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饼干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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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从神奈川的乡下回到六本木后，日子在宁静中快速地度过。
虽然有那么几天，灰谷兄弟以有重事为理由，白天出门在外，晚上才又回家，但他们也只是解释说是跟小弟们啥的有关，还专门拉着川崎椿介来花崎真依面前跟她证明。
“没错嫂子，其实是我家和别的小伙伴的家被其他暴走族组织的大佬给找上了，老大们帮我报仇罢了！”川崎椿介被灰谷龙胆揪着衣领，撕心裂肺地大喊道，“嫂子你千万别责怪老大们！这一切全都是我们的错啊！”
灰谷兰：“没办法呀，小真依，谁叫我和龙胆是关心小弟安危的好老大呢。”
灰谷龙胆：“所以不用担心我们，真依。”
真的是这样吗。
花崎真依：“……”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诡异点到底出自哪里呢……
直到这天，二月二十二日。
花崎真依正在猫咖看店。
她伏在桌子上刷着真题，御司哥在后厨制作小甜点准备当作下午茶，店里的小猫咪们也在做着各自的事情。
只是灰谷同学们不在，有点小失落呢。
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干什么呢，今天一大早就跟她说那群混蛋们又找上门来了，他们便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要等我们回家啊，真依。”
他们这样说着，亲吻了她的额头和脸颊，在门口挥手告别。
门外等待着一群小弟，为首的就是川崎椿介。
明明三人还没结婚，他们俩却已经过上了朝五晚九的日子。
但是，跟其他不良帮派打斗，这也不算是什么工作吧。
可她只能将顾虑压至心底，对他们说：“要早点回来呀，灰谷同学们。”
她已经能够顺利地露出微笑。
“一路顺风。”
因为跟灰谷同学们约定好了的。
直到这个时候，猫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抱歉，嫂子，我还是觉得很愧疚。”是熟悉的绿毛飞机头，川崎椿介，“老大他们……确实是有事瞒着您。”
花崎真依怔住了。
佐藤御司也听见了响动，从后厨里走了出来，他望着怔愣住的花崎真依，少女明显表情难看。
内心不好的预感在逐渐蔓延。
而之前花崎真依私底下悄悄询问过川崎，关于灰谷兄弟这些天的早出晚归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不是因为他们在帮小弟们报仇。
当时川崎的表情很坚定，一口咬定事实就是如此。
可现在——
“对不起嫂子！是我欺骗了您！其实不是我和小伙伴们被坏人给找上了，而是我们找上了其他人啊！”
“老大们很早之前就带着我们加入了横滨的一个涉黑组织，今晚要跟另一个很危险的组织决斗，大型群架的那种！”川崎椿介朝花崎真依弓着腰，完全不敢抬头望她，“我无论如何都觉得那个新大boss非常不对劲，真的很担心老大们！”
“拜托了，嫂子，让我带您去那里吧！”
“只有您能救他们！”
——心情好复杂啊。
尤其是在花崎真依告别佐藤御司，跟着川崎椿介到达地点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感觉在她的心里被无限放大。
这里是横滨第七码头，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钟了，夜晚漆黑无月，连星星都只有鲜少几颗。
当花崎真依从川崎椿介的背后走出来，望见那一幕的时候，她的内心不受控制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她看见了什么……
有好多人，全部都是在打架。
还有人手里拿着武器。
石头、板砖、甩棍……各种沾血的东西。
甚至是那些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染着鲜红的血迹。
好狰狞啊，比那天在那所废弃场地见到的还要可怕。
宛如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的那天，灰谷同学们满身是血地回到家里，对她兴奋地说现在他们就是最强者了。
为什么啊。
川崎椿介拉着花崎真依在人群里穿梭着，他察觉到了她那呆滞恐慌的情绪，一直在安慰着她。
现下之急是要找到老大们！
他们的脚步停驻在一处远离人群的空地，一个蓝色爆炸头少年正流着眼泪，面无表情地缓缓站起身来，面对着那两个人。
那两个，她爱着的和爱她的少年。
灰谷龙胆似乎是想要冲过去。
不知为何，花崎真依内心的恐惧感愈来愈深，像是未知的预感似的，就在这一刻。
她猛地挣开川崎椿介的手，朝他们跑过去。
“嫂子！！！”
川崎椿介震惊了，他没想到花崎真依居然就这样冲了过去，这里可是有那么多在打斗着的不良少年啊。
