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诸伏景光的手很稳，学起化妆也很快。

        他从假发堆里挑了一个和自己头发同色的及肩长发，并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

        刮去胡子，将五官略作调整，一个与苏格兰有几分相似，但仔细一看就能发现明显差别的脸新鲜出炉。

        比起苏格兰的成熟稳重，现在诸伏景光的气质更偏向警校时期的温和内敛。

        “最后再改掉一些小习惯，只要有几处和苏格兰不同就足够了，”霜月看着诸伏景光戴上深棕色的美瞳，随意地说道，“接下来无论你是离开还是重新与警视厅接头，我都不会管你。”

        说到这，她的唇线微微下压：“……公安那边有内鬼，你自己想清楚再行动。”

        诸伏景光面对着镜子里有些陌生的脸不太习惯，他深沉的眼眸中是少女赌气般的脸庞，随后又因为对方的后半句话弯起眸子：“嗯，我知道了。”

        “……”霜月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丢出一把钥匙，“这间安全屋归你了，是挂在一个与我无关的灰色身份身上的，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来过这里，我就不能再要它了。”

        她没有在安全屋里留下头发或者皮屑，每次过来也都是开着隐身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周围一带没有监控摄像头，来往的人也很少。

        诸伏景光一怔，他张了张口，最后说道：“……以后也要好好吃饭，每天早点休息。”

        霜月不耐烦地应了一声，站起身走向大门：“希望你能活到……”三年后。

        “什么？”诸伏景光没听清她的后面几个字，但少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

        不知道是不是有柯学的加成，诸伏景光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一周的时间就已经没有行动问题，只是偶尔会突然发作胸口的疼痛，为此还不小心摔碎过盘子。

        实验报告中说的失眠症状倒是并不明显，起码霜月这几天没有看到诸伏景光黑眼圈加重。

        她不是每天都会去关注诸伏景光，最近还要忙对动物园的威慑，和卡耀联手一起获取了动物园对好几个宝石的盗窃计划与艾格诺格上交的情报结合，她毫不犹豫地把消息卖给了警视厅。

        霜月：既然艾格诺格想看组织和动物园两败俱伤，那她就祸水东引，把警视厅给扯进来。

        她还特地在警方行动前的半个小时才给艾格诺格提醒，防止对方因为提早反应被动物园怀疑，她可真是个贴心的上司。

        这次的行动让动物园折损了很多人手，也收起了想对组织动手的想法。

        艾格诺格也受了点伤，没有引起那边的怀疑。

        处心积虑试图让两个犯罪组织内耗的艾格诺格；“……”他哪想得到卡兹黛利会把动物园的计划交给警方，他们不是势力恐怖的跨过犯罪集团吗？不是应该重拳出击让敌人意识到组织的强大，从而起到威慑作用吗？

        诸伏景光也在短暂的相处中发现霜月作息极度紊乱，有时会半夜回来，有时几乎到早晨才会出现，每次问起都说吃过饭，可他不是瞎子。

        ——但是，向来无往不利的美食攻势失败了。

        霜月对他做的菜或者甜品没有什么兴趣，只有看到外形好看的才会勉强动上一两口。

        这让他对自己的厨艺陷入了自我怀疑。

        霜月：只要我不接受好意，就不用回报。

        ————

        「做得好，艾格诺格如果有过分的举动就不用留了。」

        那位先生对她针对动物园的行动发来了夸奖，并亲切地告诉她已经让皮斯科和铃木财团旗下的飞鸟演艺公司谈好合约，霜月将以当时在录音棚录的歌为起点和卡耀作为「神秘的未成年天籁之音创作型歌手搭档」一起出道。

        霜月：“……”好长的前缀，谁还记得她规划里的主业是侦探？

        委婉地向那位先生表示了这一点之后，对方告诉她做歌手不会影响她的生活和学习，出歌的频率也看她心情，一年打底一首，演唱会的安排中她也是全程戴面具和帽子挡脸，并让她尽快想出组合的名字和艺名。

        至于经纪人则是让……宫野明美担任。

        她想当侦探接近警方也没问题，正好组织里缺少侦探方面的人才，有这个身份更容易混入警方的调查之中。

        霜月陷入沉默。

        这个宫野明美是她想的那个宫野明美吗？

        组织里姓宫野的人本来就不多，在看到对方的照片之后霜月就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现在的宫野明美和莱伊还是情侣关系，因为莱伊和雪莉的缘故在组织里的生活还算平静，有一些简单的任务就会交到她手中。

