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来霓虹的第59天

夜色是有声音的，只是不知道你是否独自聆听过？

        弗朗西斯靠在高专宿舍的窗边，感受着晚风拂面而过的丝丝温柔，树叶被晚风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夏日的蝉鸣中奏响那夏日晚间之曲，她能感受到月光轻易地透过参差的树隙，落到了她的脸上，但眼睛却没有疼痛的感觉。

        看来只是让她不能遇阳罢了。弗朗西斯勾了勾嘴角，其实小时候她也想过盲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她只得到了一个答案，盲人看不见。仅仅五个字就概括完了盲人的特点，再没有其他修饰了。

        她以前以为闭上眼睛看不见之后就是盲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普通人闭上眼睛仍然可以产生黑色的视觉感受，所以闭上眼睛并不是盲人看到的世界。真正的盲人世界，她感受到了，没有黑色，也没有任何光亮，空洞洞的，尽是虚无之感。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窗边干什么？”窗户突然被大幅度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弗朗西斯的耳边传来，她能清楚的听见来人声音的语调又恢复了往常那般。

        “五条老师不也没睡吗？”弗朗西斯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道。

        “还不是因为你，呐你的大提琴。”五条悟把身上背着的大提琴从窗外递进来，弗朗西斯在触摸到琴盒时立马接过，摸着熟悉的琴盒，弗朗西斯笑意也加深了些，“真是太感谢你了，五条老师。”

        她小心的把琴平放在地上，然后才起身慢慢地回到窗边，大提琴是她除了塔罗之外最重要的东西了，有它在身边也会感觉有安全感一些。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五条悟手放在脑后靠在弗朗西斯窗外的墙边，就那么站着，任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俊美的脸倒也被月光照得朦胧了些。

        “老师是怎么和迹部他们说的？”弗朗西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是她没有计划，而是要看看五条悟是怎么处理的，她再结合一下稍作改变。

        “打了个电话给迹部财团董事长，说清楚了情况，然后他会跟其他人说你因病回国一段时间。”五条悟说道。

        “嗯，这确实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了。”弗朗西斯点点头。

        迹部叔叔和郁子阿姨会处理好一切的，迹部只会少一个寄住在他家里的女生，老师只会隔一段时间才能见到他的学生，园子和小海带见不到同学一阵子，数学老师可能会很高兴没有人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提前被现实吓到，不用担心他们为自己忧心忡忡，确实挺不错的

        “至于以后怎么办，其实很简单的，看不见并不妨碍我除灵和杀咒灵，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弗朗西斯的声音如泉水般清脆悦耳，语气轻松平常，五条悟转过头看去，只见月色下的少女，嘴角带笑，面目温柔。

        人悄悄，帘外夜胧明。

        “现在倒是愿意来高专了，以前可还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五条悟转过头，看着前方。

        “人还是要考虑现实情况的嘛，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会吓到他们的。”弗朗西斯维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在心里叹了口气，“所以要麻烦五条老师一段时间了，不好意思啊。”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来这里校长会很欢迎，毕竟我们也教不了你什么。”五条悟回答，“你就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五条老师再见。”弗朗西斯点点头，然后摸索着窗然后关上，过了许久，弗朗西斯对着空旷的房间，说道:“事情发生的太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世界意识，当时你为什么只是看着呢？”

        “我只是一个意识，除了看着还能做什么？按照你当时的疼痛程度，如果我开口提醒你，你可能直接就爆头了。”低沉的声音在弗朗西斯的脑海中响起，仿佛更沧桑了些。

        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咒灵的增多让这个世界的负担变的更加沉重了。”

        “你会没事的。”弗朗西斯面色沉静。

        咒灵的数量增长的太快了，世界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数量上升，但咒术师却依旧稀少，日本的咒灵就已经很棘手了，更别提感染的那部分了。

        如果到时候发展趋势恶化，人类也被感染，如同丧尸一般，日本官方自顾不暇，又怎顾及的了其他国家？最终的结果就是国外沦陷，日本成为最后一个战地，然后孤立无援，怎么看人类都没有获胜的可能，

        “我觉得你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她靠在床边上，脸贴在柔软的枕头上，淡淡出声。

        “是啊。”声音低沉绵长中带着无奈，“你得计划一下要去找王权者他们了。”

        “还要去一趟横滨。”弗朗西斯淡淡的补充道。

        “你一直不肯去横滨，我提示过你但没有逼你，现在却是没办法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迟早都要去的，遇到阳太的时候就应该去了。”弗朗西斯摇摇头，“你打算怎么做？”

        “我把搜集好的一部分力量传到你身上，你用塔罗予以祝福就可以了。”

        “我知道了。”弗朗西斯点点头，“还有什么事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去休息了。”她现在还是很疲惫的，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到时候我会送你回去。”世界意识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弗朗西斯瞬间睁开眼睛，眼眸中那诡异的红色图案闪过一丝幽光，她不可思议的朝世界意识问道，“你觉得我帮不了了你了所以要送我回去吗？是吗？”

        听到世界意识要送她回去，她并没有感到快乐或者激动，相反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世界意识现在让她回去那她之前所做的算什么，她的眼睛算什么？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什么？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反应不过来，她突然有一种被利用完了就被抛弃了的感觉，让她心寒。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的家人想见见你罢了。”世界意识的声音带着些无奈与好笑的意味，只可惜祂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逗弗朗西斯了。

        “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之后你会被强制送回来。”

        “哦这样啊。”弗朗西斯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觉得有些尴尬，但冷静下来平复好情绪之后，又没有什么表情的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了，起码不要现在回去。”

        “不行，我已经和它沟通好了，不能改变。”世界意识拒绝。

        “我不想回去。”

