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母子交锋

裴元佑盯着他的侧脸，问道：“大人，下官有句话，非要斗胆说一说，当然，这也是姑娘的猜想，下毒之人，可是宫中的太后？”

        君莫染的眼睫略有起伏，并未说话。

        裴元佑叹息，“这是后宫妃子惯用的招术，其实不难猜，我想大人纠结的并非于此。”

        君莫染仍是不说话，只是这风更大了，将他消瘦的身形吹的像要随时飞走一般。

        裴元佑又道：“皇上对此事是否知情，才是大人郁结不解的原因，依属下之见，皇上未必不知情，皇上虽年幼，但绝顶聪明，而且十分善于用人，且……有野心有谋略，假以时日，羽翼未满之时，必将有所宏图。这事下官能猜到，姑娘必然也想到了，大人如果想做决断，还是尽早为好。”

        君莫染双手撑在墙跺上，手指抠着坚硬的石壁，指甲深深陷入其中也浑然不觉，“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离了北元，我们又将去往何方？难道要去南越，还是要回邑城？”

        裴元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是啊！天下之大，如果他们执意要脱离北元，必将成为北元的叛臣，赵璃月不会容忍他们自由的离去，那么后果就是逃亡。

        邑城吗？

        已经划分到了北元，如果出尔反尔，重新夺回邑城，势必将成为无信之人，为天下人唾弃。

        去南越？呵！朱文景那个疯子，是个好相与的人吗？况且他们在南越还有一个死敌呢！

        天下之大，说到底，居然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君莫染抬头望天，忽然想起江欣儿说过的一句话，“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裴元佑再被惊到，“您……”这是要翻天覆地吗？

        君莫染仿若打通了任督二脉，周身的颓废之色不见，此时的他就像刚入仕，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写封信告诉你家姑娘。”#@$&

        裴元佑问：“写什么？”

        君莫染道：“刚才的那句话。”

        裴元佑心中惶然，他擦了擦汗，慢慢压下狂跳不止的心，郑重的对他弯腰行礼，“下官明白了。”

        今日城墙上的一议，将改变天下局势。

        后宫里，赵璃月下朝之后，便直奔太后的宫殿。%&(&

        “母后！”赵璃月跪在殿中，久久不起。

        云太后挑起眼帘看他，两个宫女正跪在她身前，给她涂蔻丹，“何事让你大惊失色？”

        赵璃月声音中带着颤抖，“儿臣有话要与母后单独说。”

        云太后似是对他很无奈，微抬未涂完的玉手，“你们都下去吧！”

        云嬷嬷示意宫女们都退下，连门外的侍卫都遣远了些。

        云太后坐直了身子，垂眸欣赏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起来吧！这样跪着成何体统。”

        赵璃月站起身，已不再稚嫩的脸上，已经显现成熟的愁容，“母后，儿臣请求母后不要再针对丞相，也不要再对付江欣儿。”

        云太后犀利的目光扫向他，柳叶眉高高挑起，带着几分尖刻，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哀家深居内宫，从未插手朝事，上次皇帝说的话，哀家可都牢牢记着呢！”

        赵璃月道：“母后何必明知故问，此次灾情如果没有母后的手笔，不会如此严重。”

        云太后随手挥掉案几上的茶盏，摔落的响动，引来外边的侍卫，但他们没敢进。

        赵璃月一记眼神丢过去，侍卫们又退了出去，他再回头面对云太后时，已经散了怒气，恭敬如初，“母后不必动怒……”

        “不必？哀家何德何能，不是神仙，也不会掐指算，难道老天爷下多少雨，哀家还能管得了吗？”云太后都被气笑了。

        赵璃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母后，儿臣指的不是这个，广阳府水患不假，但远没有到京城传说中的地步。”

        京城坊间传言，说整个广阳府被洪水毁坏，成了一片汪洋，数十万难民无家可归，数千万的房屋毁于一旦，百姓流离失所，大批的难民可能要往京城逃难，导致京城百姓惶恐，已到了疯狂囤积物资的地步。

        而云家在京城的店铺，伺机抬高米价，引得江家不得不平抑物价，可如此一次，江家在京城的铺子可就亏本了，这一打击，无疑是给整个江氏披上了枷锁，拖得他们走不动。

        所以这个消息，肯定是有人故意散播，那么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谁，也并不难猜。

        事已至此，云太后也不屑于推诿否认，“没错，这个消息是哀家叫人散播出去，哀家只是让他们说的严重些，好让百姓有所防范，至于最后为何会演变成恐慌，那哀家就不知道了。”

        赵璃月痛心不已，“母后，如果今年广阳府秋收无望，北元危矣！”

        云太后愣了下，继而咯咯的笑起来，笑声清脆又刺耳，“我的皇儿，你整日与君莫染为伍，把他的危言耸听当成了治国方略，何其的可笑啊！”

        云太后身子前倾，用腥红的小嘴，说着让赵璃月抓狂的话，“南越虽有狼子野心，可沅京城距此千里之遥，朱皇难道要飞过来打你不成？再说寒城关外，不过是些还未开智的蛮人，连人都不算，只是一群野兽，你将他们视做劲敌，真是枉顾了你父皇对你的一番期望，懦弱胆怯，你怎能做得了赵家的皇位！”

        此番话，让赵璃月如遭雷击，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原来母后对儿臣有这么多的怨愤，儿臣竟然不知，真是疏忽。”

        云太后又岂会怕自己的儿子，“你既已娶了皇后，就好生待她，早日生下太子，将来继承你的大统，这才是你现在要做的事，至于丞相与江家，哀家也把话给你撂下，如果他们两家真的结亲了，就非死不可，这二人绝对不能结成夫妻，你听懂了吗？”

        赵璃月愤然道：“可他们二人已经定亲了。”

        云太后随意的道：“离正式成亲不是还早吗？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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