        她这是顺手解决了宫野明美的实习工作问题吗？

        毕竟现在的宫野明美21岁，正好明年会从南洋大学毕业。

        看在那位先生对她很宽容、给的奖励也很多的份上，霜月按下把boss炸掉的想法，接受了这个安排。

        那位先生现在还不能炸，但皮斯科这个她表面上的监护人居然就这么把她卖给了铃木财团的演艺公司……

        三年后她一定要亲手炸了这家伙。

        反正都是死，死在琴酒手里和死在她手里有什么区别？

        只是一个表面上的监护人身份，皮斯科总是自恃组织里的老人，对她这个继承人也没有表现出亲近或者尊重，反而试图倚老卖老。

        【霜月的歌声，很棒。】

        小丘比用脑袋蹭了蹭霜月的手心，让她平静下来。

        霜月：“……”她被、小丘比、安慰了？！

        她对上泛着柔光的、红宝石般的眸子，略微一怔：“……只是记忆里的歌而已。”

        到时候做好伪装，转变一下气质，只要在日常生活中让别人认不出自己就行，毕竟关键词是「神秘」。

        她拨通卡耀的电话，对面得知这番命令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先生让我们……一个狙击手兼黑客、一个杀手兼炸/弹客……去出道当歌星？」

        “我也很意外，明明当初定的主业是侦探来着。”

        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见到工藤新一他们，不知道现在死神光环进化得如何。

        最终敲定他们的组合名为「七月流火」，卡耀直接用「火曜（かよう）」，霜月则是「月曜」，把月标音为つき。

        给皮斯科发去他们决定的名称之后，霜月对着皮斯科的电话号码轻哼一声。

        刚放下手机不久，霜月宅的门铃就被按响。

        难得想上床睡觉缓缓的霜月：“……”她已经一周没睡了：），就算是魔法少女精神也会疲惫的。

        当霜月看到门口显示的人脸时：“……”原来是刚刚念到过的小兰和园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开门。

        “沙耶！”小兰见到她眼睛一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声音中带着些许关切和担忧。

        霜月：“……怎么了吗？”

        怎么一副以为她要消失的表情？

        园子叉着腰竖起眉毛：“我们已经找山中他们友好交流过了，他们不会再做那些事的！”

        霜月：“……”山中是谁？哦，是她的同班同学，活在班级花名册上的那种。

        她和整个班级的同学都不熟，工藤他们算是三个例外。

        至于山中做了什么……霜月疑惑地蹙起眉。

        她不经常去学校，从有限的接触来看，山中是一个成绩不错、很骄傲的女生，通过身上的装饰可以看出家境优渥，从小生活顺风顺水、娇生惯养的独生女，和她走得近的两个女生都是典型的跟班。

        这种人能对她做什么？不爽？嫉妒？威胁？孤立？

        根本影响不到她。

        通过园子和小兰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霜月得知是因为前几天她的抽屉和鞋柜散发出了难忍的臭味，有学生受不了找老师来打开才发现里面有正在腐烂的老鼠尸体，而且她的桌肚里还有未触发的捕兽夹、电击蟑螂等等。

        帝丹国中享受着帝丹高中优良名声的影响，校内风气向来比其他学校好很多，此时骤然出现恶劣的恶作剧，被查出罪魁祸首的山中和两个跟班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那倒是无所谓，”霜月面不改色地歪过头，“反正我也没在学校里放什么重要的东西，她们怎么闹都没影响。”

        现在她们自身难保，如果还想从别的地方下手，那就只能制造点意外敲打一下了。

        可是小兰还是担心她，并追问她消失的两周都去了哪里，她们还以为她被恶作剧气到离开了这里。

        霜月：“……”她两周处决了一个叛徒，用华丽的爆炸救下苏格兰，一边刷好感的同时还一边在处理艾格诺格的小心思，给动物园添堵、给警视厅送业绩，转头还发现自己被自家boss卖给铃木财团当歌手出道……

        她露出一个憔悴的微笑：“我回老家祭奠父母了。”父母祭天，此时还能拉出来当个借口。

        此话一出，两人果然没有再多问，嘱咐她保重之后就离开了霜月宅。

        霜月背靠着关上的大门叹了口气。

        说起父母，她今年还没去给当时做假身份时埋下的“父母”去扫过墓。

        她望向已经斜斜挂在空中下落的太阳。

        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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