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夹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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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崎真依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理由被老师叫进办公室。
班主任松田老师坐在书桌后面，满脸严肃地看着这个班级第一名甚至是年级前十名，她一直都很看好这个学习成绩优秀，也很认真上进的女孩，直到最近各科老师都在反映，这个在她眼里从来都是好学生形象的女孩，已经连续很多次早退。
据说，是被灰谷兄弟教唆的。
他们学校最令人头疼的不良少年，国一的灰谷龙胆和国二的灰谷兰，自从入学以来便犯下校规无数，跟人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现在也是令人发指。
松田雪子让花崎真依在书桌前坐下，从侧面切入话题：“花崎同学，你是怎么跟那两位灰谷接触上的？”
“……是老师您让我帮灰谷同学补习的。”花崎真依低头。
松田雪子揉着太阳穴，无奈地继续说：“在上课时间跑出校门外去给人补习吗？花崎，我找你帮忙不是为了让你被他们带偏的。”
班主任还算温和，说的话没有太过分。
“老师，我有在家里自己学习的，也真的有在帮灰谷同学提升成绩。”
松田雪子当然相信花崎真依的能力，这个学生从来都是棵好苗子，即使多次逃课都能够保持成绩水准，而且，灰谷龙胆在前天的英语随堂测验上也难得地及格了。
但是……
“你应该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花崎。”松田雪子尽力使自己保持平和的语气，“他们是不良少年，已经处分过好几次了，也许没过多久就会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老师们也曾想过办法帮助他们改变，但事实就是他们选择自甘堕落。可是你不一样，我们年级老师组都很看好你。”
“你是个成绩优异，态度也很诚恳的好孩子，不该跟他们混在一起。”
在松田雪子说到‘开除’这个词语的时候，花崎真依就猛地抬头，终于正面面对这位严谨负责的班主任。
“他们不是坏孩子，松田老师，他们是好人，曾经帮助过我……”花崎真依忍住情绪，没有将那件事情说出开口，但她还是不满班主任会这么评价灰谷兄弟，“不是混在一起，灰谷同学们绝对不是那种人。”
“我是自愿跟他们待在一起的。”
松田雪子并没想过花崎真依会说出这种话，她当了很多年老师，早就熟练了观察自己学生的一举一动和脸上的哪怕丝毫情绪变化。
所以当她发现这个原本谨小慎微的女孩在提及到灰谷兄弟的时候，眉眼中毫不遮掩地展现出护短和坚决，她就察觉到事情可能早就在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她决定换个话题来引导这个迷途的孩子：“花崎，老师也很高兴你交到了好朋友，但是真正的朋友不是这种的，不良少年的他们只会将你往阴沟里带，你需要的是更加真挚正确的友谊。”
“而那两位灰谷同学，明显不属于——”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喜欢龙胆和兰，他们给我带来了快乐和温暖，这难道不算好朋友吗？”花崎真依鼻子皱了皱，眼眶泛红，仿佛刚刚被那样恶意评价的人就是自己，“他们是我在这所学校里交到的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愿意跟我一起玩的人，我很确信这就是真挚正确的友谊。”
“松田老师，请您收回那番话，那只是您的偏见而已。”
松田雪子终于蹙起眉头，严厉地呵斥道：“这就是你对老师说话的态度吗，花崎同学？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那两位灰谷对你的影响有多深！”
“我不强求你跟他们断绝来往，毕竟灰谷龙胆就坐在你的后面，我也有拜托过你好好关照他的学习成绩。”她喝了一口茶水，稳住自己有点恼怒的心绪，“但是花崎，如果你再敢跟他们一起逃课，或者说因为他们而违反校规的话，就别怪老师不留情面了。”
松田雪子说得很清楚，也很决绝。
最终，花崎真依又低下了头，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有点点血迹从破开的口子里流了下来。
上课铃适时地响起。
松田雪子摆摆手：“回教室去吧，花崎，别让老师失望。”
花崎真依站起身来，转身走向门口。
在关门前，她还是丢下了那句话。
“……您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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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谷龙胆在花崎真依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尤其是当上课后，花崎真依迟迟归来，他看到她的嘴唇还有血痕。
那张好不容易才会绽放笑容的小圆脸此刻布满了阴霾，甚至是那双清澈的棕褐色眼睛也好像失去了神采似的。
当花崎真依在座位上坐下时，灰谷龙胆戳了戳她的后背，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顿了顿，随即回头，朝他微微一笑。
“没事的，龙胆。”
“……”
骗鬼啊。
灰谷龙胆皱眉。
这个笑容，可是一点也不好看啊。
可在下课后，花崎真依又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无论灰谷龙胆怎么问她也不肯松口。
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变化就那么大，肯定是那个老巫婆说了什么！
但灰谷龙胆将想法压在心底，既然花崎真依不说，那他现在也就别问了，还是自己想办法去解决这件事情吧。
放学后，灰谷兰下楼，等弟弟和花崎真依一起离开。
三人去了两条街外的那家很美味的小饭馆，用收来的保护费点了一顿大餐。自从灰谷龙胆那天发现花崎真依体质很弱像是每天都没吃饱饭一样，灰谷兄弟俩就时不时给她投喂小零食，钱多了就吃更豪华的。
他们没有过问为什么花崎真依会有胃病，为什么即使她不再被校园霸凌手臂上也会时不时冒出各种伤痕，只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她可能不止在学校会受到欺凌。
在家里也不好过吧？真依。
可是花崎真依并没有告诉灰谷兄弟，那其实是她自己做出来的。
那天灰谷龙胆问她手臂上的伤口是谁干的，她回答说是自己，那并不是谎言。
校园霸凌者虽然总会伤害她，但她也会想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伤口。只不过在结识灰谷兄弟后，她没再割腕和在手上划皮。
因为灰谷兄弟有时会牵着她的手。
“不要把什么都闷在心里。”
在被送到家门口的时候，灰谷龙胆是这样说的。
花崎真依嘴上答应着，在目送他们骑着机车远去后，转过身，打开了门。
入目之景是和谐美满的一家三口。
可爱的弟弟小凉太坐在地毯上玩着积木，望见她回家了，扬起笑容天真快乐地欢呼道：“真依姐姐回来啦！快来跟我一起玩呀！”
而看报纸的爸爸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自己的事情。
洗碗的妈妈更是看都不看她。
花崎真依仅剩的好心情，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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