那边的灰谷兄弟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当他们望见那个冲着他们奔来的少女时，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真依”
“小真依”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他们就瞧见了某绿毛飞机头。
“可恶，川崎那个呆子！”灰谷龙胆瞬间就清楚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看见花崎真依，“这仗打完后我真的要把他给打死！”
他跑过去，一把抱住奔来的真依，娇小的少女一头闷在他的怀里，那细微的颤抖和抽泣令他不禁心头一紧。
“真依。”
“为什么要这样……”少女微弱而又带着鼻音的呜咽从怀中传来，“……我明明……不希望你们这样做……”
我明明，不希望你们离开我。
灰谷龙胆又是愣住了，与此同时，灰谷兰也走了过来，他的手中还拿着警棍。
沾染着血迹的警棍。
“小真依，这里很危险，快离开这里。”灰谷兰冷冽地剜了同样跑过来的川崎椿介一眼，“把花崎小姐带走，川崎。”
川崎椿介浑身一僵，他感觉老大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一样。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人给打断了。
“我不要！”
花崎真依从灰谷龙胆的怀中抬起头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哭得鼻子一抽一抽的。
“我们要一起走！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继续留在这里！”
闻言，灰谷兄弟和川崎椿介皆是一怔。
“真依……”
龙胆喃喃道。
已经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注目礼。
‘哭泣的青鬼’还在面对着那几个人，可是看他那迷茫的眼神，看起来他应该也是对此情况感到不知所措。
毕竟那是他的敌人，灰谷兄弟。
但是那个突然跑过来的女孩子是谁啊……
这架还要再继续打下去吗
灰谷兄弟劝不走花崎真依，只能无奈地将她带到另一边，把她抱上高处的集装箱，让她乖乖地在上面坐好。
然后就发现大boss黑川伊佐那也坐在那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后面一站一坐的稀咲铁太和半间修二更是不用说了，盯着他们几个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们给看出洞来。
“这位就是你们养的那朵菟丝花吗”黑川伊佐那淡淡地开口了，“还真是乱来啊。”
灰谷兄弟压力倍增，但他们还是昂首挺胸地面对这个实力恐怖的家伙。
横滨天竺组织的总长——黑川伊佐那。
他们刚想说话，就被花崎真依给抓住了衣角。
她紧紧地抓住灰谷同学们，可眼睛却执著地越过他们，直直地望向那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里的白发黑肤少年。
“您就是黑川君吗天竺的总长大人。”
在来的路上，川崎椿介已经解释了一切。
黑川伊佐那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紫色的眼眸看着她。
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那双眼眸变了样子。
像是野兽一般的竖瞳。
好奇怪。
但她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些自己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给全数说了出来。
“灰谷同学们是我所重视珍爱的家人，我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因为我只有他们了。”浅灰色头发的少女揉着红肿的眼睛，即使声线在颤抖着，声音还带着哭腔，可她依然坚持继续说下去：“请让我把我的爱人和家人带走，黑川君。”
“我们约定过会永远在一起的。”
“所以。”
她睁大眼睛，努力将泪珠憋回去。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重蹈覆辙。”
随着断线般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的，是她那不断从心底踊跃而上，如同翻滚的浪涛般传达至谁人彼端的——
肉眼可见的爱意。
灰谷龙胆和灰谷兰默不作声，只是一人握紧了她的手，一人揽紧了她的肩膀。
他们知道她所说话语的含义。
因此才会更加地心痛。
半间修二忽地笑出了声，稀咲铁太斜眸瞥了他一眼，搞不懂这个疯子突然之间在笑什么。