        “茜茜，你没有拒绝的权力，你的家人担心你。”

        “我知道了。”弗朗西斯沉默了一会儿，应了一声，室内陷入安静。

        夜雾慢慢淡了，天空的颜色渐渐变白，像是流动着的透明体，东方发白了，向大地宣告着太阳的到来。

        从一辆汽车上下来的少女，一落地便引起了行人以及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的注意，少女穿着一身红裙，裙摆随着少女的走动而摆动着，分明是一团火，走进一看，却又如冰。

        她皮肤白皙，面上却不带什么表情，红裙穿在她身上没有妖艳妩媚反倒有些凄清，她那灿烂的金发随意地披在背后，简单的没有其他装饰，阳光灿烂，倾在她的身上，让那抹红与金幻化出一片迷离的光彩，吸引着过路行人的注意。

        这种炙热与寒冰的矛盾感觉放在少女身上却协调的柔和在了一起，不显怪异。

        只可惜，这个美丽的女子是个瞎子。

        行人暗暗摇头叹息，一些人眼中带着可惜，一些人人眼中带着高贵的得意，一些人悄悄走过不作评析，一些人则在心里好奇，那红色丝带下的眼睛该是怎样的美丽？

        “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但她的塔罗能让她感觉到周围的变化，让她不至于走的磕磕绊绊，顺利地找到目的地，这也是她能独自一个人走出来的底气。

        可是周围那些打量的目光实在太过热烈，让她都不想感觉到都不行。

        “因为你今天一袭红裙太过美丽。”世界意识的声音在弗朗西斯的脑海里响起，语气平静。

        “你那干巴巴的语气起伏，让我很难相信啊，麻烦你可以用稍微激动一点的语气吗？”弗朗西斯无语的说道，感觉时间久了之后，她和世界意识熟了不少，没有刚开始时那般拘谨了。

        “我今天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明明野蔷薇说是一条普通裙子的。”

        “除去礼服，其他裙子不都是普通裙子吗？她可能是为了配你眼上的那条丝带吧，红裙配黑色的丝带很称你。”

        “你觉得我现在去买一条裙子换一换怎么样？”这也太引人注目了，红色鲜艳夺目，本就容易引人注意，问题是能引来这么多目光，这裙子是有多红啊？

        而且她还要去横滨呢，穿这么明媚地去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来不及了，他们出来了。”

        世界意识的话音刚落，弗朗西斯就感觉到了有人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在她前侧停下。

        一队皆以金色兔子半面面具遮脸、穿着黑色制服的人走到弗朗西斯面前站定，背对着他们的人能看到他们那制服背后有着一个模仿兔子尾巴的白色毛球，帅气的制服加上兔子的特点融合，倒是增添了几分萌感，看着不那么严肃和压迫，这也是其他氏族称他们为“兔子”的原因。

        “日安，伊斯多维尔小姐。”戴着半面面具的人微微低下头，“御前大人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日安。”弗朗西斯勾了勾嘴角，微微点点头，“御前先生久等了，麻烦你们带路了。”

        “自然。”为首的人侧过身，队列的其余人也纷纷转身，站在弗朗西斯的两旁，像是专门来互送她似的簇拥着她，为首的人伸出手，做出像是简易版的迎接姿势，“伊斯多维尔小姐，请。”

        “谢谢。”弗朗西斯微微点头，然后感受着塔罗给她的指引，她走在为首那人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倒是让非时院们惊讶了一番，不过想想御前大人对弗朗西斯的评价，他们又觉得理应如此，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与此同时，御柱塔内。

        “弗朗西斯冯伊斯多维尔，和你一样，来自德国。”白发白髯，穿着古朴典雅而威严的老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朝身边的人说道。

        “她就是青王说的那位使用塔罗的除灵师吗？中尉。”穿着白色大衣及黑色的衬衫，领子上打着半温莎结的男人，面目俊美，目光柔和。

        “是她，但我无法遇见她的命运，她的那条生命脉络像是蒙了一层面纱，模糊不清，如果上任无色之王还在，不知道能不能窥探一二？”

        黄金之王，王权者中的最强者，地上的支配者，日本的支配和守护者——国常路大觉楠楠道，他转身离开窗边，朝大厅处走去，语气低沉，“我们走吧，去见一见那个已经改变了未来的孩子。”

        “改变未来？”有着银白色中长发的男人微微侧头，稍显疑惑。

        “威兹曼，你在天上呆太久了。”国常路大觉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好友，“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应该不会站在这里。”

        “诶，什么意思？”威兹曼的表情疑惑一会儿又慢慢恢复正常，他一向有些大条，纠结那么多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无非是是那个女孩改变了他的命运发展罢了，而且中尉也会告诉他的。

        “她突然出现在日本，让本该死去的赤王好好的活到了现在，让青王没有弑王，让绿王灰王的阴谋破灭，她没有实际的参与，却间接让石板与王权者的命运继续运行，让新一代无色之王……”国常路大觉顿了顿，看着威兹曼，目光专注。

        “让他没有影响到你，让你仍然是你。她就像一个不确定因素，把王权们的命运全都打乱了，甚至连我也是。”

        “我仍然是我？中尉，你说的云里雾里的。不过这听起来还真是让人震惊啊。”威兹曼微微笑了下，略带苦意，为自己的消息闭塞，“我觉得你可以说得仔细一些。”

        “晚点再和你说吧，那孩子要进来了。”国常路大觉把目光转到大门处，声音低沉，“威兹曼，离上次见你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了，让你从那个飞船上下来可真不容易，希望接下来你可以不再逃避。”

        威兹曼看着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些什么，他顺着中尉的目光向大门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红裙，眼睛被黑色丝带遮住的少女在非时院成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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