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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袁垣小声好奇的问:“你是怎么让班主任答应你换座位的?”

        “我说我远视,近了看不清。”阮唐认真听讲,压低了声音回道。

        “那不就是老花眼,我奶就那样,要不我把我奶的老花镜明天拿来给你用用。”

        阮唐瞪了他一眼说:“我想着你刚来,过来罩着你,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走?”

        袁垣连忙摇摇头。

        前桌的吴祖耀回过头看着他们问:“你们俩认识啊!”

        物理老师掐了一小截粉笔想打吴祖耀,吴祖耀正好回头错过了。

        袁垣一偏头,无人伤亡。

        气得老师又掐了一块打到吴祖耀才满意。

        “你们都学会了是不是,来来来,吴祖耀你上来,你上来讲!”

        吴祖耀头摇的像波浪鼓,物理老师知道袁垣是从十九中转过来的,懒得跟他费话,横了他一眼,开始往下讲。

        附中的进度是十九中不能比的,在十九中游刃有余的袁垣有些吃力,开始认真起来。

        袁垣早上起晚了,没吃饭,骑了一小时车过来的,运动量有点大。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袁垣尴尬地往外挪了挪。

        阮唐趁老师写板书的时候塞了块大白兔到袁垣嘴里,又嫌弃地用袁垣的衣服擦了擦手。

        袁垣一下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想不明白,阮唐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那天竟然直接问他是不是喜欢她,袁垣到今天还是懵的。

        潜意识否认完立刻就后悔了,纠结了很久,还是求了爸爸托了关系帮他办了转学。

        阮唐的手擦过他嘴唇的触感还在,大白兔缓慢释放着甜。

        袁垣觉得自己这糖似乎有魔力,前所未有的甜,让他的心生出了一丝痒,忍不住一再看向阮唐。

        他似乎看到了她脸上的绒毛,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却看不到毛孔。

        阮唐被看毛了,以为他有话要说,趁老师写板书的时候扶正他的脸说:“好好听课。”

        吴祖耀忍到下课,铃一响,转过头八卦:“你们俩认识啊?”

        “认识好多年了,她是我…”

        阮唐打断袁垣的话说:“他是我表哥。”

        齐雨青扯开头顶小辫子的头绳,哀怨的站在桌前装贞子。

        “青青、小青青,最爱你了,陪我去上厕所好不好。”阮唐起身抱住齐雨青撒娇,推着她往外走,拿起头绳帮她扎头发顺毛。

        原本阮唐和齐雨青是同桌,齐雨青对阮唐突然换座位很生气,不过几分钟就被哄好了。

        吴祖耀殷勤讨好地伸出手,“大舅哥,认识一下,我是阮唐未来的男朋友。”

        袁垣脸瞬间就沉了下来。

        吴祖耀的同桌王雯媛回过头说:“你别理他,但凡是个女的,他就说是人家未来男朋友。”

        “我就从没说过是你未来男朋友。”吴祖耀不服,两人吵了起来。

        袁垣呆了两秒,还以为附中的学霸们都很无趣呢,没想到这么活泼。

        中午一放学,吴祖耀揽上袁垣的肩膀说:“走,大舅哥,你今天第一天来附中,我请你吃饭。”

        袁垣嫌弃地挪开吴祖耀的手,不置可否的看向阮唐。

        阮唐还在和卷子最后一题奋战,袁垣只好说:“我等会儿我妹。”

        “你等你妹干吗?吃完饭咱们打会儿球,你妹中午肯定回家睡觉。”

        阮唐厌烦地翻了了个白眼,把笔一扔,对着吴祖耀大声地说:“你!妹!”

        拉着袁垣回了家。

        阮唐煮了两盘水饺,切了姑姑卤的牛肉,炒了个青菜,想了想怕不够,又弄了个凉菜。

        袁垣坐在餐桌前有一点手足无措。

        袁垣人胖汗多,又有点紧张,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

        白t上很快就出现了汗渍,早上骑车来学校,到了学校已经换过一个t恤了,没备用的了。

        阮唐递给袁垣一个零度可乐:“你是不是瘦了?”

        “是瘦了一点,最近运动比较多。”

        袁垣有点沾沾自喜,二十天的运动还是有效果的,老妈就是眼神不好,阮唐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算你的欢迎宴了哦,饺子就这些了,我吃五六个就够了,我姑姑包的白菜猪肉的,你尝尝。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下点面。”

        “好吃!够了,不用麻烦了。”

        袁垣想了想问:“你为什么要和吴清耀说我是你表哥啊”

        “吴祖耀,不是清。”

        阮唐把卤牛肉和拍黄瓜换了个地,让袁垣夹牛肉更方便。

        “我怕以后和你走得太近,班主任王胖子会以为我和你在谈恋爱,他一天神经兮兮的。”

        袁垣一时间觉得冰火两重天,垂下眼眸,眼睛里的光黯淡了下来。

        以为在谈是什么意思,不能真谈吗?

        难道阮唐上次问他,是他唯一的机会吗?

        阮唐吃的少,很快吃完了,看着袁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怎么了?突然跟我们家不熟了?一副刚认识的样子?还是我姑姑做的不好吃啊?”

