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意外的收获

下邳议事厅密室之中，曹操的话对于刘备来说无异于当头棒喝，他不相信会是关羽泄的密，可是曹操言辞凿凿，也不像是在说谎。

不过刘备毕竟是刘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心神，拱手对曹操说道：“曹公所言，备谨记在心，若然果真是云长所为，备定然不会徇私！”

“哈哈哈，玄德误会我的意思了，这一切还都是我的猜测，云长那里玄德什么都不要说，假如真是他的做到，他不可能就只做这一点，假如不是他做的，那就说明那个人比我想象得还要厉害！”

说这话的时候，曹操的语气十分淡淡，不过目光却是异常锐利，让在场的人不由心中一凛，连夏侯惇都后背出了冷汗了：“孟德，你不会是连我都在怀疑吧？”

曹操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夏侯惇的肩头，看向荀攸，脱口而出道：“公达，你的计策想好没有，现在还是半个吗？”

荀攸笼起袍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道：“半个，已经足够了，因为剩下那半个，在奉孝那里！”

“嗯？”曹操诧异地看向郭嘉，“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郭嘉笑了起来：“公达好不厚道，你怎么就知道我这里有半个计策？”

荀攸手指曹操背后悬挂地图：“因为我这半个计策，是死守下邳，吸引住围城高家军的注意力，这一点，有主公与诸位将军，并不难做到，而奉孝的那半个计策，才是转守为攻的关键！”

“转守为攻？”夏侯惇不解，“公达先生真是爱说笑，目前的情况敌众我寡，你也说了城墙残破，即使把平定彭城、东海、琅琊三郡的我军精锐调集回来也才不足五万人，还要分兵把守各处关卡，看守俘虏，保护辎重，可用的战斗力绝不会超过三万，如何对敌五万高家军，而且我还没有算进去这中间可能会突破兖州中部前来支援徐州的高燚大军主力！”

“说的有理！”荀攸抚掌而笑，“但是夏侯将军忽略了一点，我大军外出的调动是主公故意为之的吧！”

“故意为之？”夏侯惇猛地看向曹操，看到曹操点头了，脸部成了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刚才所谓的那个内奸，是我自己，哈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

刘备心头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刚才曹操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幸好没有中计。

他拱手问向曹操：“曹公成竹在胸，显然是已经有了破敌之策，备愿听指教！”

“不好意思啊玄德，本来只想想开个玩笑看看你们义兄弟关系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没想还真的是坚不可摧！”曹操大笑着，向刘备投去了歉意的目光，不过随即便脸色镇定下来，“太史慈这些人，的确是我故意招惹来的，也省得我们费劲去找他们，我们时间有限，索性也毕其功于一役，生死存亡之机，患得患失，难成大事！”

刘备道：“曹公之能，备佩服万分，只不过好像郭嘉先生的那半个计策，还没有说出来吧，不知——”

郭嘉瞪大了眼睛：“使君，你确定要听吗？”

刘备面沉似水：“若是郭嘉先生不愿意讲，备也不是非听不可！”

曹操朗声道：“讲！”

郭嘉道：“此前万年公主与孙策分四路来支援吕布，万年公主那三路皆如期而至，唯独孙策两万人被陈登堵在广陵南面不得北上，我可有说错？”

“半点不错！”刘备道，“陈元龙之能，可谓允文允武，世间罕有！”

“可我要是说这是孙策故意的，使君可信吗？”郭嘉神秘地笑笑，目光从刘备移到了曹操那里。

刘备顿时变色：“此言当真？”

夏侯惇在一旁恍然大悟：“我说呢，孙策麾下有周瑜、程普、张昭、张紘、黄盖、韩当等人才，陈登只一人而已，最多加上佐吏陈群、父亲陈珪，广陵守军不过千余，如何就能挡住孙策虎狼之军，且即使孙策难以取胜，又为何不分兵绕道，而一定要在广陵耗费时日，那里又没有我们重兵驻扎，必须拖住以进行牵制，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

然而最惊讶万分的莫过于曹操了，对孙策势力的策反曹操一直都是通过斛图一人进行的，而且斛图也是只与周瑜一人进行来往，虽然周瑜一直没有表态，不过看孙家军在扬州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却独独在广陵一地裹足不前，自然是和周瑜不尽全力甚至故意作梗脱不了关系的。

