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让他情何以堪

君莫染终于闭嘴了，因为相信她说的不错。若是她不在，白九跟常虎都不会违背他的意思。但现在，只怕真不会听他的。

        欣儿要扶他躺下，“哪怕外面着火了，你也得在这里好好待上两天，两天之后视情况而定，你放心，这两天之内我也不会缠着你，这座西阳关我瞧上了。”

        君莫染什么都没有问，因为他大致猜到了她要如何做。

        西阳关虽属于南越，但因为位置偏僻，廊西族人也不与外界联系，他们更像是一个独立于南越之外的禁地。

        如果从地图上看，西阳关的位置在邑国与南越中间，但西阳关外就是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还有一大片高耸入云的山脉，绵延数百公里，阻隔了与邑国的道路，也根本无法通过这里直达邑国。

        但没有路，不代表不可以开通一条路。

        眼下南越势必要对北元用兵，无论成败与否，邑国都将受到波及，从形势上看，她更希望北元胜出，因为朱文景此人不讲武德，心理不正常，他要是一统天下，鬼知道要干什么事。

        所以北元胜出对她最有利，将来南越若是战败，那么土地就要割让。如果能打通山脉，寻找到一条新的商路，那么邑国就能从层层包围中走出来，不再受制于地形。

        百里卿表面上随性洒脱，实则也有野心。

        而她呢，她的野心在于，巩固自己，武装自己，实在不行，那就占地为王，竖起一面大旗当家做主。

        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做那个出头鸟，被起来受世人指指点点。

        欣儿下楼的时候，大堂里跪了一大片，领头的是个华服男子，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

        瘦老儿只是坐在那儿，双手哆嗦的捧着一碗茶，吃着一碟花生米，并不搭理他们。

        他不动，那些人也不动，双方就这么僵着。

        徐达等人已经撤了，现在就剩邹大海还留着，见到欣儿下楼，朝她摊手，示意自己没办法。

        欣儿径直走到老头儿身边，从桌上捻了几颗花生米，悠闲的吃着，“这位族长大人，起来说话吧，到这儿来坐，咱有话说话，总跪着也不是事。”

        诺瓦抬头看了眼瘦老头儿，没动，也没说话。

        欣儿朝瘦老头儿抬了抬下巴，“让他起来啊，事情总要解决，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两天呢！你不说话，花生别吃了。”她把碟子抢走，让他够不着。

        瘦老头无语的翻白眼，只能妥协，“起来吧！”

        诺瓦激动坏了，连忙起身，“阿爸，您这是肯留下了吗？”他站起来，身后的那些人也陆陆续续起来，才桑让他们都出去，守着门不让别人进来。

        欣儿指了指凳子，“坐下说。”

        诺瓦有点心酸，亲爹不理自己，却听一个小姑娘的话，这让他情何以堪。

        三人相对而坐，欣儿给他倒了杯茶，又把碟子推了过去，示意他吃。

        诺瓦摇头，他现在哪吃得下，“阿爸，您这些年究竟去哪了？我们到处找您。”

        欣儿回忆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一个小城的牢里，他好像在里面待了很久很久，后来他跟着一个人越狱出来，再后来就一直跟着我，住在邑国，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诺瓦满脸心疼，“怎会如此呢！您……您为何不回来？”

        欣儿又道：“那得问他为何会离开，这些年他一直不肯说，直到昨日瞧见你们廊西族的族徽，我才确定他是廊西族人。”

        诺瓦疑惑道：“你是什么人？”见他终于肯直视自己，欣儿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不好意思，我姓江，江氏家主，只要你走出西阳关就会知道江氏是什么，可惜你们不肯走出去，也不让外人进来。”

        诺瓦道：“即便我没有走出去，也知道江氏是什么，没想到竟是你这么个小姑娘，你救了我阿爸，这份人情我记下了，你们可以不用被赶走，但是请你们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回来，我们廊西人依然不欢迎外人。”

        欣儿耸肩，“这样啊，那就不好意思了，我要走，肯定也得带他走，我曾经允诺过，要给他养老送终。”

        诺瓦生气了，“不需要，我阿爸的身后事，自有我和我的族人。”

        欣儿道：“那你问他，是否愿意留下。”

        俩人争了半天，瘦老头儿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喝茶吃花生米，一盘都要吃完了，突然被人盯上，他也只是默默的放下茶杯，问欣儿，“我今晚住哪？”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诺瓦气的快哭了，“阿爸，您这究竟是为什么？”

        欣儿指了指楼上，“就在上面，让邹大海带你去，过两天我们就回了。”

        瘦老头：“好。”

        诺瓦站起来，目送他上楼。

        才桑气愤道：“你是不是给我们族长灌了什么药，否则他怎会如此听你的话。”

        欣儿：“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他是学医的，医术又高明，我能对他用药吗？你们可真高看我。”

        才桑自知这个问题太蠢，可他想不通，“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老族长离开。”

        诺瓦脸色阴沉沉的坐下，“两天后，你们独自离开，不让带走我阿爸。”

        欣儿瞟他一眼，“我还是那句话，说说他离开的原因。”

        三人同时微微低头，都不说话了，看来这个原因很难说出口。

        欣儿眼珠子一转，“不会是你干了什么有背人伦的事，把老爷子气走了吧？”

        诺瓦不解，“什么是有背人伦？”

        欣儿：“呃……就是，就是比如说。”她说不出口，这位看着也不像能干出偷情做奸之事的人。

        诺瓦从她的表情里读到了什么，勃然大怒，“你别侮辱我们廊西族人，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欣儿：“那你倒是说说看，他为何离开族人，在外流浪。”

        诺瓦握拳捶在桌面上，见他不说，才桑替他说了，“其实也不算什么，按着我们廊西族的风俗，若遇到大灾之年，需要开坛献祭，老族长极力反对，在他的干涉之下，献祭未成，天灾降临，族人受了大难，死伤无数，于是……于是族人便心生不满，对老族长恶言相辱，老族长一气之下，便独自离开，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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