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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清歌为谁唱


良久,他脸颊湿润,知是孟轻呓流下热泪,他心想:我与玫瑰已有婚约,可不能与祖仙姐姐如此。对了,我得去找玫瑰,与她商议对策。于是轻轻推开孟轻呓。孟轻呓神情失落,又有几分凄凉。

        她拭去眼泪,抹了抹形骸嘴唇,道:别让他们瞧出来了。

        形骸忙道:是,是,决不可露出马脚。

        孟轻呓轻叹一声,撤去那风墙,随形骸走了出去。这宝库先中了形骸掌力,又被那华亭金甲炸过,已然缺了大半,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又有些掉落山崖,形骸看的心疼,但孟轻呓却满不在乎。

        孟成康等迎了上来,见到两人,喜不自胜,孟成康道:殿下安然无恙,我等可放心了。又见形骸穿一古怪黑甲,皆感摸不着头脑。

        孟轻呓道:是露夏王朝的人前来盗取这山墓甲。

        众人登时惊怒,喊道:藏家居然叛国?圣上与殿下对藏家如此器重,他们就如此报答这番隆恩么?他们非但与露夏王朝勾结,连妖魔都与他们沆瀣一气!不错,如今那小丫头逃走,咱们非逮住她不可!刺杀公主,卖国投敌,皆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形骸急道:诸位长辈,玫瑰清白无辜,绝无可疑,此事我可作证。

        一男子怒道:你这小子,被她美色所诱,说话昏头昏脑的。这岛上除了她之外,唯有那两个肥猪是藏家之人,藏家闹出这么大动静,她如何能不知情?

        孟轻呓严声道:玉刀,行海他连败强敌,对我有救命之功,你对他说话可得客气些。

        孟玉刀霎时惶恐,忙躬身道:是,是,小人一时失态,望公主与行海侄儿恕罪。

        孟成康将一物呈给孟轻呓看,那事物是一黑色圆盘,但本色为黄,只是炸裂之后被烧的焦黑。他道:咱们在除灵阵中枢找到此物。

        形骸道:就是此物扰乱这儿的灵气么?

        孟轻呓哼了一声,道:这是露夏王朝的破灵霹雳火,造价高昂,数目稀少,他们为今夜之事,可真是不惜代价了。

        又有一男子道:殿下,先前那叫罗茧的老妖人呢?

        孟轻呓道:已被行海所杀。

        形骸忙道:是殿下出手击毙此贼....

        孟轻呓轻声道:我说是你的功劳,你非要反驳我么?这句话柔声细语,余韵不绝,既似长辈,又如情人。形骸听得心潮起伏,旁人从未听过孟轻呓这般说话,也都一凛:糟了,殿下言行这般古怪,只怕对行海不满已到极点,行海再说错一句话,立时就有杀生之祸。

        先前问话那男子道:这老妖似与殿下熟识,定有其余同党,望殿下指点迷津,我等好去动手拿人。

        孟轻呓手凌空一抓,此人瞪大眼睛,咽喉处被捏紧,人腾在半空,他浑身巨震,四肢乱动,脸色白红。孟轻呓森然道:石健,不该问的,你还是莫要多问为好。

        众人见状大惊,孟石健连连点头,孟轻呓松手放了他,又道:此事暂莫告知海法神道教,尔等调动人手,去捉那姓藏的小丫头。又看了形骸一眼,道:我有话要问她,决不许伤她,如有违令者,重罚不饶!众人敬畏万分,遵命叩,旋即奔出。

        孟轻呓待众人走远,长舒一口气,笑道:总算清净了。又握住形骸手道:夫君,你我久别重逢,正该独处相对才是。

        形骸毛骨悚然,急道:祖仙姐姐,我....我不是那位伍斧。

        孟轻呓俏脸登时变得苍白,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你还不肯承认?是了,你还惦记着那玫瑰小丫头,怕与我相认之后,再不能去找她,对么?

        形骸大摇其头,道:姐姐,祖宗,我只不是伍斧,你全然弄错了。

        孟轻呓伤心欲绝,道:那你如何知道那诗句?那是他临终前念给我听的。你又如何会唱他的那歌?那是他在四下无人时为我而唱。

        形骸心道:是放浪形骸歌?伍斧祖宗也知道这歌谣?难怪当初在海上遇上她时,她就处处显得不对劲。他得知此情,对那伍斧更增亲近之意,可认定孟轻呓认错了人,道:那只是巧合罢了,我以往学过那放浪形骸歌,而那诗句是从伍斧祖宗的画上看来的。

        孟轻呓仿佛欲哭无泪,低下头去,喃喃道:你诸多借口,当真想不起我来了?当年我亏欠你良多,想好好报答你,可....可老天爷却如此残忍,明明心上人近在眼前,又似在天涯海角。

        顷刻间,形骸心中情绪激荡,乱如麻线,一股厚重深邃的爱意从胸中激,他身子摇晃,泪眼朦胧,只恨不得将眼前的少女再度紧拥入怀,向她一述衷肠。

        他大为震惊,不知自己为何如此,这情感前所未有,即使他面对玫瑰时生出怜惜之心,对缘会涌起疼爱亲情,也远不及这爱意狂热而猛烈。

        他听自己说道:梦儿,我.....我不知怎地...

