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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主世界2


只想帮江眠赚积分,  目的非常单纯?

        不,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晏寒时的目的从不单纯。

        在正式成为穿书组的组长之前,  晏寒时曾经有过另一重身份——监察者s99号。

        这是快穿局特设的秘密项目组。

        他要负责监察并引导那些已经被快穿局收入麾下、却无法通过综合测评的“存在”。

        危险的存在。

        而江眠是晏寒时在决定卸任之前,  迎来的最后一个监察对象。

        晏寒时并不清楚江眠的具体经历,资料上仅仅显示着,他来自一个即将被快穿局摧毁的小世界。

        那个小世界里,  只有江眠一个人。

        换句话说,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再详细的事情,对当时的晏寒时而言,  是无权读取的机密文件。

        他只知道,江眠会被快穿局收编,  是因为只有快穿局有能力控制他。

        江眠会被分配给监察者s99号,  也是因为只有晏寒时能打得过他。

        监察者的另一份职责是引导。他需要引导江眠,  去适应穿书组的工作环境。

        可晏寒时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江眠时就下意识作出了判断。

        这个“存在”不适合成为任务者。

        晏寒时自认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江眠却更像是危险又纯粹的兵器。

        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近乎完美,  面容精致如画,琥珀眸子像日光下的淡色宝石,  墨玉般的长发犹如昂贵丝绸,  让人不由自主对他放松警惕,甚至是心生恶念。

        躺在纯白的监控舱里,像一具美丽的人偶,一动不动,了无生气。

        唯独察觉到晏寒时靠近,  那对宝石眼珠才迅速地转了转。

        晏寒时永远不会忘记,  江眠最初看向他的眼神。

        江眠正在精确定位他身上最致命的弱点,  筹谋着如何掰开他的颅骨,  亦或是刺破他的胸腔,亲手将心脏活生生地拽出来,一把捏碎。

        他难得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他与江眠是敌人……晏寒时想,只要稍微放松警惕,他就一定会被江眠拆开来吞吃入腹,半点残渣都不会剩下。

        引导这种家伙加入穿书组,上头的人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想成为穿书组的优秀员工,并不一定需要极强的战斗力,大多数情况下足以防身就够了。

        最重要的是擅长表演与理解,代入一个角色时能让全世界信以为真,能在符合逻辑的情况下自然而然改变剧情,甚至连自身也在短时间内无法出戏,直到任务成功的通知声响起。

        而江眠显然不是那样的人,他连人都不是。

        在晏寒时最初的理解中,带着江眠进入其他书中世界,更像是一种治疗与促学方案。

        多少可以让他稍微了解一点人类常识,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生活。

        再怎么说,江眠也算是一个人形的存在……晏寒时勉强说服自己。

        但理所当然的,江眠很讨厌他,他也并不喜欢江眠。

        江眠让他困扰,他也困扰着江眠。

        好就好在,晏寒时在兼任监察者的那段岁月里,从头到尾都戴着专用特制的防识别面具,从未摘下过一次。

        毕竟那些尚未通过综合测评的新员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可忽略的危险因素和心理问题。这张面具,算是一种避免日后被寻仇或缠上的措施,可以有效保障监察者的安全与隐私。

        但也正因如此,江眠绝无可能知道,那个曾经令他想要杀之而后快的监察者s99,就是晏寒时。

        没错,当年江眠的日常生活大概由两部分组成。

        一,他想要杀了自己,被晏寒时阻止。

        二,他想要杀了晏寒时,被晏寒时阻止。

        记不清有多少次,晏寒时曾狠狠捏紧那双看似柔软的瓷白手腕,或是用膝盖抵住江眠一掐就断的脆弱咽喉,冷眼扫过他侧颈清晰可见的蓝紫血管,僵持许久,直到江眠沉默着选择暂时放弃。

        他不知道江眠的自毁倾向从何而来,也不打算关心。

        身为监察者,他按照规章制度,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快穿局掌控着无数半废弃和不完整的小世界,他先领着江眠参观了几个末世与星际战后的残垣断壁,见证人类在身临绝境之下各式各样的反应,热血奋战,痛哭流涕,或是趁着末日肆意妄为……

        江眠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倒是会难得开口询问,他什么时候能将小世界里剩下的活人全杀干净。

