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上学了

“青墨，我不上学了。”苏念强忍着泪水，背对着青墨说道。
  “你说什么？”青墨向前跨了一大步，挡在了她的前面。
  “为什么？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报同一所学校，你说就好了，千万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青墨紧张万分，他是喜欢她，但也不想逼迫她。
  苏念含泪抬头望着青墨，想着以后再也不能一起上学了，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
  她蹲下身去，低下头用手抵住额头，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任由泪水滴落在地板上。
  “念念，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可以吗？”看着一向坚强的苏念，如此脆弱的模样，青墨心脏隐隐作痛，蹲下身去环抱着她。
  “念念，我不逼你了，我们还和原来一样，只做同学.......”青墨强做镇定，声音尽量放柔和。
  “青墨，我爸生病了，家里支撑不起四个人上学，我没有办法再上学了。”苏念哽咽着把原因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青墨一脸震惊。
  苏念知道今后她和青墨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所以很庆幸一开始没有同意做他女朋友。
  “我回去了。”她擦掉了眼泪，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
  青墨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如果她不上学，出去工作，以后他们就要分开了是吗？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是吗？他的恋情还未萌芽，就已经夭折了吗？
  直到苏念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来，带着失落回家。
  “爸！你怎么不进去。”看着在大门外徘徊的父亲，苏念带着浓重的鼻音唤道。
  “小念，爸在等你。”父亲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心。
  她看着头发花白，腰背已经有点下弯的父亲，鼻子不由一酸，消失的眼泪重新回到了眼眶里，她吸了下鼻子，想将眼泪逼回去。
  “爸，我没事。”  她伸手挽过父亲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对他撒娇。
  “小念，是爸爸对不起你，你不要怪你妈，她一个人撑着整个家也不容易。”
  父亲愧疚的声音萦绕在耳边，让她狠不下心去怪任何一个人。
  她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都已经习惯了原谅所有的不公平。
  “爸，你别说了，我都知道。我愿意去工作，挣钱给弟弟妹妹上学，我还要带你去看医生呢？”她强颜欢笑道。
  这个家里父亲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她不想看到他难过自责。
  她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压在心底，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爸知道，你受委屈了。”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女儿其实是家里最懂事的那个，只是不爱表达。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荡什么！血多喂蚊子吗？”母亲尖锐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父亲出声阻止了母亲后面要说的话。
  苏念趁机掠过他们回了房间，如果她还留在那里，将会有更难听的话语等着她。
  母亲一向不喜欢她，每次看到父亲对她好一些，都会阴阳怪气的嘲讽她一番。
  她同样也不喜欢自己的这个母亲，不喜欢和她说话，不喜欢和她亲近。
  等苏念回房间后，苏父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摇了摇头。
  “你怎么就不能对小念好一些呢？她不是你女儿吗？”
  “你看她什么态度，有将我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过吗？”
  “你先想想自己说话的语气，是我，我也懒得理你。”
  “你就护着她吧！她这样子就是你惯出来的。”
  ......
  听着父母的争吵声，苏念心里很痛苦。她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第几次，因为她的原因，引起的争吵了。
  “姐~”妹妹苏皖走向房门口担忧的看了眼，自己这个不爱说话的姐姐。
  苏念对着她扯了下嘴角。“我没事！”说完走上了阁楼。
  在这个家里，她感觉很压抑，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去触怒母亲。
  她坐在小轩窗边，出神的望着外面长势正好的庄稼，听着蝉鸣，蛙叫。突然觉得出去工作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听父母的争吵声。
  也不用因为害怕地里的蚯蚓，庄稼上的毛毛虫，稻田里的蚂蝗，菜园里的青菜虫，被母亲嘲讽辱骂......
  七月中旬，阳光如金子般洒满大地，热烈而灿烂。天空是一片深邃的蓝，偶尔飘过几朵洁白的云，仿佛是悠闲的游者，自由自在地漫游。
  吃午饭的时候，母亲突然说。“明天你表姐过来，你跟着她去苏城，她给你找好了工作。”
  苏念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没有抬头看她。“嗯~”  轻轻的应了一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她含着泪往嘴里扒了一口米饭，却形同嚼蜡。
  “去了苏城，要听你表姐的话，不要给人家丢脸，发了工资就给你姐转过去。再辛苦都要忍着，要有眼力见，眼里要有活，勤快些......”看着埋头吃饭不说话的苏念，她忍不住又唠叨起来。
  “行了，别说了。”父亲实在是听不下去，打断了母亲的话。  “小念，如果工作太辛苦，就和表姐说，不能把自己累出病来。”
  母亲的话她可以忽略不往心里去，父亲的关心，让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落进了碗里。
  她将混着眼泪的米饭吞进了肚子，就像将委屈和伤害压在心底一样。
  生怕他们再因为她吵架，她假装平静说道。“我知道了。”
  下午，她在家收拾行李没有跟母亲下地干活。
  “姐，青墨哥过来找你。”阁楼下传来妹妹苏皖的声音。
  “好！我现在下去。”  她将相册放进了行李箱中，走下了阁楼。
  自从那天之后，青墨还是经常来找她，但没有再提做他女朋友的事，她也默认了俩人回到最初的样子。
  “听小皖说，你明天就要去苏城了，是真的吗？”他询问式的看着对面的苏念。
  苏念默默点头，眼角泛起了泪光。但她努力保持着微笑，不想让他看到她的脆弱。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青墨眼神中藏着深深的失落和不舍。
  他将手中的纸条放入她手中，勉强的笑了一下。“我的手机号码。”
  他的笑容中藏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念念，做我女朋友好吗？”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双手因为紧张而略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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