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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稍有不慎,小将军性命不保


“将军,小将军这一箭,正中的地方就在心口,老臣怕……”

        文太医神色迟疑的看着沈鸣鸾,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说。

        跟不敢保证,拔箭之后,沈安阳能不能活下去。

        “文太医,我问的是,你能不能拔?这箭没入心口,但离心脉大约还有半寸左右的距离!”沈鸣鸾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她面前躺着的,也仿佛不是她的亲弟弟,而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激不起她半点的担心。

        沈鸣鸾太过冷静,冷静的让在场一众太医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而文太医,在她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原本的忐忑的心,竟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他踱步到沈安阳的床榻边,凝神仔细观察了他心口的箭矢,足足有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抬眼看向沈鸣鸾道,“若是将军当真放心老臣,老臣愿意为小将军拔箭!”

        文太医再一次观察,发现,箭头离心脉确实还有半寸的距离。只要他拔箭的时候,做到快、准、狠,病人又不挣扎的话,这箭头是可以拔出而不伤及心脉。

        文太医的话一出,营帐里,其他几位太医神色微变,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心道,这文太医莫不是疯了。

        这受伤的可是镇北将军的弟弟,沈小将军。

        这拔箭,若是稍有不慎,让小将军性命不保,这后果,他担得起吗?

        叫他们,可是万万不敢的!

        文太医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觉着,面对亲弟弟这凶险万分的伤势,镇北将军都能做到如此镇静,身为太医的他,又岂能害怕退怯?

        医者父母心,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病人躺在自己眼前,他因为风险而不敢医治,致其活活丧命!

        他于心不安!

        何况,这躺着的还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可以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

        既然,有救治的可能,他就不能放弃……

        沈鸣鸾了然的点了点头,又上前坐在了沈安阳的床榻边,伸手拍了拍沈安阳的脸颊,低声轻唤道,“安阳,醒一醒……”

        “将军,你这是何意?”文太医有些不懂沈鸣鸾为何要将沈安阳叫醒。

        若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将箭头拔出来,岂不是更有利一些?

        “文太医,本将军知道拔箭的凶险,稍有不慎他可能会没命!但,这条命是安阳他自己的,拔不拔箭,拔箭的后果,他都该知道。而文太医,你也无需有心理负担,箭若成功拔下,安阳保下了这条命,是您的功劳;若是未能成功,也只能说他命该如此,怪不得文太医!”

        沈鸣鸾看着文太医,神色郑重的说道。

        踏进这营帐,沈鸣鸾心里就明白,这些太医迟迟不敢为安阳拔箭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谁也不想承担拔箭失败的后果。

        他们心里,可能都认为,一旦拔箭失败,她会迁怒,会将弟弟丧命的怒火发泄到他们的身上。

        所以,他们推脱,都不想做这拔箭的人。

        反倒是文太医,看他此时的神情,沈鸣鸾就明白,他已经放下了那点私心。

        既是如此,她就直接将话说开,让文太医彻底没有那后顾之忧。

        在宫里当差的,谁都不是一个笨人。

        文太医自然听明白了沈鸣鸾的意思,也知道她的用心,心底顿时动容不已,连忙起身,朝沈鸣鸾拱手作揖,拜了一拜,“将军大义!”

        沈鸣鸾微微颔首,又轻轻的拍了拍沈安阳。

        昏迷中的沈安阳,不自知的皱着眉,耳边的嗡嗡声,让他不由得费力的睁开了眼。

        “安阳!”

        清冷的声音,让沈安阳的脑子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而心口痛意,也让他想起了林子里的事情。

        他被林珏修射了一箭!

        “大哥。”看到沈鸣鸾,沈安阳便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想要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叫沈鸣鸾放心的,可心口实在太痛了,他稍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痛,“大哥,你不要担心,我只是中了一箭。”

        沈安阳的声音,细弱蚊蝇,却让营帐里的人听得分明。

        沈鸣鸾当即唇角勾了勾,露出淡淡的笑,点着头道,“是的,你只是中了一箭,将它拔了,好好养一养,就会好的!”

        一旁的贺梵,听到沈鸣鸾和沈安阳的对话,心里一阵发酸,眼眶也有些泛红。

        这一刻,他真的不忍心在营帐里待下去。

        “安阳,你听我说。你心口中的箭,还没有拔出来。箭头离心脉有半寸的距离,拔箭的话会很凶险,可能会性命不保。等会,我让文太医给你拔箭,你害不害怕?”

        沈鸣鸾的声音,带着平日少有的轻柔,她没有半点隐瞒,也不怕沈安阳听了心情会如何。

        她知道,这是她的弟弟。

        那个从来不会让她失望,也不会退怯的,镇北军的小将军!

        沈安阳目光沉静的看着沈鸣鸾,神色都不曾变一下,“大哥,不是还有半寸的距离吗?我不害怕!让文太医拔箭吧!”

        沈鸣鸾伸手轻轻的抚了抚沈安阳发顶,这才将目光转向了文太医,“文太医,你听到了,安阳让你拔箭。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文太医当即点了点头,朝另外几位太医道,“几位同僚,麻烦你们帮老夫将热水、纱布、烈酒……这些东西都准备一下吧!”

        吩咐完几位太医,文太医又看向沈鸣鸾和贺梵道,“将军,等会拔箭的时候,还需要您和这位将军配合,将小将军的按住,以防小将军因为疼痛挣扎,而致使老夫拔箭出现偏差,伤及心脉。”

        “文太医放心。”

        沈鸣鸾点了点头,便示意贺梵到床榻的另一头。

        一切准备妥当了,沈鸣鸾便按照文太医的吩咐,伸手按住沈安阳的手臂。

        “安阳,你是镇北军的小将军,等会拔箭,再痛也要忍住,忍过了,你的命就保住了!以后又可以带兵打仗,上阵杀敌了!”

        “大哥,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沈安阳眨了眨眼,唇角微微扬起。

        “小将军,你将这个咬住!”文太医将一个裹了纱布的小木棍,放在了沈安阳的嘴边。

        这是咬棍,医师怕病患太痛时防止咬伤舌头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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