        随后,他就会被晏寒时直接制止,再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平静地打量一下晏寒时,重新陷入沉默。

        不就是想杀了自己吗?晏寒时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事情真正的转折点,来自于一个在晏寒时眼里毫无亮点的书中世界。

        没有什么人性的光辉与卑劣,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精彩情节,只是一本平淡而甜蜜的烂尾校园恋爱。

        而江眠听完剧情之后,眼珠动了动,问出口的第一句话是:“棉花糖,是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一如既往那般死寂,唯独在心有疑虑时不太一样。尾音稍稍上挑,像一根轻柔扫过手背的白色羽毛。

        晏寒时微怔片刻,直接在积分商城给他买了一个。

        最普通的,纯白色的棉花糖。

        江眠接过棉花糖,按照晏寒时的说法伸出舌尖,试探着舔了一口。

        然后他把脸猛然埋进了那团雪白的云里。

        无论晏寒时说什么,他都不肯出来,不肯松手。

        那是晏寒时第一次感到想笑,只好尝试哄着江眠,之后会再给他买无数个棉花糖,江眠才相当不情愿地松开手,被人带去洗脸。

        那也是江眠第一次如此安分,他乖乖躺着,任由温水流淌进那双浅色的琥珀眼珠里,一眨不眨。

        晏寒时莫名有些看不过去,告诉他要闭上眼睛。

        但江眠不肯,漂亮的玉石琥珀转了方向,望着晏寒时,蒙上一层人造的水润雾气。

        “棉花糖。”他轻声强调。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江眠才算是真正有了活人的影子。

        因为他逐渐懂得喜欢与讨厌的概念。

        讨厌晏寒时,喜欢吃甜的。

        清晰分明,易于理解。

        晏寒时也借此机会设置了奖惩措施,会在江眠足够安分时,给他介绍更多甜食款式。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终于有所改变。

        他还记得自己与江眠有过一段奇怪的对话。

        江眠舔着棒棒糖:“我很讨厌你,但也可以不杀你。”

        晏寒时面无表情:“你杀不了我。”

        江眠想了想,重复道:“我讨厌你。”

        晏寒时面无表情:“今晚有冰淇淋吃。”

        江眠犹豫了一下:“今晚我不讨厌你了。”

        其实……在那一瞬间,晏寒时有点意外。

        他发现自己从江眠身上寻摸出了些许可爱的感觉。

        不仅如此,后来江眠还学会了喝酒。

        他把晏寒时珍藏的一瓶昂贵红酒打开喝了。

        好像江眠能天生感觉到,那是他酒柜里最有价值的东西。

        晏寒时有些无奈,但没有阻止,他承认自己对江眠产生了些许好奇。

        而江眠一口气喝光了整瓶酒,反应似乎变得迟钝,慢悠悠转头看他。

        向来死寂的嗓音里,缠绕着丝丝柔软的疑惑:“我要死了?”

        晏寒时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不会死。”

        “可是,我想闭上眼睛。”江眠顿了顿,据理力争。

        他唇色红润,瓷白脸颊泛着罕见的粉意。

        很漂亮,几乎有了活人的生气。

        那一刻晏寒时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是不由自主放轻声音,告诉江眠喝醉了就先去睡一觉。

        可江眠却稍微歪了一下脑袋,愈发疑惑:“睡觉是什么?”

        江眠茫然地解释着,在他的经历里,闭上眼睛,就等同于死亡。

        听完这些话,晏寒时久久不曾出声。

        他抿着唇将酒瓶扔进回收箱中,拉起江眠的手腕,把他带进卧室里,而不是曾经那个纯白的监控舱。

        晏寒时甚至愧疚于自己长久以来的无视。

        他居然没有发现,倒不如说是整个快穿局都没有人发现,江眠从来没有睡过觉。

        一次都没有。

        江眠根本不理解这个概念,更遑论是学习以人类的身份去生存?