不过这些都在曹操的意料之中，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一切郭嘉是如何知道的？

郭嘉仿佛没有看到曹操那灼人的目光，只是在那里自顾自说道：“夏侯将军说的半点不错，种种迹象表明，孙策在向我们示弱，也在向我们示好，假如我们争取到了他的力量，那么他这两万人或者北上救援下邳与太史慈军队火拼，或者返回扬州袭取高家军的丹阳、豫章二郡，都是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彼时我们再乘势出击，借孙策之力剪除高燚在扬州羽翼，借袁绍之力铲除高燚在冀州羽翼，借刘表张绣张鲁之力袭击高燚后方，则大事可成！这就是我们的转守为攻的关键！”

他说得虽然很长，但是却字字掷地有声，曹操本来心中生出的对郭嘉的一丝疑惑也随着这个长篇大论而消失无踪，他的脸上洋溢起了快意的微笑，疾步走到郭嘉面前，握紧他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己：“唯郭奉孝能知我心意，非此举不能殄灭高燚贼人势力，必得天下诸侯联手方可！”

郭嘉手都被曹操给握得骨头要酥了，他龇牙咧嘴着开玩笑道：“主公这是要独享功劳杀人灭口啊！”

“哈哈，哈哈，哈哈，高兴，是太高兴了！”曹操尴尬着松开郭嘉的手，退后几步，满意地点点头，“文若失身贼营，不能为我出谋划策，天幸有公达与奉孝在此，莫说贼人十倍于我，便是百倍、千倍，又有何惧！”

“曹公有此奇才，备深为欣羡！”刘备嘴上对曹操说着好听话，心中却是对郭嘉有些看不懂了，这个郭奉孝到底是哪边的人？假如真是高燚派来的卧底，却又为什么如此挖空心思催促曹操倾尽全力和高燚开战？

甚至不惜联合各地诸侯！是有着坚定的自信，还是说他早就已经背叛高燚了？

曹操可不像刘备顾虑那么多，他笑着道：“走，我们这就出去，先解决眼前的难题，难道向各地发放矫诏，与天下英雄共讨高燚！”

这一刻，曹操仿佛回到了数年前，那个号召天下诸侯讨伐国贼董卓的自己，豪情满怀，壮志满胸，何等潇洒，何等快意，何等风流！

而如今，同样的路，又要来一次，自己当年不过数千人马，如今已有十万，而当年已经坐拥十万劲旅的高燚，如今已经拥有不下四十万人马，假如不趁现在联合各地诸侯铲除高燚，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曹操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假如他能与高燚一起起兵，现在一定不会手上只有十万人，而是百万雄狮！

而郭嘉却是和荀攸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此前他们就疑心孙策有自立之心，因此才故意卖了个关子，想通过今天的事情在曹操这里印证自己的想法是否属实，而现在，果然一切都如同他们料想，只不过孙策竟然打算借助曹操的力量脱离高燚，实在让他们心惊，也心寒。

看着曹操等人从内室之中出来，外面等待的众人早已有些焦灼，只这小半天的功夫，围城的高家军又发动了两次进攻，虽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但是城内的百姓却都骚乱不小，现在的下邳城比起之前吕布困守之时的混乱是有增无减，而众人见曹操迟迟没有出来，只能命令各处城门守军严防死守，同时饬令各家各户安分守己，不得散播谣言。

“主公，现在城内十分混乱，人人自危，高家军在城外接连射进来许多封招降书信，更是惹得军心浮动，我们已经斩杀了许多想越城逃跑的军士，那些不安分的百姓也抓起来了，听候主公发落！”

夏侯渊迫不及待地说着这些，却没有注意到曹操一直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听夏侯渊说完了以后，曹操直接一句话让他噎住了：“全部放行！”

“全部放行？”议事厅内众人个个也一头雾水，“主公，我们没有听错吧？”

“没有听错，全部放行！”曹操神色不移，“军士是我们自己人，自己人犯了错，斩杀无可非议，但是百姓不一样，没有他们，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话是金玉良言，但是从曹操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感觉十分别扭，毕竟就在不久之前，曹操还对徐州犯下了屠戮无数百姓的暴行，现在却口口声声言说百姓乃立身之本，实在叫人觉得滑稽。

这时一名士兵从外匆匆而入，曹操认得是看守吕布的狱卒，心中不由一阵咯噔，总不会是有人劫囚救走了吕布吧？

没想到那士兵跪伏于曹操面前，脱口而出道：“启禀主公，那吕布在狱中自称愿意投降主公，为主公出战击溃城外的高家军，特让小人前来告知主公！”

“哼，吕布早不投降，晚不投降，偏偏现在成了阶下囚了才说要投降，显然别有用心啊！”曹操的主簿王必道。

“呵呵，这可新鲜！正好白门楼已经建好了，玄德，我们明天就在那里问问吕布，是真心投降还是想趁机取事！”曹操说着，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发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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