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一条小鱼

　　秦贵和张扬骑着摩托车绕着河堤跑了一圈，这里确实很安静，风景宜人。仲春时节，各色的花儿还没有全部绽放，只看见如烟似雾的黄绿色匍匐在小河边，氤氲在柳树旁。

　　他们最后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来到一块沙地，沙地里矗立着一座亭子。亭子经风吹日晒，变得有些沧桑斑驳。秦贵把吉他从身上取下来，靠在掉漆的柱子上，开始一边唱歌，一边弹吉他。他的表情看着很享受，很放松，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跃，时而像田野里飞奔的野兔，时而像水中漫游的金鱼。

　　张扬看着这里的景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轻松。他想着等赵婷下次过来了，一定要带她来这里玩。张扬开始遐想，想带赵婷光着脚漫步在沙滩上，想带她在水里抓小鱼，想带她躺在鹅黄的草地上，想触摸她柔嫩圆润剔透的皮肤，想感受她圆滑丰满完美的曲线，想亲她，想闻她的体香，想看她欲拒还迎的小挣扎……

　　张扬将鞋脱了，放在沙滩上，然后光着脚走进水里。现在的天气，水还是有些冰凉，但是能忍受。微风轻拂，水面荡起涟漪，一圈一圈地拍打在张扬的脚背上，让张扬感到很舒服。

　　秦贵冲着张扬喊着：“张扬，你要不要唱个歌，我给你伴奏啊。”

　　张扬摆了摆手，说：“你唱吧，我喜欢听歌。”

　　秦贵又把参加校园十佳歌手的歌曲《像风一样自由》唱了几遍，然后把吉他放下来，脱了鞋，走进水里。他刚碰到水，尖叫一声，喊着：“哇！水怎么这么冰，张扬，你不冷吗？”

　　张扬看着秦贵拧成一团的表情，笑着说：“别着急，等一会就好了。”

　　秦贵把裤腿往上挽了几圈，咬着牙唏嘘着再次走到水中。他突然看见有几条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然后惊呼着说：“张扬，水里有鱼，咱们要不要抓一条？”

　　张扬迈着步子，缓缓走过来，和秦贵开始盯着水里的鱼，想趁机徒手抓鱼。张扬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秦贵跟着小鱼来到一块大石头附近，心里窃喜，石头下面肯定有鱼藏在下面。他站定不动，弯下腰，慢慢将手伸到石头下面，试探着找鱼。他已经感受到有鱼在撞击他的手背，他突然伸开手指，朝着石头下面抓过去，感觉有好多鱼在他的手里挣扎。他高兴地喊着：“张扬，张扬，我抓到鱼了，我抓到鱼了，这里有好多鱼。”

　　当他把手从水里伸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鱼从手里溜走了，只剩下一条鱼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他们赶紧跑到岸边，张扬快速地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坑，然后往里面倒满水，让秦贵赶紧把鱼扔到里面，害怕小鱼儿会渴死。

　　他们蹲在旁边，盯着这条鱼看了好久。张扬突然问秦贵：“学校组织的校园十佳歌手大赛你参加吗？”

　　“我参加啊，肯定参加啊！”秦贵腼腆地笑了几声，“有活动就参加，想唱就唱，管他能不能获奖，只要有机会，我就去参加。”

　　“你打算唱什么歌，想好了吗？不会还是唱《灰姑娘》吧？”张扬开玩笑地说。

　　秦贵把身子往后倾斜，一屁股坐在绵软的沙滩上，说：“哈哈，我不唱《灰姑娘》，这首歌确实唱了太多遍了，让大家都听腻了。我这次唱许巍的《像风一样自由》，已经练了好多遍了，应该差不多了。等以后，我一定要唱我自己写的歌。”