        所以晏寒时破例让他留了下来,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

        作为一个习惯性严格遵循规章制度的监察者,这或许不是晏寒时平常应该有的行为。但那又如何?他尚未发现自己对江眠的感情,目光就早已无法从江眠身上移开。

        江眠睡着的速度很快,脸颊红意尚未消退,呼吸声便已然轻而均匀。

        但他睡觉时也犹如死物,从早到晚一动不动,让晏寒时差点怀疑他死了,才缓缓睁开眼睛。

        对上晏寒时险些压抑不住关切的眸子,江眠轻声道:“我还要。”

        “……好。”

        起初,江眠其实并没有学会自主入睡,只能靠喝酒。

        不知不觉他就把晏寒时的酒全都喝完了。

        至今为止,江眠还欠他一百万积分的酒钱,并一直把睡眠当作人生中最大的爱好。

        在晏寒时曾经的卧室里睡了无数次觉之后,江眠越来越愿意与他交流,还主动告诉过他,在睡觉的时候,自己脑子里的声音停下来了。

        “什么声音?”

        “让我杀了你的声音。”

        晏寒时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杀我?”

        “因为你不让我去死,”江眠理所当然地说,“以前还有别的声音,让我杀了别人。但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累,现在我累了。”

        晏寒时怔在原地,忽然觉得许多事情有了解释。

        毕竟,在江眠当年身处的小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当然会累。

        正因为江眠累了,所以他的行动意图从杀死别人,转变成杀死自己。哪怕这个逻辑很有问题。

        而来到快穿局之后,晏寒时是唯一在阻止江眠杀死自己的存在。

        所以江眠讨厌晏寒时。

        嗯,这很合理。

        晏寒时沉默着暂停了这个话题的延续,没有再多问什么,继续像以往那样与江眠相处。

        带他去体验更多的小世界,给他买甜食,陪他喝酒,守着他睡觉,牢牢记住江眠眼中偶然闪过的神采……晏寒时觉得这很正常,他只是在履行本职工作。

        心中却带了些自己也尚未察觉的妄念。

        直到有一天,他们进入了一个荒废的垃圾星小世界。

        那颗星球的矿脉有问题,由快穿局认证过的高度危险材质组成,濒临爆炸。

        晏寒时立刻发现不对,但当时的系统却忽然与他断开了一切信号,他无法带着江眠强制撤离,也打不开积分商城,只能尝试维修荒星上那一台仅存的破烂飞行器。

        飞行器里还有一个可运行的维生防爆舱,却唯独能够容纳一人。

        晏寒时并不惊慌,一边告诉江眠防爆舱的开启方式,让他尽快躲进去,一边捡起地上的智脑,就地取材尝试修复引擎。

        但他那时的速度还是太慢,心中判断的爆炸时间也不够准确。

        要论察觉危险的天性,江眠其实比他更加敏锐。

        但在爆炸来临之际,江眠却把他和智脑一起推进了防爆舱里,面无表情地坐在舱门前面,替他挡着。

        晏寒时眼睁睁看着火光将江眠彻底淹没,飞行器支离破碎,防爆舱也剧烈地摇晃了半个小时。

        在头痛欲裂的耳鸣声中,他浑然忘记了该如何冷静操作,喉咙紧缩着说不出话,拳头砸在舱门内部的智能虹膜锁上,掌心被玻璃碎片穿透也未曾察觉。

        但江眠当然还活着。

        他那头漂亮的黑发烧了大半,衣服也没了,侧脸被火光熏黑,腹部多出一个肉眼可见的狰狞伤口,几乎被拦腰切开。

        血肉向外翻着,和人类一样触目惊心,却又绝对不会至他于死地。

        晏寒时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江眠。

        他依然被锁在防爆舱里,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他颤抖着鲜血淋漓的手,打开智脑疯狂尝试解锁。

        而江眠却回眸看了他一眼,用口型说“没事”,随后低头把掉出来的血肉塞回肚子里去,再将自己剩余的长发扯了几根下来,用作针线。他手稳得惊人,平静地一点一点刺破皮肤,慢慢缝合好腹部,才重新打开防爆舱门。

        可是江眠的针线技术很差,他看起来更像一具被粗劣工匠玷污的美丽人偶,鲜血顺着缝合处缓缓向外流淌,不过多时就染红了他白皙的双腿。

        晏寒时有些踉跄地走了出来,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披在江眠□□的身上,扯下自己沾血的衬衫帮他堵住伤口,再次起身想要去找急救箱。

        但江眠若无其事地勾住了他的指尖。

        “我的头还在,”江眠眨了眨眼,唇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过于苍白,“我不会死的,没有必要。”

        晏寒时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的声音抖得厉害,攥紧了江眠血淋淋的手:“……为什么救我?”

