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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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霜月并没有多么讨厌卧底，倒不如说日本分部许多真正在出力的人都是卧底。
除了差点害她暴露真实身份的芝华士。
按照霜月的想法，既然知道谁是卧底，那就用看似重要的情报套着他们，然后榨干所有的价值之后再抛弃。
与其把卧底都揪出来让官方组织再派卧底过来，不如把已经发现的卧底掌握在自己手里，让他们为组织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
不过琴酒对她的想法不置可否，那位先生倒是比较欣赏她的观点。
但苏格兰是特殊的，霜月不想让他被这样对待。
不管是波本还是莱伊，或者是基尔，她都不介意他们被当成工具使用。
组织在公安的内鬼也是真的，玛斯尼已经调去警视厅公安部站稳脚跟，再过不久就能接触到对黑衣组织的卧底行动小组，得知苏格兰的相关线报。
……而玛斯尼的上线是她。
因为当年对芝华士的处决深得那位先生的心意，那位先生将一部分反卧底的任务交给了霜月，琴酒对霜月所谓「利用卧底」的言论颇有不满，但在boss的授意下只能把自己抓出的卧底一枪崩掉脑瓜。
不知道琴酒经历过什么，他对卧底的容忍度极低，一经确认绝不姑息，可以追杀对方到天涯海角。
但被霜月发现的卧底更惨，在假意给予信任让其以为自己深入敌营，更加卖力地为组织付出，等价值榨干之后还能抓起来审讯，最后变成科研组的实验材料。
其中的代表就是麦卡伦，霜月在听到这个代号的第一时间就和卡耀一起追查了对方的十八层家底，上报给boss之后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利用卧底计划。
霜月手下的可利用卧底还有一个艾格诺格，也就是蛋奶酒，现在被她派到动物园组织成为双重卧底。
对方原本是dgse的卧底……
霜月陷入沉思，全球一共就那么些情报机构，每个机构都有那么一两个卧底往组织里塞，偏偏每个机构都能派出亚裔长相的卧底。
日本分部这边卧底浓度在这两年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威士忌组和基尔，还有一些掺水酒。
她目前报上去的就只有艾格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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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兰勉强听从了霜月的劝告：“我会考虑的。”如果他暴露，很可能会连累到波本和霜月。
霜月会晚一些将他的卧底情报上交，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执行假死计划。
少女轻声说道：“你该感谢四年前的自己。”和四年前的她。
她挥手撤去魔力结界，苏格兰只感觉周围仿佛被空气墙隔离一样的感觉逐渐消失。
“不是说好要教我贝斯吗？”霜月眨眨眼，仿佛刚才严肃的氛围只是幻觉，“这个周末怎么样？”
苏格兰睫毛一颤：“……可以。”
他这才意识到从小生长在组织里的卡兹黛利并不像表面年龄那样好忽悠，她只是不喜欢演戏，并不意味着她不会。
他的内心还在混乱于公安有内鬼以及身份暴露这两件事，这顿晚饭吃得味同嚼蜡。
霜月也因为尝不出味道，只是吃了几口好看的甜点就放下了餐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让扒墙角暗中观察的三人明显感觉到了氛围的变化。
小兰小声问道：“霜月那边是不是不太对劲？”
园子小声回答：“难道是恋爱作战计划失败了？”
新一小声反驳：“我看霜月根本没有和那个男人暧昧的氛围，估计真的就是普通的吃饭。”
————
「苏格兰好像被我炸毁壁虎的头的举动吓到了，有点可疑，该不会是卧底吧？——rka」
收到短信的琴酒：“……”呵，这小孩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事方式震慑过多少组织成员吗？
原本苏格兰只是有些嫌疑，他让霜月过去也就是刚好想到对方上次任务还是在一个月前，给她找点事做，顺便分担一下自己这边的任务。
在正式得到消息前，嫌疑莫名-1的苏格兰在回去路上打了个喷嚏：“……奇怪，是着凉了吗？”
发完短信来到安全屋的霜月从柜子里摸出炸/弹制作材料，愉悦地在外壳上画上银色的笑脸。
两个点加上一条弧线，最简单的笑脸图案，却是国外恶名昭著的炸/弹犯「微笑」，「：）」。
她制作的炸/弹有一些放到了组织的后勤组，仔细标注了威力和爆炸范围，用过的都说好。
只是有些不够谨慎的成员不慎遗失过一些在现场，几次爆炸现场都有发现微笑标记，因为同时在多国都有发现相同的标记，官方组织将提供炸/弹的源头称为「微笑」。
明明她自己用起来就完全不会出差错，所以组织里那些废物是怎么做到炸/弹爆炸却把外壳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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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
苏格兰想起来了，前几年国外放出的通缉令，针对炸/弹供应商或者是炸/弹犯「微笑」，其产出的炸/弹上面都会画着整齐的笑脸，鉴定机构对上面的材料和颜料进行鉴定却发现这只是市场上最常见的材料，无论在哪国都可以轻松买到。
他悚然发现霜月很可能就是「微笑」，或者与「微笑」密切相关。
如果对方是组织成员，那么几年来官方都没有锁定确切嫌疑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今天收到的讯息太多了，既然他还没有暴露，就需要先找个时间和zero通通消息，然后再向他的上线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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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霜月在组装炸/弹补充库存时，安全屋的门被打开。
是卡耀，他身上有霜月留下的笑脸标记。
