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得饶处且饶人

只是秀才，也是一辈子的秀才，到死了他还只是个秀才。

        秀才多如牛毛，可是在马家村这样的地方，秀才却是堪比官老爷一般的人物，百姓们对他从骨子里就有一种畏惧感。

        马太爷得意的扬起眉毛，“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快些带着你的人退去，老夫可以不跟你计较，恕了你的过错。”

        欣儿换了条腿翘着，“不能卖，也对，秀才是读书人，读书人得敬着，不过我可以告你啊！”

        马太爷听着荒唐，“你告老夫什么？”

        欣儿挠了挠下巴，“告你煽动百姓，意图谋反！”

        马太爷如听笑话，哈哈大笑，“荒谬，实在是荒谬！”

        欣儿也笑：“今年朝廷要往寒城增兵，粮草短缺，军心不稳，又恰逢过年经历一场暴雪，现在你也瞧见了，连日未曾下雨，旱灾就在眼前，此等危机时刻，应当上下一心，共度难关，你却在这里蛊惑人心，搞什么私刑，试问，此事若传出去，弄的民间议论纷纷，谣言四起，再被有心人利用，再严重一点，滋生了民变，就是你的过错，老头儿，听过蝴蝶效应吗？源头可就是你，如此罪过，你担得起吗？哦！你或许担得起，反正你老人家也已半截入土，你不怕死，可是我又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居心叵测，说不定是受了某些奸细的唆使，再或者你就是奸细，听说早年前有南越细作潜伏下来，只为搜集情报。”

        “啊！这事我得向贾大人汇报，他正愁找不到在奸细的蛛丝马迹，或许过堂审问，再经过严刑拷打，便能问出什么，谁知道呢！对于奸细，一向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对吧？”

        她每说一句，马太爷的脸色就变一分，等她说完，老头儿已经快要不行了，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似的。

        既然要扣帽子，那咱们就来看看谁的帽子扣的更大。

        “你这是污蔑，是诽谤，我可以去官府那儿告你。”马太爷不懂什么蝴蝶效应，他在官府中有特权，他可以见官不跪，他可以上堂直言不讳，即便被斥责也无事，他不怕。

        江欣儿眼色转换，阴冷的瞪着他，“那又怎样，我有钱，我使银子跟你耗，但你有吗？到时把你们一家拖进去，也未尝不可，老太爷，做人别那么刻薄，为死后积点德吧！别等到死后还被人唾弃，遗臭万年！”

        马太爷直接翻白眼，浑身抽搐，身边人慌忙给他顺气，又是拍胸口又是掐人中。

        马玉树也挤上去，“太爷，太爷，您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他又回头眼中略带斥责的望向江欣儿，“东家别说了，太爷年纪大了，气不得，既然人，你们已经抢去了，我看这事就算了。”

        “算了？”她可没打算就此罢休，以她看，这老头好的很，在这儿装模作样，无非是说不过，打算缩头当乌龟呢！

        君世清也想劝，“欣儿，得饶处且饶人，他今日如果真的有事，你也失了人心。”当皇帝尚且要顾忌民意，更何况是她。

        陆唯之没有劝，他观察着玉竹的表情，知道这是义愤填膺，跟主子一个脾气，所以他道：“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君世清蛮诧异，他想不到这个看惟斯斯文文的小朝臣，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江欣儿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有自己的做事风格，所以她扬着明媚漂亮的笑脸，慢慢走近已经缓过来的马家人。

        马亮见她如见妖怪，缩到众人身后，连个脑袋都不敢冒。

        江欣儿走近了，还弯下腰去看马太爷的脸色，确定他无事，只是装的之后，便无声的笑了，“我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想让你，以及你们知道，既然做了江家的佃户，成了江家的人，就该知道谁是主，谁是仆，你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可以祭拜祠堂，用自己的家法，但前提是，别给我惹事，谁给我惹事，我就让他过的鸡犬不宁，地痞流氓那一套我也会，每晚半夜叫人在你家门外敲锣打鼓，给你家门口扔死老鼠，我可是都干过的。”

        “你们讲理的时候，我跟你们讲理，你们不讲理的时候，那咱们就都不要讲理，还怕我没手段对付你们吗？简直搞笑，马太爷，记住了吗？还有你们，都记住了吗？”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此刻再看这个漂亮甚至美貌的小丫头，如看魔鬼，吓死个人。

        马玉树也呆愣在原地，傻傻的望着眼前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好像是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这汉子也被吓到了。

        马太爷终于缓过劲来了，老头很倔强，晃动手指，戳着江欣儿的面额，“你，你敢枉顾人伦，枉顾律法，这朗朗乾坤，我就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欣儿眯起眼，忽然转身，道：“既然老人家不信，来人，把他抬到马车上，带到府衙，请他跟贾大人面对面商讨一番。”

        几个小厮冲上来，四人分别抬着手脚，把老头举起来，就要往马车上扔。

        马家人吓坏了，噗通跪下，请她高抬贵手。

        马玉树哭了，“姑娘手下留情，太爷年事已高，实在是禁不起折腾，姑娘宽宏大量，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马太爷也挥舞着胳膊，“放，放我下来，你们放我下来。”

        小厮才不会听他的话，直到江欣儿发话了，才把人松开。

        几个族人冲上去扶住他，抚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散了。

        张家人哭着求东家把女儿带走，如果女儿再留下，还是会没命，至于那个马亮，不提也罢。

        回程的时候，张小娥就坐在玉竹身边，用帕子抹泪，哼哼唧唧，哭哭啼啼。

        玉竹一个劲的安慰她，“别哭了，你现在安全了，以后就留在府里，好好养胎，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江欣儿坐在马车靠里面一点，只是静静看着，并不作声。

        玉竹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连忙看向江欣儿，“姑娘，奴婢多嘴了，要不要留下，您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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