        但江眠没再理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江眠真的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快穿局检测到了异常反应赶来救援,却决定把他和江眠分开带走。

        因为这一次回程之后,江眠的综合测评居然通过了。

        晏寒时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些什么,把酒柜里剩余的酒全部喝光,睡了一觉。

        他甚至没来得及彻底察觉自己的心情,卸下监察者的职责,找出了那个擅自开启系统信号屏蔽器的竞争对手,将那人残忍杀死,扔进太空,随后搬了新家,冷静地开启新工作。

        几年过去,江眠从未在他眼前出现。

        他以为江眠被外派去了特殊的作战部队,说不定再也难以相见。

        这很正常,监察者与监察对象的关系,在综合测评通过的那一瞬就该彻底停止。

        晏寒时偶尔会在梦里看见他,醒来时再强迫自己忘掉。

        直到江眠出现了穿书组新员工的培训队伍中。

        晏寒时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可这个人居然真的就这样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毫无预兆。

        他勉强能保持面无表情,目光却难以抑制……不断往江眠身上飘。

        江眠一点都没有变,却也变了许多。

        弯着漂亮的眸子,唇角浮出慵懒浅笑,去哪儿都要带着枕头。

        活生生的。

        发现晏寒时盯着他看,江眠茫然地歪了歪脑袋,笑意更甚,甚至软声跟他打招呼:“组长好~”

        晏寒时艰难地“嗯”了一声,忘记了自己那天究竟是如何回的家。

        他做梦都想看江眠笑一笑。

        这一次,却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晏寒时的理智,被那个笑容侵蚀了一角。

        他来到快穿局的机密文件管理所,强行逼着工作人员找出了江眠这几年的资料。

        通过综合测评后,江眠好像哪里都没有去,他主动选择在各式各样的虚拟小世界里学习如何生活,继续接受测试,直到最近才决定正式入职穿书组,从一个小小的底层任务者开始做起。

        晏寒时还是不明白,江眠究竟是如何变成了现在的江眠。

        但他知道,江眠活着。

        随心所欲地活着,很快乐,不再试图给他人或自己造成危险,还像以前那样喜欢吃甜食,喜欢喝色泽漂亮的鸡尾酒,喜欢睡觉。

        坏毛病是特别容易犯懒。

        晏寒时把这些明显残缺的资料反复读了一夜,他睡不着,妄念如烈火燎原般疯狂蔓延滋生,心跳如鼓。

        或许这样的想法有些扭曲,但晏寒时坚信不疑——江眠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必然有他的一份功劳。

        是他看着江眠走到这一步,他也想要江眠……只看着他。

        即便江眠不可能认出他曾经的身份,他也不再是监察者s99号。

        但晏寒时控制不了自己。

        他此时的身份多么适合蓄谋接近,又多么适合将江眠身边的人全部赶走。

        晏寒时是这么想的,也真的这么做了。他很成功。

        留在穿书组里,江眠可以过得很好。有他一个人陪着,就可以过得很好。

        这种想法就像一个无底深渊,也像泥泞潮湿的沼泽地,让他陷得越来越深,也让他愈发不敢透露曾经的身份,腐烂沉积的多余心思无处安放。

        因为江眠说过很多次,无数次。

        “我讨厌你。”