        孟轻呓喜得一跳,道:梦儿?梦儿?没错,你果然是他!只有他这般叫我,其余人谁也不敢。说着纵体入怀,形骸不由自主与她紧紧相拥,感到孟轻呓的身子欢喜的颤。

        形骸心中直叫:有鬼!有鬼!是骸骨神在捣乱么?我如何会叫她梦儿?

        孟轻呓低声道:你为何不亲我?非要我来亲你么?

        形骸道:那么做不对...

        孟轻呓嗔道:有何不对?莫非你移情别恋,不再爱我了?

        形骸神魂大乱,道:祖仙姐姐,我怕得很,我不知自己为何叫你梦儿,你是我...我的祖宗,是我的长辈,我绝不该对你不敬,如此搂抱已是万分不该,更何况亲你吻你?

        孟轻呓与他分开,神色爱怜万分,忽然脸颊羞红,道:是了,或许你仍未全然想起,我这般强迫你,反而会令你受罪。是我不好,是梦儿太急。好,好,我不迫你,你自个儿单独想想吧。

        形骸稍恢复一丝清醒,心道:我该去找玫瑰。借口道:祖仙姐姐,那露夏王朝的女子仍潜逃在外,我去将她捉回来。

        孟轻呓点头道:你伤势好了么?

        形骸借这山墓甲,放浪形骸功效用剧增,已然好转大半,道:姐姐放心,这山墓甲实有神效,我已无碍了。

        孟轻呓叹道:我这幽羽居坏成这样,须得好好修修,你走吧,我也单独静一静,理理头绪。

        形骸想到要与她分离,哪怕短暂,也感黯然神伤,更因说谎欺骗她而内疚不已。他心道:我与玫瑰相处之时,她是出类拔萃,世间罕有的好姑娘,可我却始终未对她怀有深情。莫非那时我已隐隐恋上这位祖仙姐姐了?若当真如此,我真是人面兽心禽兽不如暗怀鬼胎残渣败类,有违常伦,天打雷劈,喜好怪异之辈了。

        他将自己痛骂一通,稍稍好过了些,向孟轻呓磕了个头,孟轻呓微微一笑,朝他摆了摆手。

        形骸出了幽羽居,心想:玫瑰会去哪儿?海法神道教么?不,她决计不蠢,不会去那儿。她若信得过我,会去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等我。霎时想起两人曾在深谷中遭遇邪教之处,于是疾奔向东。

        这山墓甲乃古时神物,他穿上这山墓甲后,真气更深一层,足以与马炽烈静水大师并驾齐驱,但若脱了此甲,自又恢复原状。他心想:借助此法宝,实则算不得真本事,就好比富家子弟坐吃空山,绝非长远之计,但此刻情势艰险,非借助此物不可。这叫‘天降鸿福,失之罪极’。

        一路奔行若飞,不久已到了那谷中,却不见玫瑰身影,他喊道:师妹!师妹!我是行海!这模样虽然古怪,但我也没法子。

        山顶上探出个脑袋,朝他挥手,正是玫瑰,形骸大喜,一跃而上,玫瑰见他轻功如此神妙,不禁一惊。两人重逢,玫瑰搂住了他,脑袋贴着冷冰冰的甲胄,小声哭泣不休。

        形骸道:放心,我定能说服他们,证明你全不知情。

        玫瑰一抹泪,扬眉吐气,道:师兄,我玫瑰岂是受人陷害而无力回天之人?我非但要证明自己无罪,还要查清是何人陷害我,陷害我藏家!

        形骸知她定已有计策,问道:咱们该如何查起?

        玫瑰道:我知道藏青藏红两人之前住在何处!他们居所必有线索,更何况他们金屋藏娇,哼哼,岂能问不出话来?

        形骸喜形于色,道:原来如此。

        玫瑰知道出了这等大事,两人婚姻多半无望,但只要存一丝机缘,她便绝不气馁,万不放弃。她道:只是那地方离此不近,且山路崎岖,若到了早上,镇上人多,咱们行事多有不便。

        形骸道:我可背你过去,这山墓甲甚是厉害。说着将她背起,施展雨燕身法,蓦然腾空而行,真如同飞鸟雄鹰,凌空踏虚前进。玫瑰生性乐观,见他如此本领,大喜过望,一时忘了烦恼,高声喝彩。

        赶路途中,玫瑰问形骸之后生何事,形骸说了那罗茧现身,露夏王朝偷盗,却万不敢提自己对孟轻呓动情一节。玫瑰气的头疼,怒道:我自诩算无遗策,想不到也被人骗的团团转!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数十里地不久而过,来到镇上,正是夜黑风高无月无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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