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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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长公主府, 且歌恐穆絮看见她额上的伤而担心,便先回了暖玉阁处理伤口。
清浅细心地为且歌上药, 伤口虽不大,但清浅还是心疼, 难免为且歌觉得委屈, 又恐道出后, 惹且歌伤心,便只有强忍着。
待上完药, 清浅又为且歌添上了些脂粉, 将伤口盖住,如此一来,不仔细瞧倒也瞧不出来且歌额头上有伤。
且歌坐在铜镜前, 又端详一番, 确认瞧不出后, 这才起身去暖香小筑寻穆絮。
刚要跨出门口, 清浅突然想起那白玉镯还没交给殿下。
清浅将白玉镯拿出, 对且歌道:“殿下的镯子找着了, 说来还得感谢驸马爷, 也不知驸马爷是从哪儿找到的,清浅可是找了几日都未能找到。”
且歌看向那白玉镯时,眼中稍稍有些惊讶,镯子?
清浅又道:“那会儿见殿下忙, 便未将镯子交还给殿下。”
“这镯子...”且歌抬起手, 将手腕上的白玉镯露了出来, “本宫的镯子在这儿。”
清浅也是惊了,“殿下的镯子不是不见了么?”
且歌颔首,“是不见了,昨夜命小乐子将那些弹劾本宫的折子拿去处理,发现本宫的白玉镯就在下面压着。”
“那这镯子....”清浅转念一想,“难不成是驸马爷知道这镯子对殿下很重要,故才特地寻来一枚假的,哄殿下开心?”
可刚说完,清浅便想起,除她以外,并无旁人知道殿下的白玉镯丢了呀。
且歌接过那枚白玉镯,细细打量,再瞧了瞧她手腕上戴的,不论是成色还是样式,皆是一样的,甚至合在一起时,有一处纹路还相连,她生起一丝狐疑,难不成是....
往那白玉镯的内壁一瞧,果然,里面刻着一个“然”字。
“这不是假的。”
清浅不解,“那这是?”
“当然也不是本宫的。”
且歌将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取下,将两枚镯子递给清浅,“你仔细瞧瞧,这两枚镯子有何不同?”
清浅拿着那两枚镯子左看右看,都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不都是一样么,“恕清浅眼拙,看不出有何不同来。”
且歌轻笑,“你往内壁瞧。”
清浅转动着两枚白玉镯,细细打量,“殿下,这镯子内壁上有字!”
“一个刻着柳,另一个刻的是....然?”
清浅仔细琢磨,还是不知其意,“然....然,这“然”是何意?”
话刚问出口,清浅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儿,“难不成指的是安然小姐?”
当年安然小姐为陛下的伴读,因性子好,又乖巧,颇受先皇后的喜爱,正好凤仪宫里又放着渊国往年送来的生辰贺礼,万里挑一的上等白玉石,便命人打了一对镯子出来,分别赐给了殿下与安然小姐。
只是让人没想到,这镯子的内壁,竟然刻了字。
且歌拿过那枚属于自己的白玉镯,将它重新戴回手上,“不错,镯子上刻了字,只有我与安然知道,你不知,也并不奇怪。”
且歌瞥了一眼清浅手中的那白玉镯,“只是安然的那枚镯子,怎么会到驸马手中?”
清浅摇了摇头,“清浅不知。”
且歌还记得,有回安然的镯子不见了,还伤心地哭了好久,任旁人如何劝说都无用,好在最后找着了。
想来安然在那时,就开始心悦她了吧,“明儿你便派人送去还了她,省得她着急。”
“是。”
随着离暖香小筑越近,且歌的步伐便越是轻快,一进去便碰见了翠竹,还未询问穆絮在哪儿,便听翠竹道:“殿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出了何事?”
“翠竹不知,只是驸马爷一直都闷闷不乐,又几番寻找殿下。”
翠竹恐且歌心生不悦,便将穆絮出府见了江怀盛一事给隐去了。
且歌眉黛微皱,“驸马呢?”
“在里屋呢。”
且歌快步走进屋中 ,穆絮正坐在桌前,见到她时,脸上无半分喜悦,与往日相比,现下的穆絮,冷漠了许多,她担心道:“驸马怎么了?”
穆絮虽故作冷漠,可内心却很是复杂,复杂到连她自己都捋不清了,明明清浅都说了,那白玉镯就是且歌的,她还是不想相信,且歌会杀害她的老师。
她看着且歌向她走近,她瞧见了且歌眼中的担忧,也从且歌的声音中,听出了那份关心是真的。
且歌在穆絮身旁落坐,见其不答,更是担忧了,她伸出手,用手背贴着穆絮的额头,“可是病了?”
关怀的语气与眼中那份温柔,有那么一瞬间,将穆絮心中筑好的城墙瓦解了,可当她无意看到且歌手腕上的白玉镯时,她再一次被提醒,老师死了。
穆絮很想无条件地去信任且歌,可死的那个人是她的老师呀!
