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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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你们所经历的幻像并不相同。”
王子殿下的话音刚落，安静的大厅再一次变得喧哗起来。
“怎么可能？我就是专修幻像系的，但我从未见过如此……”
“也许他在撒谎…”
“王子殿下，你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凯尔萨斯双手交叉，头颅微垂，他并未维持场中的秩序，而是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微笑着打量着下方的众人。
“安静！”
小个子侏儒大喊一声，终于让会议室重新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无礼的蠢货，能不能闭上比隔壁矮人大妈还要碎的嘴巴？
这里是兄弟会！一个神圣的地方，容不得你们的质疑！当然，我相信仁慈的王子殿下一定会完美的解答我们的问题，您说呢？”
威尔弗雷德先是声嘶力竭的痛斥着同行们的‘卑劣’行径，然而话说一半，原本怒气冲冲的侏儒法师就像是换了张脸孔般，居然扭过头来，一脸谄媚的对凯尔萨斯继续说道。
“吁……”
“无耻的混蛋，我真该把他的胡子一根根的拔下来。”
“谁说不是呢？早知道昨天睡觉的时候，我就把他从窗户外扔出去了，让他淹死在矮人的儿童游泳池里！”
侏儒法师并未理会同行们尖酸刻薄的窃窃低语，虽然听觉灵敏的他听的一清二楚。
“有趣的侏儒，你叫威尔弗雷德是吧，我记住你了，或许中阶学徒将来会有你的一席之地。”
凯尔萨斯轻点着侏儒法师的方向，微笑着站了起来。
这种谄媚的行径王子殿下并不在意，深受帝王心术影响的他深知评判一个人才的标准并不是单一的，而是要从这个人本身能制造的价值去看。
只知闷头苦干且实力不俗的手下，顶多算个打手，最多是个顶尖打手。
但威尔弗雷德这种投机主义者或许不受主流审美的喜爱，也不能获得上位者的全部信任。
但凯尔萨斯明白，他们的事业需要这种头脑灵活，且有远大抱负（野心）的人。
“第三个问题，兄弟会自然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稍后我会详细为大家解释，好了，你们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
五分钟后，最后一个提问者不甘的坐下，后续的优胜者们又陆续提了4、5个问题，但相较于侏儒法师最开始的那三个问题，后续的提问者显然并没有问在点子上。
“好了，时间到，虽然你们的问题冗长又无趣，但这是导师定下的规矩，优胜者可以获得知情权。
让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或许你们之中会有一个勇敢的志愿者愿意加入我接下来的演示环节？”
王子殿下摩挲着光滑的下巴，打量着下方的众人。
“呜呜…放开我，你们这些肮脏的猪猡，拿开你们的脏手，该死的，你这个粗鲁的矮子，难道上完厕所从来不洗手么，啊！哪个混蛋推我！”
侏儒法师刚刚挣脱‘同行’们的束缚，就不知被哪个缺德的家伙推了出来。
“唔，好吧，威尔弗雷德阁下，不得不说你是一个富有冒险精神的侏儒，这很可贵，看来我要在你的简历上多加两笔了。”
“我不是…我没有…好吧，我就是那个勇敢的志愿者。”
侏儒法师一步三回头的走到凯尔萨斯身前，一脸沮丧的说道。
“嗡…”
巨大的光幕缓缓呈现在王子殿下背后的墙壁上，一个模糊的画面出现在光幕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众多优胜者们惊奇的看着墙壁上的画面，全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就像是一种时实魔法影像’
赛琳娜同样震惊不已，但毕竟出身名门，这个类似后世‘电视’般的存在很快就被少女看出了门道。
“爸爸，这个侏儒叔叔怎么跑到墙上啦？诶，这片丛林好熟悉啊，哇，这不是我们刚刚经过的小木屋么？”
玛蒂娜不住的大呼小叫道，威尔.重拳不得不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并不时的向着周围的‘同行’们抱以歉意的笑容。
“我…这是我刚刚经过的丛林，还有小木屋？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这个七环禁咒简直是幻术系的一座丰碑！”
侏儒法师看着屏幕中的自己，一边手舞足蹈，一边狂热的说道。
就在众人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画面突然之间定格。
“相信大家已经有所猜测了，没错，画面中出现的正是威尔弗雷德阁下经历过的幻境重现，而面前这个小木屋中有着你们所知的几个线索。”
“在解密游戏开始前，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为大家讲解一下这个幻境的工作机制与原理。
之所以被称作魅影幻境，是因为幻境中的一切都会随着宿主的意志形态而潜移默化的形成。
比方说威尔弗雷德阁下是一个，呃…怎么说呢，精明？嗯，我喜欢这个形容词。
威尔弗雷德阁下是一个精明的侏儒，幻境中的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性格、习惯与他的精神去改变。
这里提醒大家，性格只是一个参考，最重要的还是这个人内心中真实的自己…
但有一点，魅影幻镜虽然是七环禁咒，但它并没有扭曲心智这项精神魔法。
所以说…你们面对的一切，除去那些我们提前设定好的‘参数’外，都是你们内心中最真实的写照！”
人们细细揣摩着王子殿下的这番话，而原本还沾沾自喜的侏儒法师却一下子呆在原地，冷汗直冒。
“殿…殿下，我…”