标记现在只在两个人身上有，一个是卡耀，另一个是苏格兰，毕竟标记也需要消耗很小的一部分魔力，目标太多也容易混淆。
只要不发动，标记就不会爆炸，而是会为霜月提供被标记物的位置，范围随着使用者的能力而变化。
浅蓝色头发在脑后扎起一个小辫子的少年轻轻拉上门，在转弯看到霜月的刹那便放松地眯起眼睛：“幽灵小姐——”
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小臂，长袖的下面是一个浅粉色的笑脸图案。
那是他属于幽灵小姐的证明。
霜月抬起头，看到卡耀肩膀上的灰尘和脸颊的擦伤：“摔到了？”
少年那双同样明亮的淡蓝色眼眸中顿时带了点幽怨：“附近刚好发生了案件，为了不和警察打照面就从三楼翻下来了。”
他拍了拍手中的手提书包：“这里面可还藏着拆卸完的狙，要是被留下当嫌疑人就麻烦了。”
霜月放下手中的外壳，起身从沙发下面拿出医疗箱来到卡耀旁边。
卡耀自觉地用一字夹夹起刘海。
他眸中倒映着少女认真的脸庞，看着霜月用镊子夹起酒精和纱布轻柔地贴上他侧脸的伤口，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方。
幽灵小姐是将他救出深渊的神明，而神明还愿意称他为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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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耀还是s31的时候，他半清醒地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默默用还在病床上的妹妹激励自己活下去——这是一个地下的黑色医药企业，只要签订合约就能用接受实验来换取足够的钱财，那是给妹妹治病的关键。
一次次的交换让他的身体比普通人虚弱，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视力变得很好，甚至思维更加灵活。
每次他都会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面对希实，而妹妹也会一如既往向他伸出双手讨要拥抱。
父母已经放弃了对希实的治疗，甚至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里，医生们联系不上家属，直到他摆脱突然变得奇怪要求他待在家里的父母才发现这件事。
父母说希实只是个累赘，不应该拖累他们，但他因为优异的成绩和良好的人缘会拥有光明的未来。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希实是他的妹妹，是那个从小黏着他、软糯地叫着“哥哥”、把幼儿园老师奖励的糖果塞给他的妹妹，为了给希实赚取治疗的资金，他一度考虑过辍学。
最后一次躺在实验台上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意识正在远去，身上分不清是疼痛还是麻木的感觉也逐渐像是隔了层纱那样不真切。
可是希实还在等着他。
他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了他，希实会怎么样。
和病魔抗争的瘦弱的小女孩失去了唯一的依靠该如何生存下去？
「他的发色很好看，s31？白泽希光……」
「卡兹黛利大人。」
「从现在起，他是我的搭档了。」
「可这不合规矩，卡兹黛利大人……」
「在那位先生之下，我就是规矩，把他的资料给我。」
「……是。」
他努力睁大眼睛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长发的身影，这样年轻的声音居然可以命令这里的研究员吗？
那个身影走进，他看到了对方浅绿色的眼眸，里面仿佛酝酿着无边的深邃。
「愿意跟我走吗？当我的搭档，工资翻倍。」
「我愿意——」
紧接着，少女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他便感觉一股沉重的睡意吞噬了自己。
再次醒来时，他身上不再是那件白色的像是囚犯一样的制服，而是换上了来时的休闲服。
他也看清将他带出实验室的卡兹黛利——一位不过十二三岁的女孩，和她的妹妹差不多年龄。
少女的穿着有些奇怪，是一身浅绿色与白色相间的制服裙装，背后还有宽大的兜帽，有些宽松的袖口下藏着同样色系的袖箭，纤细的脖子上缠着一圈装饰缎带，正中间是一颗水绿色的宝石——就和她的眼睛一样。
而卡兹黛利的头发与他印象中不同——变成了淡绿色，而非黑色。
她随意地抬起手，一道带着残影的袖箭迅速射出。
他猛地转过头，就发现袖箭的目标是低头站在一边的白大褂研究员，然而预想中血液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研究员只是茫然地扯了一下袖子。
「你们回去吧。」
「是，卡兹黛利大人。」
等到空旷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少女才在他面前变回了最初的模样，那个黑色长发的身影。
「……卡兹黛利……大人？」
他试着开口。
卡兹黛利没有向他解释，她看向手机屏幕。
「白泽希光，对吧？」
他无措地点点头。
「你现在是我的搭档，代号——卡耀。」
「……是。」
「关于你的妹妹，我已经让人请了最好的医生去治疗，作为交换，你现在踏入了黑暗。」
「我明白，卡兹黛利大人。」
「不要这么叫我……幻影，组织里的人都这么称呼我。」
「幽灵小姐——」
————
幽灵小姐给希实最好的治疗，他不必承受那些不知名的实验，虚弱的身体也逐渐恢复。
她不会阻止他去看望妹妹，她鼓励他继续上学。
而他是她的同伴，全心全意地信任她，并且愿意为她付出生命——仅仅只是身处黑暗，那又如何？
他从来没有多余的善良，他只在乎看重的人。
一个是希实，一个是幽灵小姐。
至于父母，他会回报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但因为妹妹的事情他早已对他们失望。
“这样就好了。”霜月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卡耀伸手摸了一下擦伤的地方，霜月已经给他贴上了创可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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