        当晏寒时意识到自己对江眠的感情,才知道这个词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影响。

        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可以慢慢来,江眠总有一天会彻底离不开他。

        所以,从头到尾,晏寒时的目的都并不单纯。

        他怎么可能只是想帮江眠赚任务积分。

        晏寒时亲手做了一个没有感情功能的系统。

        紧接着,他将江眠任务列表里的世界顺序做出了微调,并以高级管理者的身份,跟着江眠进入小世界里。

        身为组长,晏寒时当然有着许多特权,可以启动各种特殊设置。

        比如,暂时清除自己主世界的记忆,提前选择自己要体验的角色和时间点,以及……在小世界开始运转前,分割出不同性格的灵魂碎片,让自己只展现出最贴合书中角色的性格。

        晏寒时是一个复杂的人,性格多面,以至于灵魂碎片也可以被分割成截然不同的几种。

        因为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穿书任务,老员工基本都会留下类似的后遗症。

        晏寒时从最开始就心知肚明,他所选择的角色,在剧情设定与好感度的加持上,都有极大可能和江眠产生感情,当然也有可能根本就不得江眠的喜欢。

        所以这次暗箱操作,更像是一次实验与试探。

        晏寒时甚至准备了一个记录表格。

        如果他能知道,江眠最喜欢哪一种性格,最有可能和哪一次的小世界角色在一起,就代表着……现实世界中,他将会有多少追求江眠的可行性。

        晏寒时想要依据这个试探结果,尽量多表现出江眠最喜欢的那一面。

        但这一切都只是计划,未曾成功实施,晏寒时就被江眠打了个猝不及防。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江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竟是这般表现。

        江眠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却会想要花光积分把晏凌从小世界里带出去!

        而且,而且居然那么过分……在脱离abo世界时,潮水般的记忆疯狂回涌,晏寒时腿软得浑身发颤,几乎无法呼吸。

        他也知道江眠肯定有所怀疑,赶紧咬着唇逃向了下一个世界。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依然让晏寒时难以想象。

        江眠不仅没有放弃,而且瞬间确定了他的异常之处,猜得极准,离真相越来越近。

        那时晏寒时当然不敢自曝身份,跑得飞快。

        他自己干的好事,本来就心虚,偏偏江眠还气成那样……他难得感到如此害怕,他从未知道自己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更何况江眠喜欢上的人,和他自己本身的性格并不算完全一致。

        他根本无法确定,江眠到底是喜欢书中的那些角色,还是……会对真相感到失望。

        可江眠每一次都认得出来,还想尽了欺负他的招数。

        而且,而且……江眠哭了好多次。

        晏寒时看不得他哭。

        实在是没有办法。

        只是江眠并不知道,在午夜梦回时,晏寒时总会频繁想起他曾经毫无感情的淡色眸子。

        晏寒时忘不掉江眠评估猎物的眼神,也忘不掉江眠说过的那些话。

        我讨厌你,我想把你杀了。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江眠亲昵而笃定地对他说着“喜欢”,认认真真与他接吻,钻进他怀里窝着,抱紧了他的腰……晏寒时也会害怕。

        害怕江眠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害怕江眠对他失望,害怕江眠讨厌他,害怕江眠其实很痛恨曾经那段被他监管的日子。

        这种毫无根据的恐惧感,简直蠢得惊人。晏寒时自己也明白,可他控制不住患得患失。

        怪不得江眠总是骂他笨蛋。

        但晏寒时并没有告诉江眠,他脑海里的那些千回百转。

        可如果他再不说实话,江眠或许真的会把他干死。

        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腿软,心慌得险些发颤……却莫名让晏寒时多了那么一丝奇怪的勇气。

        他在黑暗中用力抿了抿唇,手指攥紧了被角,又缓缓松开。

        随后他闭上眼,视死如归般低声道:“我是监察者s99。”

        “……什么?”

        “我是监察者s99。”

        江眠久久没有回话。

        在晏寒时心里愈发不安的时候,一滴微凉的泪珠落在了他手背上。

        他指尖颤了颤,忍着心悸睁开眼,却听见江眠轻声喃喃:“他们告诉我,你死了。”

        晏寒时蓦然怔住:“什么意思?”

        “他们告诉我,监察者s99号已经死了。”江眠一字一句用力重复道。

        不等晏寒时反应,江眠猛地掀开被子,颤抖着手把晏寒时狠狠按在床上。

        他泪水止不住地直掉,漂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晏寒时,极其认真而压抑地放缓声音,慢慢问道:“晏寒时,为什么他们会告诉我,s99已经死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吗?你真的死过吗?”

        “你还活着,对不对?我没有发疯?”

        猛然得知了自己从未听过的“死讯”,晏寒时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作答。

        但江眠根本就不讨厌他,抑或是面具下的监察者s99号。

        江眠在关心他的安危,也只在关心他的安危。

        他没有犹豫太久,哑着嗓子回道:“……我没有死过,我还活着。眠眠,你没有发疯。”

        “嗯,好。”

        江眠看似冷静地应了一声,却仍然牢牢盯着他,任由泪水打湿脸颊也一动不动。

        晏寒时很想给他擦拭眼泪,可是手臂稍微动了一下,就被江眠攥紧手腕压在床头。

        好疼。

        他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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