“打退堂鼓可不是一个法师精英的优秀品质，希望威尔弗雷德阁下能够仔细考虑一下自己未来的事业，这未尝不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凯尔萨斯笑的很灿烂，但眼角溢出的一抹玩味之色还是让侏儒后背发凉，讷讷不敢言。
“怎么…怎么会，我只是想夸赞一下创造这位七环法术的大师，这个天才般的创意简直是…太棒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侏儒，凯尔萨斯扭过头来，继续微笑着面对众人。
他不知何时从自己腰间掏出一柄价值不菲的史诗魔杖，就像是教鞭般指向了身后的屏幕。
“现在让我们随着这位侏儒先生来到小木屋前…
门是紧闭着的，这代表着他是一位独享主义者，相反，如果门是开着的话，那代表你是一个愿意与他人分享的人。”
“抱歉，我有一个问题…”
一个瘦削的地中海中年人类站了起来，略带迟疑的问道。
“请说。”
“门关着代表经这个人是独享主义者，门开着则代表他是一个愿意分享的人，您的意思是这样对吧？”
“没错，确实如此。”
“我无意冒犯，但我想说的是，智慧生物的思维本就千变万化，我很开心，那我就很愿意与他人分享自己的食物或别的什么东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因为一些事很生气，很愤怒，那我就不会给别人好脸色了，分享这种东西就更不用提了，所以…您这样解读是否有些过于片面了？”
地中海矜持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操着一口地道的奥特兰克贵族腔，颇有股绅士的味道。
但从那身洗的发白的蓝色条纹领就能看出这位‘绅士’先生过的可能并不太好。
“很有建树的发言，但如果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那大可不必，你们每个人的资料与档案我已经经过了深刻的了解，所以，坐下吧，‘聪明绝顶’的人类先生。”
凯尔萨斯戏谑的说道，引起一片讥讽的笑声。
地中海羞赧的坐了下去，他确实有吸引‘主考官’凯尔萨斯的打算，以求能够得到王子殿下的赏识，但他显然打错了算盘。
“这位先生言语间的漏洞大的出奇，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耳朵跟脑袋一样…呃，抱歉，这样说实在是太粗俗了，但我想说的是，这位先生明显偷换了概念。”
凯尔萨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刚刚我说过了，幻境中出现的一切全部都是宿主自身的意识形态，哪怕他有意的想要改变自己的心情，那也是没用的，因为这个幻境的恐怖之处就是可以直视自己的内心。
一切谎言都会在它的面前无所遁形，进入幻像中的人就会像是直面自己的影子般直面自己，这也是魅影幻境名字的由来。
举个例子，这位先生刚刚曾说，他的心情会发生变化，那门是不是也会发生变化？
智慧生物的思维千变万化，这无可厚非，但是，你们要记住一点，一个人骨子里的秉性是无法更改的。
就像这座门，我给出的答案只是标准答案，只能作为一个基数，一个参考，当然这个参考的价值还是非常高的，可以直接拿来当做标准答案用。”
会议室中静悄悄的，人们都在思考着王子殿下刚刚那番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除了重拳先生外一脸茫然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再看威尔弗雷德，原本就一脸灰白的侏儒法师变得更加颓丧了。
他是一个聪明人，从凯尔萨斯讲解开始前他就明白了魅影幻镜的核心-影子。
任谁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赤裸裸的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更别说遭受批判了。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加上对权利与知识的渴望，这位聪慧异常的威尔弗雷德阁下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了，我们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接下来我会加快解密的进度。”
凯尔萨斯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这才施施然的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小木屋，唔，是一张三角形的桌子，这个桌子的幻象导师与贝洛瓦尔阁下设计了三个模型，虽然不能完美的含括所有人的性格，但80%还是可以的。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是三角形的桌子，这里代表了宿主的内心是一位十分挑剔的人，几乎没什么朋友，侏儒先生，我说的对么？”
“没…没错…”
威尔弗雷德僵硬的点点头，颤抖的说道，此时的侏儒就像只羔羊，就这样被赤裸裸的摆放在了客人们的餐桌上，供人品尝。
‘呼…这种感觉糟透了！’
侏儒法师心中愤懑道。
“如果桌子是圆形的，那代表着你是一个十分愿意相信朋友的人，而桌子如果是正方形的话，那代表着你是一个对朋友有一丝挑剔，只欢迎与自己志趣相投的朋友。
接下来是桌上的花瓶，我们看到的花瓶显然是金属制作而成的，这也代表着你是一个生活的强者，不轻易向困难低头。
在这里透露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这个细节筛选掉了百分之95的应聘者，所以…你们应该明白那些失败者看到的是怎样的花瓶了吧？”
凯尔萨斯神秘一笑，而他的话却没能引来众人的惊呼，会议室罕见的沉默异常。
“导师曾说过，加入兄弟会的可以是乞丐，也可以是奴隶，甚至是一个残疾人。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只要你拥有一颗强者的心，那么恭喜你，你已经踏入了兄弟会的门槛。”
“啪啪啪…”
