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十九章学习不可饶恕之咒

傍晚的时候，赛德娜离开了布莱克大宅。她收获的不仅是一个故事，也得知了纯血大家族会如何隐藏私密事情。

        “地下室没有锁？那怎么可能，我光是想打开书房的暗门就要拧好几下书架上的固定花瓶。”

        “可能是魔法部破坏掉了？”

        “我想，没有这个可能性。一般来说，强行破坏禁制反倒会让入口完全被封死，”拉尼亚凯亚沉思了一会，“如果有谁是最清楚这类事的，那么一定是家养小精灵和画像，你应该问问他们。”

        赛德娜认为这是有道理的，因此她刚到家就打了个响指。侍奉莱斯特兰奇多年的家养小精灵闪烁应声出现。它恭敬地弯下腰，朝赛德娜行礼鞠躬。

        “有什么事情是闪烁能为您效劳的吗，赛德娜小姐？”

        “假如……假如说罗道夫斯打算藏一件东西，你觉得他会放在哪里？”

        闪烁更加睁大了他的大眼睛，他有些困惑，不理解为什么过去几年里从未提过自己父亲的小姐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出于忠诚，他诚实地应答：“主人吗？十年前，闪烁常常看到他把很多东西搬进卧室里。”

        地下室的暗门是在罗道夫斯的卧室里发现的，这说得通。

        “我最近去了一趟地下室，里面没剩下什么重要资料，”赛德娜停了停，让闪烁思考了一会，“暗门没有被锁上，我相信罗道夫斯的警惕心不会那么弱。他是否有可能在地下室里设立了一道机关，保护了那些原有的典籍？”

        “……对不起，小姐，闪烁很没用，闪烁不知道。主人没告诉过我那些事情。”闪烁的细长耳朵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他看上去很是内疚。

        闪烁早在赛德娜出生之前就开始侍奉莱斯特兰奇家族，伏地魔失势后，他又在空无一人的莱斯特兰奇庄园工作了少说六七年。赛德娜与奈哲尔回到庄园后，他们惊讶于后院绿茵茵的草坪和姹紫嫣红的花朵，宅邸内部整洁明亮，仿若一直有许多人在这里住着一样。

        这在当时深深打动了赛德娜，她与闪烁交流时不自觉地态度和善。他们之间保持着良性的关系。

        赛德娜突然想起了克利切，那位在布莱克家族中工作的家养小精灵。今天拉尼亚凯亚跟她说过，克利切非常讨厌小天狼星。很难想象一位家养小精灵会对自己侍奉家族仅剩的长子心怀怨恨。

        “不，没关系，”一个镶嵌着漂亮玉石的盒子从赛德娜的脑海中划过，她接着问，“那你有见过一个木盒吗？”她比划了木盒的大小，描述了它的样子形状。

        闪烁的眼睛闪了闪，他看上去知道什么，他说：“那是女主人的，闪烁在侍奉女主人的时候，经常会被叮嘱不允许任何人碰触那个盒子。”

        “……包括罗道夫斯？”

        “包括主人。”闪烁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该如何打开它吗？”

        闪烁摇了摇头，这在赛德娜的预料之中。她向闪烁道谢，家养小精灵诚惶诚恐地告退了。

        她若有所思地回到罗道夫斯的卧室，掀开暗门，再次进入了地下室。这次她更细致地搜寻了一番，书架、六芒星法阵……还有那张立在角落的桌子，贝拉特里克斯的木盒安静地在其上躺着。

        赛德娜再次走到那张桌子旁，举起了木盒。她的指腹拂过雕花和珠玉，摸索了一会，打开方式仍是一个未知之谜。她略微失落的放下木盒，烛火闪动，有什么浅色痕迹被她的余光捕捉。

        她把木盒再度举起，眼睛凑近了桌面——在昏暗的光芒下，桌面上的刻印是那么的不起眼。那一道道的刀痕组成了一串字符，旁边有一个书本形状的图案。

        信息碎片组成了一条讯息。赛德娜没有犹豫地放下木盒，走向了书架旁，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的手指摩挲过其中一排书架上，除了粗糙的灰尘颗粒，她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她按了下去。

        伴随着低沉的轰鸣，间隔将近十年的时光，莱斯特兰奇家族的地下机关再度被启动。尘埃飞扬，一面墙壁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抬起，缩到了上方。