如那句话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穆博安虽是她的生父,可她并没有在他那儿得到过该有的疼爱,老师却不一样,在学堂对她悉心教导,出了学堂,又对她如亲生女儿般关爱,老师对她有再造之恩,就算是用她的一切去偿还,都还不了,如今,老师却死了,而江怀盛拿出的证据也指向了且歌。
穆絮眼中划落的一滴泪让且歌微愣,本想用指腹轻轻为她擦去,可还未碰到她,她便扭过头。
“怎么了?哭什么?”
“是谁欺了你?”
“我这些日子忙了些,未能顾忌到你,也知你受了委屈,待过了这几日便好了。”
且歌拉过穆絮的手,她隐隐有种直觉,穆絮一定有事,她虽不知那件事是什么,但她能肯定的是,她并不想听,一旦听了,二人之间的关系会产生巨大的变化,甚至她还会...离开她。
她不禁将穆絮的手握得更紧了,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继续憧憬道:“等陛下身子康复,我便带着你去渊国,这个季节,渊国该是下雪了,那儿的雪景也甚是不错,你瞧了定会欢喜。”
她的自称不是“本宫”,而是我,对穆絮的称呼也不是“驸马”,而是“你”,她将她二人拉到了同一个位置。
尽管穆絮一直在控制自己,可听到了这些话,她的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怎么都控制不住,也收不回来,一滴滴泪从她脸上划落,她也数次在心里嘶吼,为什么是且歌,为什么死的是她的老师!!!
即便内心再挣扎,再不愿相信,穆絮终究要去面对,她想且歌亲口告诉她,她到底有没有做过。
穆絮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和,可效果并不明显,“我的老师....过世了。”
且歌知道,穆絮并不是想要她的安慰,她隐隐猜出了些什么,声音中也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冷意,“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节哀。”
穆絮本想将接下来的话问出口,可她的手却被且歌握得生疼,似是在告诉她,不要问。
穆絮强忍着痛,将目光落到了且歌身上,“有人告诉我说,老师....是被人派杀手杀害的。”
从她的眼神里,分明就是在告诉她,派杀手杀害其老师的是她!
且歌眼中的哀伤,在轻笑之间转瞬即逝,而其嘴角的笑容不再真实,握着穆絮的手也松了,转而玩起了耳旁垂下的那一缕青丝,漫不经心道:“是嘛?那杀手是何人所派?”
语气尤为平淡。
穆絮的心如被撕裂般,她宁愿且歌跟她吵,跟她闹,而不是像现下这样平静,她咬牙道:“白玉镯的主人。”
且歌低眸,瞧了瞧手腕上的白玉镯,又将手举起,在穆絮眼前晃了晃,问道:“可是这个镯子?”
穆絮看着且歌,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是!”
且歌恍然,“哦~原是如此。”
“不过,就凭一枚白玉镯,便想定本宫的罪?”
“我....”
穆絮能说什么,没有吗?
那她现下的举动,又是在干什么?
且歌撑着下巴,嘴角带笑,仔细将穆絮端详一番,“驸马想说什么,本宫听着。”
半响,穆絮才道:“我...没有。”
她的语气很是无力,即便是在旁人听来,也没有半点可信度。
穆絮突然抬眼,与且歌对视,声音急切,“不是你,对....”
她还未说完,便被且歌打断道:“在驸马心里,本宫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她虽是在问穆絮,可也更像是在问她自己。
她真的不值得相信吗?
想来倒也是,做了这么多,还幻想着有人能够理解她、相信她,这本身就是痴心妄想。
钻心的疼涌上穆絮心头,她几番欲言又止,“我...我...”
“向来伶牙俐齿的驸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还是草稿未打好,虽想休本宫这个草菅人命之人,但又不知该如何说了?”
见穆絮只流着泪,什么也不说,且歌又道:“还是驸马根本什么都不愿多说,一心只想为驸马的老师报仇?恨不得手刃本宫?”
穆絮拼命地摇头,眼眶中的眼泪也随着她的晃动而滴落,她没有这么想,她没有...
似是不想再看穆絮一眼,或是听她一言,且歌转身便出了屋子,只留下穆絮一人在屋子里痛哭。
她趴在桌上,泪水浸湿她的衣袖,又一个劲儿地将没告诉且歌的话道出,“我没有..我没有...”
清浅走在且歌身后,她知道殿下伤心了,但驸马爷明明也没有质问,只是在问个明白,开始也是心平气和,更无争吵,从驸马爷的态度来看,分明也是不愿相信的,为何要自己承认呀,好好解释一番,定也不是这个结果。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
且歌止步,随着一阵微风吹过,脸上也觉得有些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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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江怀盛说的是“且歌派杀手杀了老师”,我没有写且歌自己动手。】
【不要因为“命人”“杀手”靠得近就会错意哟。】感谢在2020-01-10 22:38:47~2020-01-11 23:5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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