　　“这首歌好，我也很喜欢听许巍的歌，喜欢听这首歌。我刚才听你唱得特别好，肯定能获得名次。”张扬特别认真地说。

　　秦贵抬头望着天，想了想说：“我从来没想过要通过获得名次来证明自己，只要自己唱得高兴，哪管别人喜欢不喜欢。再说了，比赛得奖的事，都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文艺部的刘裕和郑伦吧，他们两是我们专业的，也参加了这次的比赛。每个学院先进行海选，你觉得他们两难道进不了总决赛吗？他们才是老中医，专治各种吹牛逼。我要是想和他们针尖对麦芒地争名次，能有什么结果。还是算了吧，一是白费力气，二是我没有那闲时间。还不如好好唱歌，管他结果会是什么样。”

　　张扬若有所思地看着秦贵，说：“你看的还是挺开的，其实这样最好，想简单点，反而更轻松。”

谷</span>　　“哈哈，想唱就唱。”

　　他们坐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聊了很久。等到夕阳趴在山头上偷笑，晚霞铺满水面的时候，才准备回去。秦贵绕着沙滩走了一圈，想找一个塑料袋，把小鱼带回去。他找了好长时间，终于找到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给里面装上水，然后把小鱼扔到里面。小鱼在塑料袋里来回游动，十分欢快，根本没有意识到离开河水会有什么危险。

　　从水上运动中心出来，秦贵从摩托车上下来，说：“张扬，回去的时候，你来骑吧，很简单，我来教你。”

　　张扬有些紧张害怕，迟迟不敢同意。他内心里是想试一试，但又不敢骑，害怕出什么事。在秦贵的再三劝阻之下，张扬终于下定了决心，准备骑摩托车带着秦贵回西X大北校区。

　　秦贵从张扬手里接过吉他，背在自己身上，用一只手提着装有小鱼的塑料袋，侧过身子，给张扬说骑摩托车的注意事项。

　　张扬用两只手紧紧抓着摩托车把手，原以为笨重的摩托车随时会轰然倒地，他不敢把两只脚离地，一直踩在地上，生怕摩托车倒下来。秦贵让张扬用右手轻轻扭动把手，给摩托车加油。张扬没有掌握好力度，猛地扭了一下，摩托车嗖一下往前冲了一下，吓得张扬立马松手，摩托车又立即停下来。张扬吓了一身冷汗，心扑通扑通狂跳。他想放弃，让秦贵骑摩托车，但秦贵没有答应。

　　秦贵说：“没事，刚开始骑摩托车都这样，你不用害怕，慢慢尝试，等熟悉了就好了。”

　　张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坐直身子，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用右手轻轻扭动了几下油门，感觉加油的时候摩托车似乎憋着劲想往前冲出去。最后他慢慢把脚收回到踏板上，然后继续扭着油门，摩托车开始往前走了，张扬有些惊喜，还有一丝紧张。秦贵提醒张扬掌握好方向，眼睛只看前方。

　　张扬放慢速度走了一段路程，对摩托车逐渐熟悉了，就不再害怕了。秦贵让他加速，张扬立马加大油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立马冲出去。张扬的心一开始悬在半空中，等适应了以后，又变得异常兴奋。风将他的头发吹起来，额头冰冷，脸颊变得麻木，他的心却很热，他喜欢速度带来的激情，喜欢风在耳边吹的哨音。

　　张扬一直骑到宿舍楼底下，才停下来。秦贵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时候，手上提的塑料袋不小心碰到花坛里的灌木树枝上，塑料袋瞬间碎成两半，小鱼儿和袋子里的水倾泻而下。

　　秦贵喊了一声，问张扬：“我去，袋子被树枝划破了，怎么办，张扬？”

　　张扬想了想，说：“现在用手抓着鱼，快速跑回宿舍，应该来得及。”

　　他们正说着，突然发现一只黑色的流浪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过来，又以猛虎下山之势猛扑过来，用嘴咬着鱼，迅速消失不见了。

　　秦贵和张扬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他们互相望了一会，秦贵说：“猫吃鱼，最终还是这样的结局，这或许是鱼最好的归宿，总比死在我们手里再好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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