        笼罩在隐藏隔间的阴影随着石壁的上升，一点点地褪去。灰尘粒子在光束间飞舞，从那一大摞一大摞的书本上抖落。

        石壁后方藏了一个密室。

        心脏在胸腔内疯狂地跳动，赛德娜迫不及待地挥舞魔杖，魔法力量将尘土和蜘蛛网一扫而空。她走进密室，一时有些无措了。

        比起地下室里那零星的几本，密室里摆放了两座满满当当的书架，地上还散落着几摞。她随手拿了一本，翻开。没有预想中的旧书臭味飘来，书本内页完整干净，显然是用保存魔法处理过了。

        莱斯特兰奇先祖的障眼法差点把她都骗过去了。

        恐慌没由来地刺入赛德娜的胸口，像是被数不清的蚁虫啮咬，她感到心口发胀。她即将正式学习不可饶恕之咒。她学习的魔法被数不清的巫师唾弃，也让他们害怕。她真的下定决心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为什么不呢？

        她感到黑暗淹过了胸口。诡异的喜悦使她的手指发颤，她的指尖在书脊上来回地抚过。就是这些魔法，害死了她的弟弟，杀死了她的老师，夺走了无数巫师的生命。这些强大而致命的魔法，会被她掌握，会被她用来复仇。

        赛德娜。

        她会变得很强大，凭借这些魔法，她之后可以……

        赛德娜，我喜欢你。

        戛然而止，浸透了阴暗的飞舞思绪在这一刻停止。代表被黑魔法浅淡侵蚀了身体的灰翳从她的眼角消散，赛德娜茫然了一会，不敢置信地放下了手中的书。

        仅仅是碰触了一会，她心中的阴暗面便被无限地放大，甚至被曲解成别的意思在她脑中回荡。幸亏刚刚有那个声音唐突地在她耳畔响起，才让她及时回过神来。这是学习了守护神咒后带给她的另外的好处吗？这使她对黑魔法的情绪侵蚀会有一定抗性。

        胸前的小瓶再度轻轻颤动，赛德娜抬手掏出小瓶。透明的玻璃瓶中，银白色的液体安静流淌。她注视了一会，又把小瓶放回了前胸衣袋中。

        难怪芙兰朵那么胸有成竹地推荐她学黑魔法。

        思考了一会，赛德娜又招来了闪烁，嘱咐了他几句后，才再度拣起那本险些侵蚀了她的黑魔法书籍来。

        英格兰的格洛斯特郡最近出现了一个传闻。

        在靠海的微微隆起的山峦上，坐落着一座庄园。庄园里生活着莱斯特兰奇一族，世世代代与格洛斯特郡的麻瓜互不冒犯（巫师们不会自讨没趣地找莱斯特兰奇的麻烦）。而在最近，喜欢夜里在海边散步的麻瓜有时能看到，那座庄园中会有奇异的绿色光点闪烁。

        胆子大的好事者们约了个时间，打算一探这座神秘的古老庄园。某个夜晚，他们聚在一起，举着灯笼鬼鬼祟祟地爬上了那片山坡。

        那个夜晚云层厚重，月光稀少。他们在一片昏黑中靠近庄园的栅栏大门，交头接耳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草地上。

        或许是他们的声音太大了，那个人影若有所察地动了动，转过身体，那张容貌即将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月亮拨开恼人的云，倾下一片清冷光辉映在那人的侧颜上。亮度突然变化，他们的视野花了一些时间适应，但是不到一秒，他们就看到了两个翠绿色的光点。

        像是猛蛇尖牙滴出的毒液，像是毒蝎的高扬的尾部。阴毒、死亡，他们想到的一切负面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这双眼睛。不知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随后这帮人便大叫着跑开了。

        几秒后，赛德娜像是才反应过来地眨了下眼睛。

        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麻瓜限制魔法什么时候失效了？

        她回忆起前几天，自己释放索命咒时，巨大的能量射出杖尖，剧烈颤动的魔杖险些从她手中滑落，而那道魔法能量也不知道击中了什么东西……阴差阳错之下，可能是击中了禁制的阵眼？