        “没有没有,很好吃。”袁垣赶紧塞了个饺子到嘴里。

        “奇奇怪怪,你先吃吧。”

        袁垣一不留神,就把饺子都吃完了,有点傻眼,今天的摄入超标了。

        阮唐拿了一个灰色的t恤搭在沙发上。

        “这是我爸的,感觉你们的码差不多,菜别剩下了,都吃光吧!吃完把碗刷了,然后你可以去洗个澡。”

        阮唐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儿,13:50叫我,咱们回去上课。”

        袁垣有点懵,点了点头。

        阮唐关门前怕他拘谨又说了一句,“你自便吧,把这当成你自己家就行!”

        袁垣开心地光了盘。阮唐对他完全不设防,这么信任他,这感觉真好,嘴角不停上扬,刷碗的时候不自觉地哼着歌。

        洗了澡换好衣服,发现换下来的白t上都是汗渍。阮唐是不是怕他下午穿着有汗渍的衣服丢人啊,如果今天是杨毅,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不对,阮唐只让他转到附中,杨毅的成绩也很好!

        袁垣拿了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笑得像个傻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个月来,袁垣做了好几次相同内容的梦,梦里的细节越来越清晰。

        今天又是那个梦。

        27岁的他在b市的家里被午后的阳光晒醒。

        他光着上半身,房间很大,干净整洁,家具墙纸都是冷色调的,屋子里安静极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连按键都没有,每次都是13:28,十年后的8月5日。

        第一次他甚至研究了半天才懂轻扫向上以打开是什么意思,第一次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手机竟然自己充电了,家里的一切都很神奇。

        他穿上衣服想出去看一下,找到自己的手机,问问杨毅这是什么情况!

        毕竟自己整天和杨毅混在一起,他一定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他随手套上枕边上的t恤,掀开被子。

        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己小腿的断肢,感觉五雷轰顶。

        右脚呢?转头看着床边地上放的义肢。

        袁垣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第一次就在这里醒来了。

        没多久,袁垣又第二次做了这个梦。

        这次他多梦了几个小时,他翻了屋里所有的东西,把有用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

        第三次,他撑到了杨毅进门。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撞到了头?”

        杨毅把沙发上的杂物推到旁边给自己挪了个地方坐下。

        “大毅,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袁垣头都没转,闷闷地问道。

        杨毅愣了一下,开解道:“都过去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袁垣两眼放光,很兴奋,激动地抓着杨毅的手连续发问:“兄弟,我都瘦得有腹肌了,我刚刷脸查了下账户余额,我还缓不过来!我是不是结婚了?可家里没有结婚照呢?!”

        “据我所知,你还是个单身狗。谁会看上你这个变态。你账户里的钱是我之前借给你的。你要是不用了就还我吧。”

        杨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半真半假地胡说八道。

        袁垣愣了一下,“我管你借钱,你忽悠谁呢?就算是真的,我账户里的钱就是我的,下辈子我再还给你。”

        袁垣又继续问道:“我爸妈和我奶奶现在在哪儿?我这脚,又是什么回事?”

        说完袁垣把腿放到了茶几上,痛苦地皱眉蹙额,摸了摸自己的腿道:“我似乎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它还在疼。”

        疼痛愈演愈烈,没等到杨毅回答,他就醒了。

        第四次,他才知道自己的腿究竟是怎么弄的。

        “高三的秋天,你和阮叔出了车祸,你右脚没保住。昏迷了一年多,醒了之后考到了b市h大,毕业后就留了下来。三年前你奶奶突发心脏病去世了,你爸爸妈妈身体都很好,还没退休,都在林城。”

        杨毅一边说一边在电视柜里翻出一盒止疼药给袁垣:“吃两粒,就不疼了。”

        袁垣接过药没有吃,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盯着杨毅问:“我和阮叔一起出车祸?我和阮叔去干什么?阮叔开车不是很稳吗?”

        “不是阮叔开的车,你和阮叔在十九中那遇到的,然后被撞了,阮叔没了。”杨毅又递给袁垣一杯水。

        “谁撞的我和阮叔?”袁垣觉得自己的断肢渐渐痛的更明显了,赶紧吞了药。

        没想到在梦里疼痛感还是那么清晰。

        “十九中附近那个修车行的刘成,他也真的是报应。酒驾撞完你和阮叔,没有管你们,自己奔着莽山公路跑了。到莽山那个总出事的高架桥附近,连人带车掉到了桥下河里,正好当时高架桥在检修,没人注意。第二年冰化开,采沙车才发现了他。”

        第五次,也就是这次,他问了一个当下,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后来呢?阮唐呢?她还好吗?”

        杨毅神色凝重望着袁垣,“阮唐,死了。”

        袁垣怔愣了下问:“她,是怎么死的?”

        “意外事故。”

        杨毅背对着袁垣,帮他整理了一下满地的东西。

        “什么意外事故?”

        “就…滑雪出了意外。”

        电视上正播出着滑雪比赛。

        14:05阮唐醒了,一出门袁垣还在睡着,连忙推醒他。

        “你怎么不叫我啊!快走,14:20上课。”

        两个人踩着上课铃跑到教室,收获了老师两枚白眼。

        袁垣心神不宁,一下午什么都没听进去。

        第二次梦到这些他还特意去过山上的庙,脖子上的玉坠不知道什么时候裂了个缝。

        奶奶去各种庙里求了一堆护身符让他带在身上,他还是会做那个梦。

        梦越来越清晰,他感觉自己被困在了那个梦里,每次醒来,他都感觉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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