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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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白食的门主吗？
为了吃饭不花钱把自己的“倾慕者”大批引流过来，拉高星月斋的整体利润，冲减掉他们这一桌的开销，梅品崖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哈哈哈，梅门主，这些荤菜味道不错吧~”星月斋的老板娘搓着手，点头哈腰地谄媚在梅品崖的身侧。
甘棠挑起面前的鸭蛋炒粉条里的一根吸溜进嘴里。
梅品崖看了她一眼，瞧她吃的挺香，微微一笑，道：“星月斋的饭菜能差嘛，曾经太子微服私访夜都城，第一顿饭就是在你这儿吃的，这我还是信得过的。”
“哈哈哈。“老板娘柳婶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但还要梅门主多多帮带啊。”
“那是必然。”
梅品崖拢起宽袍大袖，露出洁白修长的手，朝柳婶招了招，柳婶凑过来，他小声道：“那个婶子，我昨天在你这里点过的那个莲子银耳粥，今天有做吗？”
柳婶面露惊吓之色，道：“怎么了门主，是我家的菜做的太腻了吗！？”
梅品崖使了个眼色，让她小点音量，瞄了一眼对面，见甘棠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接着又道：“不是腻，就是我想喝了，又怕端上来太寒碜……”
“哈哈哈哈，那你不早说。”柳婶神经放松下来，笑道：“听闻你要来，早早就给你熬上了，还以为你今儿不想喝了呢，这就叫人给你端上来，等着啊。”
说罢，拍了拍梅品崖的肩膀走了。
甘棠全都尽收余光。
他们俩叽里咕噜说啥呢，悄咪咪地，不会要给我下毒吧，不应该啊，想着，又塞了一大口青菜。
“阿唐哥是个武生？习武几年了？”梅品崖道。
“从小就练，练得是童子功。”
“童子功？但阿唐哥看起来骨量不大，身体也很单薄，是被迫走了习武这一条路的吗？”
甘棠：“……”
前世到处当武术替身，海投出条件反射来了，被人一问她便脱口而出，竟然忘了这具身|体是个连肥肉都没有几块的“骷髅精”了。
她挠挠脸，装作无事发生地塞了一口米饭，含糊道：“大大大概吧。”
梅品崖若有所思地勾勾唇角，道：“哦——这样啊。”
门外进来了一个小童，提溜了一只热气腾腾的小瓦罐，摆在梅品崖面前，又给他摆上了一个青玉小碗和一只光洁的小勺。
“喝吗？”梅品崖看见她巴巴地关注着这里，指指面前的瓦罐，笑道。
“不不不了。”甘棠果断拒绝道，夹了一块牛肉片儿，示意自己这些都吃不完。
梅品崖也没再劝她。
这顿饭吃得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多余的对话，窸窸窣窣地人声都是从外面传进来的，这梅门主说是请她吃饭，就真是纯纯地请她吃饭，她还打了好几遍怎么应付这厮的腹稿，到最后一点也没用上，紧张的情绪被轻松安静的氛围抚平了。
梅品崖看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神色温柔了不少。
见她吃的差不多，他又问道：“阿唐哥家住哪里啊？”
“甘府。”
“甘府？”
甘棠想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家里人给找的活计，在里面打工，赚点小钱。”
梅品崖：“哦，这样啊，那阿唐哥可否认识甘府的三小姐？”
甘棠不解道：“三小姐？怎么了吗？”
这梅品崖为什么会问道三小姐？三小姐这个“苦命宅女”很出名吗？
梅品崖好像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和另一个大男人打听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太合情理，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老早听说甘府三小姐和北国质子订了婚，怎么二月二那天结婚的竟然是五小姐，怕不是有什么黑幕吧？”
甘棠听罢，撂下碗筷，伸展了一下腰背，道：“我倒是认为根本没有任何黑幕。”
“哦？愿闻其详。”
甘棠：“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单纯是人家三小姐不想嫁，而那五小姐爱质子爱的深刻，便各自回各自的正轨了罢了。”
梅品崖不置可否地轻轻叹了口气，道：“各自回各自的正轨……了吗？”
外面天色渐渐晚了，这一顿补充的晌午饭堪堪被他们吃到了快到临近黄昏，甘棠道：“我吃好了，可以走了吗？”
“当然。”梅品崖点点头，提高声音道：“柳枝，把东西拿过来。”
闻言，一个扎着两个羊角髻、面容稚嫩的小侍女捧着一只红色丝绒布的小口袋，脚步轻快地推门进来，把东西递上。
梅品崖指了指甘棠，示意柳枝把东西直接交给甘棠。甘棠拿过，抽开细绳一看，里面躺着一只小小的雾粉色玉牌，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梅”字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枝条。
甘棠：这是，官方给名片？
梅品崖靠在椅子上，玩弄着一捋从肩后扫过来的发丝，慢条斯理道：“不管阿唐你信不信，我是个极其认可缘分一词的人，今天一见阿唐，倾盖如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这是我万花门的通行令牌，见牌如见主，今后阿唐要有什么难处，尽管拿着牌子来万花门找我。”
甘棠心里犯起了嘀咕，真要有事，找你一个操琴弦的乐师能有用吗？
但念在梅品崖客气在先，也是极其好心，甘棠也不敢狠心推却，便冲梅品崖行了个敬礼，道：“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梅门主。”
……
送别了甘棠，梅品崖在座位上坐了许久，他盯着满桌没有完全吃完的玉盘珍馐、美食佳肴，以及对面空空的座位，胸口突然涌上一股剧痛。
“咳咳咳咳！！！”他掏出手帕，掩住口鼻，剧烈地咳嗦起来，像是要把心肺给抖擞出来。
“门主！！”站在门口的柳枝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来，“门主，你没事吧！？”
“老毛病了，不碍事。”梅品崖抬抬手，把染了血的手帕团起藏在袖子里，压住喉咙里的痒痛，道:“柳枝，你去结账，叫人把这盅粥给我打包起来，我要带回去吃。”
“好的，门主。”柳枝赶忙答应下来。
她看梅品崖情绪不太对，犹豫片刻，道：“门主，这位阿唐哥是个女孩子吧？”
柳枝是万花门出了名的“狗鼻子”，什么细小的味道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去甘棠身边递牌子的时候，一个股女子身上特有的气息，被她嗅进了鼻子。
“是啊……”梅品崖轻轻道，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思绪飘向远方：“不仅是个女人，还是个只要我见到，就一定会认出来的故人……”
“故人？”柳枝也跟着遥想起来，突然醍醐灌顶，仿佛细雷在脑海炸响,但她知道那是极小概率会发生的事，她不可思议地问道：“门主，难道她是……”
“是。”梅品崖语气坚定，“她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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