        算了，回头让闪烁重新布置一个限制魔法吧。

        赛德娜揉了揉酸疼的手臂，索命咒的成功释放需要对准度的把控，她花了很多时间在这方面的训练上。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走回了宅邸中。

        最近几个礼拜，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投入到了索命咒的学习中，每天过着四点一线的生活：地下室、厨房、卧室，以及时不时到户外练习顺带透透气。暑假过了大半，她倒觉得自己快被闷死了。

        拉尼亚凯亚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大多是平淡的问候和邀请她出去玩的试探。赛德娜回绝了，在成功之前，她一步都不会踏出莱斯特兰奇庄园大门。

        前不久，拉尼亚凯亚的来信停了一段时间。赛德娜不禁为好友担忧，主动写信寄去了布莱克大宅。莱特纳晃晃悠悠地带来了回复，拉尼亚凯亚说最近有很多魔法部的人在她家附近转悠。可能是有人目击到了小天狼星并上报了这件事。她跟小天狼星商量着要不要让他搬去别的地方。

        「他舍得你？」在写回信的时候，赛德娜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她很快得到了回复，布莱克家徽垫底的信纸上潦草的写了几句，仿佛写信人是在一片忙碌中随手写下。

        「现在的分离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信中写道。

        赛德娜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未来，一个充满着希望与未知的词。她还记得幼时学习的样子，嘴唇与舌头笨拙地配合发出音节，未来，她读了好几遍，又低下头去看释义。那时候的她，是多么憧憬着她的未来啊——当然，很短暂地憧憬过。

        后来，她与他相恋。那个词又在他们相处期间被时常提及。他们构想一幅空白画布，你一言我一语，空白染上各种颜色，美丽的图景被缓缓展开。

        一直到她在冥想盆看到那些之前。她都以为自己能拥有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

        她会在复仇的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荆棘横生拦在路上，她被刺得鲜血淋漓也会前进。路旁有鲜嫩花朵展开，她分以些许目光作为评价，毫不留恋继续前进。

        。

        。

        。

        。

        【伍德】

        赛德娜，我喜欢你。

        这是比任何治愈魔咒都要管用的一句话。单单是想起那张英俊容貌，她身上的疼痛与心中的悲苦便被大大缓解了。

        暑假以来，他们鲜少见面。赛德娜忙着魔咒，伍德忙着四处试训。上次见面时，伍德说他已经通过了普德米尔联队的初试与复试。距离他正式加入魁地奇职业队，只剩下一个面试拦在前面了。

        “你呢，最近——噢，谢谢，”伍德接过闪烁端来的茶点，被人过度照顾的不自在感像虫子在他身上爬，他接着说，“最近进展如何？”

        “恩，还算顺利。”赛德娜脸不红心不跳地拉了拉衣领，撒了个谎。

        学习黑魔法的过程深深折磨着她的身心。她已经习惯于抵御黑魔法的精神侵蚀，但她仍然难以控制心境。

        释放索命咒时，她需要满怀杀意。而在几个月前，对人释放恶意魔咒都是一件她难以做成的事情。

        她的每一次释放索命咒，都要进行一次她对心结的跨越。失败的后果很惨重，充满破坏性的魔法能量会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因此在床上躺个几天不能动都是件司空见惯的事情。

        运气好点的话，就是全身上下多出一些淤青而已。

        “你没逞强吧？”伍德一脸怀疑。

        赛德娜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没有。”这几秒的停顿足以暴露她的真实情况，即便迟钝如伍德也能明白。

        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那，你需要一个抱抱吗？”他唐突地建议，语气像是父亲哄女儿。

        “什么？”赛德娜的脸上浮现惊愕，她看着伍德认真的深色眼睛，心底情绪翻涌。

        嘿，你之后可要面临比现在糟糕百倍的状况，只是一点疼痛，还需要男朋友这样安慰你才能忍耐过去吗？之后如果没了他，你要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赛德娜打算拒绝，但她点了点头，说：“好。”

        。

        。

        。

        。

        。

        【塞德里克】

        一想到那个人，她的心脏就会控制不住地骤缩，钝痛悄悄地蔓延。

        是她一手推开了他，她又凭什么感到悲伤呢？

        赛德娜，我喜欢你。

        不，不要再去想了。

        可是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秀面庞总会时不时在她脑海浮现，即便是梦中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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