落针可闻的会议室中响起了清脆的掌声，赛琳娜面无表情的鼓着掌，这番话说到了少女的心坎里，让她十分欣赏。
就像是引起了连锁反应般，原本沉默的‘优胜者’们也陆陆续续的鼓起掌来。
这些优胜者们或许曾经是混蛋、恶棍、罪犯，但无疑他们都是生活中的强者，哪怕只有微弱的实力，却从来没有向生活低头。
这些掌声与其说是送给这番话，不如说是送给他们自己。
凯尔萨斯双手下压，身后的‘电影’也随着王子的动作重新继续。
“我们走出了小屋，来到一个瀑布前，这里…”
王子继续按下‘暂停’键，指着潭水中的金色光斑说道。
“这是一把钥匙，你们可能有个疑惑，这把钥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再为大家透露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吧。
这把钥匙索淘汰掉了剩余百分之4的应聘者，而钥匙的真正含义是…规划！
一个拥有强大实力但却对自己人生没有规划的人，再强的实力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罢了。
一个真正的强者理应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晰的认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要什么，而不是人云亦云，随大流，所以恭喜你们，1%的强者们。”
掌声继续响起，这一次再没人提出自己的问题，因为随着王子殿下的讲解，对号入座下，他们发现事实确实如此。
“我们绕过瀑布，来到一座城堡前，城堡在这里代表着的是羁绊，崭新的城堡代表你心中的羁绊还存在着，你将他视若珍宝。
而陈旧的城堡则表明你心中牵挂的那个人、那件事或者别的什么已经逝去，或者不可挽留了。
而腐朽的城堡则代表着你心中的羁绊早已死去，你已然不在意了，但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
这里我不多做解读，毕竟是威尔弗雷德阁下的私事。
让我们继续前进，我们来到了城堡背面，这是一座花圃，花圃中的花朵有十多种含义。
比方说月季，那表明你的心思很纯洁，你的希望之火很旺盛。
玫瑰的话代表着你渴望爱情，渴望拥有一段幸福的两人世界，呃，抱歉，看来我们的侏儒先生有一段粉红色的绮梦呢。”
“不！不要看！我没有，别胡说！我没有…我没有…”
威尔弗雷德失控的尖叫道，随着越来越多的嬉笑声响起，侏儒法师的声音也变得愈发的微弱，直到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抱歉，这都是为了科普，相信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凯尔萨斯略带同情的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侏儒，然后继续说道：
“花圃中有个箱子，金属箱子代表着你是一个自负并拥有自我个性的人，而纸箱子或者木头箱子则代表着你是一个性格谦逊的人。
接下来我们走出花圃，来到一座大桥前，众所周知，桥梁代表着沟通与链接，我们把这种才能或者说个性，大致为大家替换成了三种材质，这里由弱到强排列。
金属桥代表着你有着非常优秀的组织才能，能够很好的与他人沟通，与手下或同事们打好交道，就比方说我们的侏儒先生，他的幻象中出现的就是金属桥，其他的还有木桥与藤桥，这里就不多做解释了。
当我们走过桥梁时，却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这里是倒数第二个线索，也是最后一个淘汰关卡。
前面我说过，一个强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实力?对自我清晰的认知？还是坚韧不拔的性格？
没错，我相信大家一定会选第三种，坚韧不拔的性格。
如果最开始的花瓶线索还有人有异议，觉得略显偏颇，那么这个关卡就是筛选掉最后那0.5%的关键线索。
在座的所有人无疑不在这座桥上费尽了功夫，而你们却并未在中途放弃，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直到耗尽体力，所以，你们留了下来，而那些‘强者’们却都灰溜溜的离开了。”
赛琳娜低着头，兜帽下的俏脸红彤彤的，就一次，就差一次自己就要放弃了，她明白，自己距离强者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走，但凯尔萨斯的话就像是一汪清泉，让自己那颗蒙尘的心逐渐通透起来。
威尔弗雷德呆呆的坐在地上，双眼无意识的盯着面前的方向。
…
“菲兹班，放弃吧，诺莫瑞根缺的不是大法师，而是像麦克尼尔·瑟玛普拉格那样的大机械师！
像梅卡托克那样的大工匠，放弃你那无用的魔法，抓起扳手与微调器，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这个爱妄想的懦夫！”
…
“哈哈，一个侏儒，居然是一个侏儒，哈哈哈，一个侏儒居然想要申请达拉然的中阶讲师？
你除了跟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对，叫法力风暴的蠢货一样不自量力外，还有什么？还有那对滑稽的八字胡么？哈哈哈，你看到了么？那个八字胡，哈哈…哈哈，”
…
“菲兹班，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你那套不切实际的理论？我们三十岁了，已经不再年轻了，如果你还不能给我一个归宿的话，那我只能…离开你了。”
…
回忆像一把锋利的刺刀，一刀又一刀的扎在威尔弗雷德的心房上。
他刺痛的快要昏厥过去，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我或许失去了很多，但我还有颗…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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