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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阿挚到了胡风客栈,他把马车安顿在客栈后面的院子里,然后赶紧上楼敲门。

        笠茴看见是他,紧绷着的神经松了一松,她带在身上的金疮药不多,已经给阿浊用上了,但是还是不够,客栈里也没有合适的纱布。

        阿挚把上好的金疮药递给笠茴,笠茴拿过东西转身就进去,然后把门带上了。

        阿挚现在满脑子都是小主子的伤,坐立不安的,他索性就站在门外等着。

        他身形魁梧,站在走廊上就像门神一样凶神恶煞,走过的人纷纷不约而同的避开他。

        店小二看到后也被骇到了,他之前也没有注意看,现在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位客官长得就像黑瞎子一般,头发蓬乱,满脸的大胡子,五官全部被毛发遮住了,只能看见两只乌黑的眼睛。

        “您要不去楼下坐坐?或者小的给您开一间房歇着?”店小二赔笑道。

        站在这里也不是事儿,其他人猛然出门看到外面站着这样一个彪形大汉,也会被冷不丁吓一哆嗦。

        阿挚也知道他面目可憎,但是他现在只想守在外面,这样他觉得心安。

        “不必,我就在这里。”他粗声粗气的说,眼睛瞪得倍儿圆,仿佛店小二再说一个不字他就要暴起杀人。

        店小二的大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哪敢再说话,只能苦笑着向被吓到的客官赔不是。

        阿挚实在在嫌他们你一惊我一吓的碍眼,他索性把脸盖上,靠在门边上假寐。

        见状,店小二抹抹头上的汗,这才下去忙别的事。

        笠茴把阿浊的伤口重新包扎上药,然后又用热毛巾给她清理了一下身上的各处血污,最后妥帖的给阿浊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

        阿浊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脑子里有一点迷糊,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小主子,您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笠茴刚端着铜盆准备把里面的血水倒出去,就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阿浊抬头到了熟悉的面容,记忆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刚有意识的时候,感觉到肩上的伤口疼,她还以为是在微生家,在大公子的屋子里养伤的时候呢。

        就好像之前和大公子相处的那段时间是黄粱一梦,梦醒了就恢复原样。

        “我饿了。”阿浊的声音有点哑。

        笠茴的神情变得柔和了,她道:“您先缓一缓神,吃的马上就送过来。”

        她出去之后把门带上,给阿浊独处的时间。

        阿浊并不想趴在床上,她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舒服也很变扭,于是就坐了起来。

        现在还不是消沉的时候,师傅还在苗疆等着她。

        她已经逃离苗疆近七年,早就不清楚苗疆的政局如何,也不清楚自己如何去面对幼时的伤痛。

        从末水去苗疆,骑马七天就可以到,但是她现在只能坐马车,坐马车最迟半个月就能到。

        时间真的太紧了,她几乎没有办法用如此少的时间谋划一个完美的布局。

        到达苗疆的的时候,形势会对她非常不利。

        毕竟她在苗疆的身份是被送到巫神殿祈福的体弱多病的公主。

        她其实一直都不清楚她所谓的母王对她的态度,那位政绩斐然、百姓夸赞的苗国女王,阿浊很少能见到,她虽然没有虐待她,但是也从未阻止过承嘉和那位王后对自己的苛刻。

        毕竟她对那位温润如玉的男王后用情至深,哪怕有承嘉这样不学无术、飞扬跋扈的女儿她也是爱屋及乌。

        回神的时候,笠茴已经端着一碗鸡丝粥放在了桌子上。

        阿浊觉得自己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就直接下床了。

        笠茴想阻止,但是她看到阿浊已经吃上了,而且吃的很香。

        鸡丝粥软糯咸香,入口及化,都不用咀嚼,十分合阿浊的胃口。

        “很好吃。”阿浊尝了一口之后已经停不下来了,一口接着一口,很快碗就见了底。

        接下来赶路的日子里,自己只用吃吃喝喝就可以,所有的花销一定是他们成担,谁让他们非要自己去苗疆不可呢。

        想到这里,阿浊的心情莫名就变好了很多,至于其他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着急的人又不是她。

        笠茴在她喝粥的时候,却改主意了。

        她没有看到过小主子轻松愉快的时候,而且身上又有伤,她想让小主子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去面对苗疆的腥风血雨。

        笠茴道:“去苗疆的路上,我们会在泸城停留半个月,代表姬家去沉龙山庄,参加小公子的满月酒。”

        阿浊顿时觉得碗里的鸡丝粥不香了。

        谁家满月酒有半个月?一定是有事情要办。

        沉龙山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现在的主人已经是容厉了吧。

        那样心狠手辣的人又心机深沉的人,想要在他眼皮底下做小动作,恐怕不是很容易。

        可是,她怎么记得容厉的那位小妾被边关月“害”流产了呢,难道这个所谓的公子是边关月的孩子?

        那容厉可真是禽兽不如,他竟然在别人家的花园里强迫已经快要生产的妻子。

        阿浊不免又看低了容厉三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也想去看看边关月的近况,虽然人家并不认识自己。

        “我没有意见。”她甚至很赞成,这样也可以顺便看看戏。

        她能预感到,会有很多精彩纷呈的戏上演。

        笠茴观察着阿浊的表情,不置可否道:“才接到消息,霁月公子回绝了邀请,他不去。”

        阿浊面无表情的一笑,道:“巧了,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他。”

        笠茴半信半疑,觉得是她在嘴硬,但是笠茴也没有继续追问。

        小主子吃了一碗粥之后心情好了一点,她可不想再让小主子想到一些上心的事情。

        她只是想稍微提醒一下小主子,不要被男人耽误了正事。

        “小主子,我可以进来吗?”声音从门外传过来。

        阿挚真的在外面快待不住了,尽管他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随便打扰小主子,但是他耳尖的听见了笠茴和小主子有说有笑的,他就忍不住了。

        阿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笠茴解释道:“不知道您还记得阿挚吗?”

        阿挚,阿挚。

        阿浊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七八岁小男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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