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互利互惠的开始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如今这个时节，山中资源匮乏得厉害。
  在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村民们早已将山里能找到的食物搜刮一空了。
  尽管江乔安心里清楚当下年景不佳、山中物资稀缺，但着实未曾料到情况竟会如此严峻。
  眼见着李建国并未立刻应允下来，江乔安心中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说他并不情愿施以援手不成？
  就在这时，只见李建国稍稍迟疑了片刻后，带着几分歉意开口道：“乔安啊，实不相瞒，咱村里这会儿真没啥玩意儿剩下啦。就拿上次去换粮食来说吧，也只能换回那么一丁点而已，你也是知道情况的……”
  这怎么可能！
  竟然跟江家村一模一样？
  啥都没剩下吗？
  生怕江乔安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李建国连忙开口解释：“乔安啊，我们村子位置太偏了，道路又不通畅，而且村里的年轻人本来就比别的村子要少些，连公社分配给我们的加工任务也少得可怜。”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挠了挠头，然后接着说道：“大家就指望着那点儿少得可怜的工分过活呢，每家每户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虽说偶尔可以上山打个猎，但打到的猎物也都拿到城里去换粮食或者其他种地用的农具了。”
  他说的这些都是大实话，他们这个村子在整个公社里，确实属于比较边缘的区域。
  再加上交通不便等各种各样的问题，那些大工厂或是单位的采购人员根本就不会到这里来。
  这样一来，他们对于工业券和粮食的需求就变得愈发紧张起来。
  实在没有法子了，村民们只好跑到鬼市上去做交易，可谁都清楚，鬼市上卖的东西简直黑得离谱。
  长此以往，他们村子的生活真是越来越艰难。
  “建国大哥，那你平常都是什么时候上山打猎呀？”江乔安沉思片刻后，开口询问道。
  这个李建国倒也干脆，并没有对江乔安有所隐瞒：“哎呀，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哦！家里实在撑不下去了，那就只能跑到山里面去碰碰运气咯。”
  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运气好的话，可以打到一些猎物；可要是运气不行呀，不仅白白浪费时间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赔本呢。这不，眼看着都已经立冬了嘛，与其这样折腾，还真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多割点猪草来得实在些。”
  江乔安听闻此言，尤其是当她听到"猪草"二字时，心中顿时又打起了他们村子里计划搞养殖的算盘来。
  于是连忙追问道：“建国大哥，那咱们村里现在还有没有计划外的养殖？”
  李建国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回答道：“没有喽，现在还欠一头猪的计划完不成呢，看来今年过年又得过得紧巴巴的咯。”
  江乔安眼珠一转，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点子：“建国大哥，我这儿倒是有个主意，你上山的时候，如果碰巧遇到了野猪崽子或是梅花鹿崽子，就帮忙替我留个心眼儿。”
  “反正拿到黑市上去卖也值不了几个钱，你只要帮我找两对，我想办法给你换回一头大肥猪来。”
  其实，江乔安这么做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帮扶他们一把，收买人心；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确实想要得到野猪或梅花鹿的幼崽，算是给他们点额外的动力。
  在秦家村悬赏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但却毫无进展。
  估计是因为那里距离城区较近。
  山上的野兽早就被人们捕杀殆尽了。
  当李建国听到江乔安提出的建议时，他立刻来了精神。
  尽管野猪仔和梅花鹿崽并不多见，但确实存在获得的可能性。
  如果能够弥补养殖计划这个空缺，那么村庄不仅可以避免受到惩罚，甚至还有可能获得一些奖励呢。
  然而，李建国仍然有些不放心地说道：“乔安啊，我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在目前这个时期，恐怕哪个村子里的猪也并不宽裕吧？”
  此时此刻，江乔安当然不能露了怯。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并向李建国保证道：“建国大哥，请您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有些门路，我会从其他村庄帮您想想办法的。只要您能搞到野猪和梅花鹿的幼崽，我敢打包票一定弄来两只猪，绝对足以完成你们今年的交付任务。”
