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借钱

柳氏把罐子搁在大桌上，“她在屋里也不知写些什么，用功的很。”

        二牛娘笑道：“你家小七要是个男娃，一准是考状元的料。”

        柳氏笑笑，没敢接这话，“嫂子，咱们去厨房烤火。”

        “那我把罐子带着。”二牛娘又把罐子抱上了。

        俩人进了厨房，二牛娘一脸谄媚的把罐子推给她，“大妹子，这是我自个儿腌的咸鸡蛋，腌了有一个多月，现在吃正好，你洗洗搁在锅里煮熟，就着稀饭馍馍，能省下不少菜呢！”

        柳氏客气道：“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家也不富裕，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二牛娘大气的一摆手，“咱们两家这关系，送点东西算什么，哟！这鞋垫哪来的，绣的这样好看。”她见柳氏胳膊底下夹着鞋垫，一把抓过来，放在自己脚上比了比，小了，忒小。

        柳氏拿了两只小凳子，递给她一个，“这是槐花送来的，说是给小七做的，这孩子有心了。”

        二牛娘撇嘴，“她倒是会献殷勤，比她娘强多了。”

        柳氏尴尬的笑了下，“槐花是挺懂事，她是腊月几号过门来着？”

        二牛娘道：“腊月初八，到她婆家吃年饭了。”

        柳氏道：“那狗剩媳妇呢？年底不嫁过来吗？”两家换亲，一个娶一个嫁。

        二牛娘嘴角撇的更高了，“明年，大概端午的样子，娶媳妇要钱，嫁闺女能得聘礼，吴春兰这人多会算计！”

        吴春兰就是李狗剩他娘的大名。

        柳氏掏出鞋底，捻了针在头发上刮了刮，对于二牛娘突然来访，她心里直打鼓。

        她家的咸鸡蛋，是那么好吃的？

        这大嫂子，绝对有事，要么借粮，要么借钱。

        二牛娘又扯了会闲话，见柳氏爱搭不理的样子，小心思转了转，终于转到正题，“大妹子，你家小七如今不一样了，跟杨府攀上关系，当了伴读丫头，给了不少月钱吧？”

        柳氏笑了下，“嫂子说哪里的话，杨老爷当初觉得小七聪明，想让她识几个字，这是我们家高攀，再说她一个小孩子，哪来的月钱。”

        二牛娘不高兴了，“那你家年底做了小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吧？”

        柳氏放下针线，叹气道：“嫂子，不瞒你说，为这事我把小七训了一顿，那些小玩意才能挣多少钱，我们家没赔本就不错了。”

        二牛娘也不傻，“哟！大妹子，你也不用这样哭穷吧？谁不知道你们家现在是红叶村最有钱的人家，连村长家也比不了，不像我们家，一天到晚就是吃糠咽菜，连肉都买不起，你能不能借我几两银子，不怕你笑话，我家二牛连一身像样的冬衣都没有，整天穿的跟叫花子一样。”

        柳氏心想她可真敢开口，一张嘴就要几两银子。

        正在她为难时，江小七捏着毛笔冲出来，“娘！娘！我要吃猪肉，我还要买香料，娘，还要纸笔，我的墨也没有了……”

        柳氏沉下脸，不高兴的样子，“买什么买，咱家现在哪还有钱！”

        江小七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摇晃，“我不管，我就要买嘛！”

        柳氏无奈摊手，“咱家真没钱，要是不信，你自个儿去找，找到了就算你的。”

        江小七开始耍无赖，“不嘛，我就要，我就要……”

        柳氏动怒了，“你要是不听话，娘可要打你了。”

        二牛娘忽然来了一句，“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娘还能骗你吗？咋这么不懂事！”

        江小七不嚷了，扭头望着她，“婶子也知道我家没钱吗？”

        “呃……”二牛娘说不出话了。

        最后，她黑着脸拿上罐子走了。

        江家母女俩，相视一笑。

        柳氏戳了下她的额头，“瞧把你能的，她家的咸鸡蛋吃不着了吧？”

        江小七不以为然，“他们家的咸鸡蛋我才不吃，齁死人。”

        柳氏问：“你吃过？”

        江小七呵呵笑：“有一回王二牛偷了两个咸鸡蛋，我们在林子里烧火煮了，差点没把我齁死。”

        “你呀！”柳氏笑的前俯后仰。

        “娘！”江小七又去蹭她，“娘，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骗她，我是真要买东西，我列了一张单子，回头让哥哥去帮我买，可以吗？”

        柳氏又开始纳鞋底，“咱家有一半的钱都是你挣的，你要用自然是可以，反正拢共也没多少。”

        “谢谢娘！”江小七又捏着毛笔跑出去，小花也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天黑下来，庄户人早早的吃了晚饭，准备洗漱睡觉。

        江家兄妹俩围在堂屋的油灯前，认真的写字。

        “哥，你把这些数字认全了，回头我要考你。”江小七给他写了一到十的数字，教他加减乘除。

        江小伍不停的挠头，“小妹，我可以不学吗？”

        江小七一本正经道：“不可以，我江小七的哥哥，怎么能大字不识，今天学完这些，明天还要学二十以内的加减。”

        江小伍愁的头疼，“好难啊！”

        柳氏坐在边上纳鞋底，瞧着好笑，“魏先生平时也是这么教你的？”

        江小七：“才不是，魏先生不怎么管我，他只教凤兰，哥！我已经想好咱们家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什么？”江小伍别扭的握笔写着一二三。

        堂屋门开着，有雪花飘进来，柳氏起身准备关门。

        这时，外面有人叫门。

        “江小七！江小七！你在家吗？”

        “这声音……”江小七竖起耳朵听，“是常虎！”

        “常虎？下这么大的雪，他怎么会来。”江小伍扔了笔，跑去开门。

        江小七也站在堂屋门口，垫着脚，看见院门打开，看到常虎像个雪人似的站在那儿。

        江小伍道：“先进来暖暖。”

        常虎搓着手摇头，“我就不进去了，送完东西就得回府。”

        他返回去，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递给江小七，“这是少爷拖我稍给江小七的。”

        江小七冲过来接过包袱，不太高兴的样子，“君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常虎道：“府里事情多的很，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年后肯定要来给老太爷拜年。”

        常虎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来路而去。

        回到杨府，只休息了一晚，便又开始赶路，这一路把他累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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