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肉食法则（10）

最开始看到爆炸时,  休斯顿并没有多想。

        这样的事在纽约并不罕见，可能是一场事故引发的,  亦或者是某个超级英雄正在和反派搏斗。

        但当他起身走到阳台上时，休斯顿看着不远处马特家的窗户，神使鬼差地翻墙来到了另一个狭小的阳台上。

        他向里望去，昏暗的公寓没有人。

        马特出去了？

        休斯顿皱起眉头，顺着墙攀上了这栋楼的屋顶，却没想到会触碰到黏腻的液体。

        新鲜的血迹在肮脏的露台上滴成一条小河，终点是屋顶的最东边。

        休斯顿感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异常,  他走到边沿向下望去,  发现一个人跌在楼下的垃圾堆里。

        他穿着红色紧身衣，戴着面具，头顶的两个红色的角揭露了他的身份——夜魔侠。

        夜魔侠从喉咙里发出了粗重的喘息，气流像是带出了某些鲜红色的液体,  有轻微哗啦的声音,  看起来奄奄一息。

        呼吸变得急促，休斯顿无法见死不救，他极其温柔地把对方抱起来,  一路抱到三楼的公寓里。

        经过马特的家门时，他侧耳倾听，一片安静。

        被爆炸惊醒的艾尔莎很快就被汤姆哄睡着了，休斯顿把夜魔侠放到那张属于自己的床上，娴熟地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像夜魔侠这样的义警都是极其反感医院的，休斯顿知道,  于是他打算自己上。

        但想要精准地判断伤势就需要脱下对方的衣服,  休斯顿为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  将夜魔侠的紧身衣一路脱到了腰部。

        除了那些略微眼熟的伤疤,  脊背上有一大片红印，像是被火灼烧过，但看起来并不严重，休斯顿松了口气，他帮夜魔侠翻了个身，让对方的脑袋侧着看自己。

        对方粗糙的呼吸声，仿佛风吹过一面破败的旗子狼狈地噗噗作响，休斯顿抓紧时间干活，没有理会对方诡异的沉默，消毒、敷伤口、缠绑带

        他拿起湿毛巾，将那人脸颊上沾染的泥污和凝固的血块一点点擦干净，惊讶地发现破裂的面罩下那张面容越来越熟悉，而他的右手已经捏到了面罩边缘。

        我只是看一下。

        休斯顿想，好奇心驱使他将对方的面罩取了下来。

        然后，当看到面罩下的那张完整的脸时，休斯顿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内心的强烈冲撞比在夜晚身体上的撞击还要难以承受，像是吞下一颗炸弹，躯壳从内里向外膨胀爆裂，直到嘴巴情不自禁吐出了一句脏话，那炸弹的余波才逐渐消散。

        休斯顿屏住呼吸，直视那双属于马特·默多克的双眼——那双漂亮的但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不再有任何遮掩，不在深红色的镜片之后，那双眼眸完全地显露而出。

        夜魔侠，马特·默多克。

        很好。休斯顿，你又和一个义警扯上了关系，而且还和他做了那种事情。

        休斯顿扯起嘴角苦笑了一下，用较尖的牙齿咬破了下嘴唇，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恨不得物化出一双手来左右开弓地抽自己耳光。

        但最终他仅仅骂了一句，然后自暴自弃地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个具有安抚意味的吻。

        他能怎么办呢？他不可能让一个义警死在自己面前，更不可能在对方受伤的情况下还攥着那些纠结的事情不放。

        休斯顿半眯着眼睛，给马特缝了针。

        处于某种微小的报复心理，他给他缝针的时候只用了很少的麻药，而马特毫无反应，似乎早已自动过滤了痛苦。要不是那粗重费力的呼吸声太过明显，休斯顿几乎要担心他伤得太重支持不住。

        麻药效果过去后，一言不发的马特睡熟了，或者说，痛得昏了过去。休斯顿在床边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思考着一系列问题。

        但当第二天来临时，他几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问什么。

        他想知道的都摆在眼前——马特·默多克就是夜魔侠，然后，他还是想和他做爱。

        马特在黑暗里睁开双眼，有那么一刹那他以为自己身处地狱，但这不是《神曲》里所描述的布满火海的地狱。

        显然他的地狱是由那些温暖甜蜜的气味组成的，羽毛枕头轻柔地抚触着他的后脑，柔软的被单盖在他的下巴处，连同身上穿着的宽松的衣物安抚着他惊悸的灵魂。

        马特在本能的慌乱中胡乱摩挲，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然后就被人按回了床上。

        “马特”休斯顿的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加重的力道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细弱的嘶声。

        “夜魔侠。”休斯顿又喊了一声。

        马特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对不起。”他说。

        “这没什么。”休斯顿回答，嗓音又低又沉，显然在心里他不这么认为。

        对方的手正在解开胸前的扣子，马特轻哼着，向前挪了下身子，好让休斯顿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新的绑带。

        “致盲的化学物品增强了我的五感，”马特尝试解释，“我可以通过感官雷达探测周围的景象，也有一些超级听觉和嗅觉当义警完全没有问题。”

        “哦。”休斯顿只是说，面无表情地将绑带打了个结，然后把马特推倒在床上。

        一只手按在了健壮的左胸上，马特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已经很累了，还受了重伤。”他说。

        “是吗？可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休斯顿翻了个白眼，可惜对方看不见。

        “我不确定。”马特闭上眼睛，只是感受那双手，几乎能听见脑子里那根弦熔断的声音了。

        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滑动着，“操”马特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句脏话，手指越捏越紧，“别，拜托，别折磨我了。”马特的呼吸急促，恨不得对方松开手自己来。

        休斯顿透过半掩的睫毛睨着他，用膝头抵住了那双动弹的腿，马特无法反抗，过了好一阵，他的额头都渗出了密集的汗珠，而休斯顿还不打算让他释放。

        脖颈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掐住，而另一只手则松开了那个部位，窒息让马特的感官达到了极致，白色的火花在暗红色的世界一闪而过。

        喘息着，他听到休斯顿下床离开了房间，而自己只能无力地张大嘴巴呼吸，在几分钟后忍着伤爬起来收拾。

        我会报复回来的。马特想，别得意。

        然而几分钟后，当马特把衣服重新洗了一遍后，他再次忍不住躺回床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休斯顿正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小小的时不时闪着雪花的电视——那上面播放着昨晚教堂的爆炸事件。

        马特知道自己该解释，但他只是用双手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闻到了对方身上新鲜浓厚的血腥味，皱紧了眉头。

        “你出门了。”马特说，他舒展了下身体，感受身上各式各样的疼痛。

        “干了点事情。”休斯顿的话音很冷淡。

        马特自动将其翻译为“杀了几个人”。他知道休斯顿的身份，从一开始就知道。在撒玛利亚大教堂，当对方和托尼·斯塔克在一起的时候，马特就通过对方耳麦传出的讯息知晓了休斯顿特工的身份。

        休斯顿是个危险的人，危险又迷人，甚至冷血。他追踪他的任务目标，处决他们，平静，无动于衷，就好像杀死那些该死的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任务所需，补充燃料。

        而这让马特思绪翻涌，脏腑翻腾，在脑海里某个阴暗的角落希望与对方一同淹死在黑暗里。

        马特赤裸着上身，下床，从光秃秃的冰凉地板上走过，一只手强硬地将休斯顿的脑袋别过来，用自己的牙齿刺破了对方结着血痂的嘴角，来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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