  话虽如此，但江乔安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不过呢，这次可就只有这一次哦！而且我只收购一公一母各一对，至于大小嘛，那就随您心意啦。”
  这下子，反倒让李建国感到有些难为情了。
  他一边揉搓着双手，一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乔安啊，你这么做岂不是太亏啦？哪怕是四只幼崽加起来，也没有一头猪重啊。”
  听到这话，江乔安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接着说道：“这些都还好解决，关键在于这事必须得得到大队长的认可才行......另外，等我来采购猎物时，还得想想别的法子呢。到时所需的证明文件嘛，咱们也得好好琢磨下该怎么开。”

  说到这里，江乔安稍稍向李建国使了个眼色。
  其实，江乔安如此煞费苦心，无非就是想拓展第三个采购点罢了。
  对于周家村那边，因为有组长那层关系在，只要不出什么岔子，按常规流程采购即可；
  而秦家村则由于前期已做好铺垫，可以适当地搞些小动作。
  相比之下，李家村的情况最为棘手。
  如果村里几位领导足够机灵开窍的话，那自己就能相对大胆一些行事；
  倘若运真想更进一步，趁着年底李主任想要升迁的机会，兴许自己也能有所收获。
  江乔安倒没想过要爬到多高的职位上去。
  只期望待到风起之时，能够搭乘上李副厂长的顺风车，当个副主任啥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改革开放之后，一切都好说了。
  还什么主任副主任的，辞职下海。
  只要随便捣鼓点什么，就能过上丰衣足食、安逸舒适的晚年生活。
  然而，这一切能否实现，还要取决于李家村的几位领导是否愿意配合。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必须想办法让自己上交的物资拥有一个"合法"的来源。
  尽管与李建国仅见过两面，但截至目前为止，江乔安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此人颇具善心，但并不迂腐过头；
  不仅在村子里担任一定职务，而且还有后顾之忧。
  可以想见，他不会毫无缘由地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这样做对他并无益处。
  此次交易实际上也带有试探意味。
  如果李建国能够轻而易举地处理妥当，并且不过于贪心，那么便可以适度加大双方合作的力度。
  李建国领会到江乔安言外之意时，尽管内心觉得此举似乎有点违背法律规定。
  但想到村子已经走投无路，甚至不得不前往黑市换取粮食，对于这种事情也是能够接受了。
  实际上，李家村的领导结构远比江乔安想象得更为单纯。
  正如李建国所说，大队长乃是其叔父，其余成员亦多与他家沾亲带故。
  李家村的整体氛围也比较团结。
  上次李建国前往换取粮食并非首次尝试，通常情况下，村民们都会将家中尚可拿出之物交予他，由他统一换回所需物资。
  若以一个不甚恰当的词汇描述，或许可称之为"蛇鼠一窝"！
  然而，对于江乔安而言，这无疑是一则佳音，只可惜此刻的他尚不知情罢了。
  且不论江乔安究竟使用何种手段获得家猪，总归是一件美事。
  若非当前时令不佳，他这会儿盘算着召集众人入山了。
  兴奋不已的李建国匆匆嘱咐妹妹小花好生款待江乔安后，便迫不及待地疾驰而去。
  独留江乔安一脸无奈。
  原本还觉得此人颇为沉稳......
  不过倒也难怪李建国如此急切冲动，暂且不论幼崽与成猪交换之事如何。
  江乔安作为一名大厂的采购员，愿意来收他们村的东西。
  这对于村民们来说也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即使只能换取一些工业券，那也足够让他们在供销社买到一把菜刀或是一口铁锅了。
  不至于像现在，许多人家就不必做饭用陶罐，切菜用石头。
  当然了，也基本没菜可切。
  由于食物极度匮乏，就算是夏季，哪怕挖到一些野菜也要拿去换粮食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如此艰难的处境下，难怪江乔安一踏进李家村，便发现这里每个人的脸色不太好。
  别提吃肉了，就连野菜村民们都舍不得多吃一口。
  平日里，人们只能依靠掺杂着大量麦梗和棒子芯的粗粮硬挨着，生活异常艰苦。
  好在几位村干部懂得如何合理调配资源，才使得村子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惨状。
  而那些地处更为偏远或更加贫穷的地区，饿死百姓的情况绝非危言耸听。
  尽管李建国并不清楚江乔安是否拥有粮食。
  但他心里明白，如果能够避免从黑市购买高价物资，对于整个村庄而言都将是一种极大的减轻负担方式。
  能省下每一分钱、每一粒粮食都显得格外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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