“太有趣了啊，稀咲。”拥有一双金色眸子的歌舞伎町的死神看着那三个人，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真是一出好戏啊！”
稀咲铁太：“……我真搞不懂。”
可能疯子有疯子自己的思维方式吧。
反正他是不明白这有什么有趣的，他只觉得自己完美的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给搅乱了。
再怎么说也该是麻烦吧。
而黑川伊佐那显然并不太在意这些，他站起身来，依然用那副云淡风轻的态度面对一切。
“爱人家人”他目光空洞，可嘴角却带着点点笑意，“什么无聊的东西。”
那抹笑意，根本不达眼底。
【伊佐那，你确定你要说出这种话】
感觉到身体里某人鱼的言语，他顿了顿，决定暂时无视这条该死的人鱼。
“算了，就这样看着吧。”
语罢，黑川伊佐那纵身跃下集装箱，来到了天竺与东卍的战场。
“这可是极恶的世代啊。”
天竺的总长这样说道。
后来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花崎真依的理解范畴了。
当黑川伊佐那被稀咲铁太用木仓打倒，流出一地血液后，她原本已经在灰谷兄弟的安抚下而停止的眼泪，再一次地从眼眶处流下。
“跟我走，好不好”
花崎真依几乎是祈求地对着灰谷兄弟。
“我们一起回家，龙胆，兰。”
灰谷龙胆和灰谷兰怔了怔，他们想起了今天早上出门前，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要等我们回家啊，真依。
于是灰谷兄弟带着花崎真依离开了，他们越过在一旁看了半天好戏的半间修二，跳下集装箱，悄悄地从无人关注的角落跑出这个战场。
他们将花崎真依抱上机车，带着她飞奔向未知的远方。
仿佛爱情电影里双向奔赴的私奔恋人。
穷途末路。
最后他们听见了警笛声。
“糟糕。”有谁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走投无路了呀，亲爱的公主殿下。”
在警察们靠近之前，他们抱紧了她。
“对不起，真依。”
“我们会再找到你的。”
邪恶而又强大的巨龙用诚挚忠贞的真心打动了城堡高处的公主，想要将其带到美好的彼方。
但当巨龙带着公主，飞越王国的边际线时，王子与勇者阻拦了他们。
那些人说：“这事不该发生。”
这些人说：“你们被逮捕了。”
于是童话故事和爱情电影有了结局。
巨龙失去了宝藏。
花崎真依失去了龙胆和兰。
再一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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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崎小姐，我们知道您是无辜的，但是我们希望您以后别再与他们有所联系了。”
“三年前我们抓获那两位灰谷君的时候，您也在场，这件事情真的相当不可理喻，他们才刚被放出来没多久就又犯事，以后也必定成不了大器。”
“请您容许我这样形容，花崎小姐，在这个社会，不，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他们是天生的恶人，是天生邪恶的坏种。”
“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他们注定无法立足于阳光之下。”
“可您不一样，花崎小姐。”
“您有一片光明未来。”
花崎真依呆呆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警察先生，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她的身上看起来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
“是吗。”
她喃喃着。
“真是熟悉的话语啊。”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从一开始就没有光明啊，先生。”真依呆滞地说道，“光明未来从一开始就压根不存在吧。”
“花崎小姐，请您保持镇定。”
警察先生无动于衷，不，或许他只是觉得她应该已经无药可救了吧。
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
“可是，先生，我好痛苦。”
“痛到无法呼吸了。”
“是他们将我从地狱深渊里拉了出来，是他们给予了我美好与希望。”
“所以，先生，我好痛苦。”
“如果连他们也不在了的话，那我也没有再继续生活下去的意义了。”
“好想死啊。”
就这样，花崎真依再次被送入了医院。
不仅是因为她又开始自残了，而且，心理科的医生也给予了她最好的建议。
——忘掉一切吧，花崎小姐。
王国的人民将巨龙囚禁在了地底。
重新将公主锁回了城堡高处。
在那样的世界里。
他们，再也不会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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