不到完美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拿乔司的性命冒险。
那边高个子的混混慌乱地说道:“放放…放放…下武器。”
罗萨害怕他们手抖伤到乔司,松手将长丨枪丢到草地上,绽放着蓝色光华的武器光芒瞬间消散。
罗萨举起双手道:“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把你那个刀,放到我脖子这边来,带我走,放了那个孩子。”
矮个子尖声叫道:“你别过来!!”
看见三个队友瞬间倒地,二人惊魂未定,他们跟看怪物一样看着罗萨,即使罗萨手无寸铁,也根本不想打他的主意,他们反而觉得用小鬼当人质更有安全感。
这是罗萨最不想看到的情况。
罗萨道:“我就是你们劫持圣教堂小孩想抓的那个人,我现在没有武器,你们……”
矮个子再次尖叫道:“叫你别动!”他一手勒着乔司,一手拔出武器,往旁边挪了几步,侧过一点脸对那个高个子道:“你去捡下他的武器。”
那个高个子正拿武器指着罗萨,跟着往侧边走,闻言摇头道:“你去捡。”
“我不去!你去捡!”
“我也不去啊!都怪你不听老大的话!这都什么事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两只螃蟹一样贴着墙壁移动到圣教堂后门出口,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罗萨。
“你别跟出来啊!要不然我们杀人了!”
这两个废物!
罗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气得不行,早知道留光头了,他肯定会选择换人。若让两人出去与赤色的人汇合,赤色组织有数百人,不是罗萨靠这把威力很强的长丨枪就能应付的,正面交锋也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在罗萨拼命思索解决办法之时,“嘭”“嘭”先后两声枪响打断了他。
也不能说是先后,只是能分辨出有前有后略微的时间,两枪打得非常快而且果断。
只见其中一枚子弹贯穿了那个矮个子的脑袋,飞溅出的鲜血染红了索菲娅苍白的半边脸,而另一枚,也就是第二枚被刀气弹开,没打中。
高个子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忙不迭地回头,本能地挥着刀刃朝着索菲娅砍去。
这电光石火间,一个小巧灵活地身影跟一只兔子一般蹿出,用身体撞变了高个歹徒挥刀的轨迹,让这致命的一刀没有砍中索菲娅。
只争取这一瞬时间,罗萨已躯长丨枪赶到,锋利的武器直捣敌人咽喉。
“小雨!”在一旁被吓傻的乔司这才回过神来,去扶起被撞飞的小雨。罗萨抽出长丨枪,将已成尸体的歹徒往旁边推开,担忧地向两人望去。小雨被撞得鼻青脸肿,捂着头被撞到的地方,剧烈地咳了两声,该是受了内伤,但在罗萨目光向她投去时,她不忘给罗萨比了个“v”字。
这个不听话的小鬼!……
罗萨本来紧张得气息未定,见状哭笑不得,但老实说她帮了大忙。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见刚才躲在草垛后面地小戴特爬出来焦急地喊道:“罗萨!索菲娅神父她……”
罗萨心中一凝,回头看见索菲娅面无血色地捂着右肩,鲜血像涓流一般从她肩头潺潺流下。虽然没有直接砍到她,但刀气仍是伤到了她的右肩,这伤口抢救不及时是致命的,必须要尽快送她去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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