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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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顾淮颂结束这通电话后,褚郁拖动身体回到了卧室。卧室里的衣柜中,褚郁看见那些属于沈和的衣服还存在。
家里他用过的杯子,牙刷,穿过的鞋,都还在。
没什么力气的褚郁倒在床上,闭上了眼。他觉得筋疲力尽,没有一点精神力。
在不知不觉中陷入沉睡,睡梦中的褚郁知道他睡着了,有一丝薄弱的意识在清醒着,可他不愿意睁开眼睛,眼皮一点也抬不起来。
他好像还做梦了,不是什么好梦,但是内容是什么他不清楚。
好似一片浓郁的雾,遮盖在眼前影响视线的同时又让你突生不知道从哪来的恐惧。
手机铃声唤醒了褚郁,他突然睁开了眼。
拿过手机,是他妈打过来的。
褚母的声音依旧洪亮不止,褚郁听见声音就能猜出他妈现在是什么表情。
“妈,怎么了?”他虚弱的开口。
褚母也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就忙问:“你怎么了,声音这么怪生病啦?”
“没有。”褚郁扯了个借口:“刚在睡觉,还没睡够。”
褚母这才放下心来,放下心了又反过来责怪褚郁:“啊,你是在怪我打电话过来影响你的美梦?”
褚郁咳了两声:“没有美梦。”
“那怎么还是个噩梦?”褚母说道。“要是噩梦你怎么不谢谢我及时叫醒你啊?”
褚郁重重叹了口气,他现在没有精神去跟他妈交流,他真的好累。
“妈,你有事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褚母被噎了一下,略微尴尬的说:“你这孩子……”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爸有个朋友,他家里有个儿子刚从国外回来……”
褚母还没说完就被褚郁打断了,他不太高兴的说:“妈,你怎么又在操心这个事?”
“我是你妈我不操心谁操心?”褚母反驳。
“我不是不让你操心,可我已经有对象了啊。”褚郁重申一遍。
一听这话的褚母就高兴了,她笑道:“有了啊?你怎么不跟我和你爸说啊?害我们操心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处的啊?”
褚郁这才反应过来,他妈也不记得沈和了。
这个认知又让他难过了。
“等有时间带他回去给你们见见,你们就什么都知道了。”
褚郁这样回答褚母,也许也是存了一份希翼吧。
褚母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转头去跟褚父分享这个好消息。而躺在自己家里自己床上的褚郁在仰头发呆,窗帘被他拉上,挡住了外头的光线,显的他更加孤寂了。
沈和莫名其妙的消失,有关他的也一起不存在了,仅剩下这个房子里有关于他的。
褚郁想不通想不明白。
又是一个星期一,褚郁躺到中午才醒。醒来他的手机上就多了许多条的微信消息,他打开看是张老师发他的。
还有一些以前加的学生们。
张老师:“褚老师你怎么迟到了?”
-“快点过来,会扣工资的!”
-“怎么还不过来?你不来上课了?”
-“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你的学生们都问到我这了!”
还有一些是学生们发的:
-“老师今天我们班是有你的课的。”
-“老师我们今天这节课还需要上吗?”
褚郁不再看了,合上手机,脑袋又开始发懵。
在这个时间里,他还是老师。他没有跟沈和谈恋爱,没有那些流言蜚语,更没有主动辞职。
再次拖着身体去了离开挺长时间的学校,解释了早上没来的原因后就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开始点开班级名单。
果然,依旧没有沈和这个人。
下午在办公室提起沈和这个名字,张老师也说不记得有这个人。
褚郁又提起了罗启,张老师对于这个学生她记得。
“这个学生当初受家庭影响因为挂科前来求你把他成绩改为合格,你不同意他不是拿刀伤了你吗?”
褚郁再次愣住,张老师看他这样就问:“怎么你不会忘了吧?你当时伤的那么重,那刀在偏一点你就没命了。”
这句话褚郁很熟悉,因为这是当时在医院医生跟他说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伤的是沈和。
——
在学校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回去的路上又下雪了。褚郁想起之前沈和跟他说下次下雪的时候就带他去吃火锅,如今只有他一个人了。
随便进了一家火锅店,可能因为下雪了天气转凉了吃火锅的人挺多,褚郁挑了一个小角落。
默默点好菜品,又一个一个涮。
小龙虾被端上来时,褚郁出神了一刻。
往日,沈和都会替他剥好的。
拿过一只小龙虾,褚郁开始剥了起来小龙虾的外壳有些尖,扎到了他的手指。
眼里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褚郁迅速抽了张放在旁边的餐巾纸,太丢人了。
出了火锅店,褚郁晃着回家。雪花从上空飘落在他的肩头,他轻轻拍了拍。
沈和也陪过他在雪中漫步,那个时候是他俩吃多了,用走路来消食。
从火锅店到褚郁的家步行只要十五分钟,他走的却格外漫长。路过沈和经常给他买甜点的那家店,褚郁再次停住脚步。
站在门外看了一会,他才推门进去。
甜品店里边很暖和,开的也都是暖光灯,照在甜点上特别诱人。
褚郁买了一个沈和经常买的小蛋糕,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能给店员指个方向。
店员热心地帮他拿出来,跟他说:“这款叫陪生。大多数都是爱人情侣之间来买,寓意陪伴对方一生。”
褚郁喉结滚动,接过蛋糕就离开了。
回到家,蛋糕被他放在桌子上,他拆开盒子拿起刀叉给自己切了一块。
尝到嘴里,却没有以前那样好吃了。
没有吃完的蛋糕被他放进冰箱,第二天拿出来他依旧吃了。吃了这个蛋糕的代价是他开始拉肚子,发烧。
之前的那次拉肚子有沈和在他的身边,他稍微动一下沈和都要起身看他一眼,这会他想喝个水都觉得困难。
因为发烧,褚郁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其实他原本想递辞职信的,但是想到沈和又忍了下来。
这场发热烧了他整整两天,两天里他都昏昏沉沉的,现实与梦境几乎分不清。
烧退了人也有了点精神,下床拉开了被他合上好多天的窗帘,外头的光线一下子赐了进来。
褚郁下意识闭眼,反手就又把窗帘跟拉上了。
踩着棉拖去冰箱找了点吃的,下锅煮的时候看见窗边的那几盆花。
是之前他和沈和一起买的。
有几盆是不会在冬天开花的,现在只剩下那蔫巴巴的叶子。只有那棵吊兰,叶子还在绿着。
褚郁给它们浇了水,脚下无意踩到了年糕的一个逗猫棒。
依旧是之前买的,这根逗猫棒刚买回来不久,年糕和汤圆都没有玩过多少次。
——
水开了,发出的声音召回了褚郁的心思。他拿出一袋方便面下锅里了,面好直接捞上来放调料吃了,现在就连卧一个鸡蛋的功夫都没有了。
吃完面,褚郁继续躺回了床上。
他躺在床上不玩手机只发呆,什么时候眼皮累了那就闭眼睡觉。睡醒饿了就起来吃,不饿继续发呆。
反反复复,几天之内,胡子都长长了许多。
他请假的天数已经到了,张老师发信息问他怎么还不过来,他说他辞职了。
想来想去,褚郁还是辞职了。
他不想再做老师了,也不想出去工作,那样很累。
张老师还在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再回,又闭上了眼。
这次他做了个梦,是美梦。
也是个雪天,他和沈和去吃了那顿约定好了的火锅。他爱吃辣沈和却不爱,两个人依旧点的是鸳鸯锅。
沈和提前把他的碗筷烫了一下,他喜欢吃的沈和也帮他涮进锅里了。小龙虾螃蟹等,沈和一一剥给他吃。
他笑的很开心,沈和也是。
吃完火锅他和沈和在雪中漫步,他说他是吃撑了,沈和却说:“这多浪漫啊。”
他又笑了,替沈和掸去了落在他肩头的雪。
路过一个公园,沈和带着他坐在了休息椅上。
“先休息一会,我给你变个魔术。”
他好奇的问沈和:“变什么?东西吗?”
“嗯……是一个小物件。”沈和说。
“那需要我闭眼吗?”他问沈和,沈和让他随意。
他觉得要有些神秘感,于是就闭起了眼睛。他感觉到有雪花落在他的眼皮上,他不自在地动了动。
接着雪花的凉意消失,紧接着就是温热的触感。
沈和在他的眼处落下一吻。
“将手伸进我的口袋,拿出里边的东西。”沈和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他照做了,摸到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摸起来像是丝绒材质。
他拿出来了,沈和告诉他可以睁眼了。
他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一枚戒指。戒指放在戒指盒里,盖子被沈和打开。
“喜欢吗?”
他点了点头,“很喜欢。”
不仅很喜欢还很吃惊,他没想到沈和会买这个。
“既然喜欢我就给你带上,好吗?”沈和在询问他的意见。
他点头了,戒指由沈和帮他带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他诧异的问了一句:“怎么带在无名指上了啊?”
无名指代表的是已婚。
沈和笑着说:“你都戴了我送的戒指了,难道还不是我的人吗?”
他举起戴戒指的左手说:“如果这是求婚的话,我觉得你要再求一次,因为一点也不庄重,我感受不到诚意。”
沈和抱住了他,揉了揉他的后脑勺。
“傻瓜,这算是什么求婚,这枚戒指只是我想要买给你的,代表着我对你的爱。”沈和抱的更紧了,“求婚戒指虽然还没买,但是一定会比现在这个要大,而且我也不会在雪地里向你求婚。”
他回抱了沈和,戒指上的钻在路灯的光线下更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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