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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八十军棍


苏锗这看似公允的话,实则还是藏着极大的私心。

        他不仅将沈鸣鸾想要保护的沈安阳扯了进来,还想着要惩治沈安阳。

        在他看来,让沈鸣鸾痛,倒不如让沈安阳痛。

        毕竟,他清楚,沈鸣鸾的软肋,向来只有将军府里的这几位。

        先前,一个秦浅青,就差点让沈鸣鸾与楚天霖反目成仇,如今若是再来一个沈安阳,苏锗就不信,沈鸣鸾还能毫无芥蒂的维护楚天霖……

        苏锗满心的恶意,沈鸣鸾自然感觉到了,当即面色就冷了下来,看他的眼神,冰冷的好像是刀子,要将他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沈安阳,是沈鸣鸾的逆鳞。

        苏锗想动他,沈鸣鸾就不会掩饰她的杀意。

        一众朝臣,自然也是敏锐的感觉到,沈鸣鸾周身翻涌的杀气,顿时心头一凛,面露怯色。

        楚天霖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幽深的眸子落在苏锗身上,带着浓浓的怒意。

        沈鸣鸾如何看重沈安阳,他再清楚不过了。

        将主意打到沈安阳身上,这不是要故意挑衅沈鸣鸾吗?

        “陛下,微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严惩沈小将军!”

        “陛下,微臣附议,此事皆由沈小将军和季公子而起,请陛下严惩沈小将军。”

        “微臣附议。”

        ……

        也不知是谁,不怕死的先开了口,原本就跪倒一片的朝臣,又纷纷应和了起来。

        一呼百应。

        这阵仗,俨然是比刚刚恳请楚天霖惩治沈鸣鸾,来得更加咄咄逼人,也更有底气。

        季云忠心思也很活络,知道今日要治沈鸣鸾的罪,可能性不大,但是苏锗的话点醒了他,只要揪着沈安阳不放,也是能大大的挫一挫沈鸣鸾的锐气。

        反正来日方长,这件事,即便今日解决了,他也不会善了。

        沈鸣鸾兄弟二人,季云忠是打定了注意,要咬死他们。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想到这些,季云忠当即就止了泪涕,看向沈鸣鸾,“沈将军,你说下官说话有失偏颇,下官认了,下官是有私心,偏爱了小儿。可将军你,不也是如此?沈小将军与小儿当街闹事,你惩治了小儿,可沈小将军,你却是未动分毫,将军是否也该给下官、给百姓一个交代?”

        “沈将军,你是我东启国的镇北将军,这天下多少的将士和百姓,都是以你马首是瞻,你应当是做不出有失公允的事吧?”

        季云忠可真正是让沈鸣鸾见识到了,什么叫能屈能伸。

        明明心里恨她恨得要死,刚刚更是痛哭流涕的声讨、控诉,要治她的罪,可这会,又字字句句,都无不是在奉承着她,给她戴着高帽。

        即便,知道季云忠说这些话的目的,是要逼沈鸣鸾惩治沈安阳,可这样的话能说出口,也是他的本事。

        季云忠这话,沈鸣鸾无法回避,也算是被他将了一军。

        “此事,季大人即便不提,本将军也会对家弟做出惩处的!”沈鸣鸾淡淡的道了一句,眼神意味不明的看着季云忠。

        原本,在长兴街,她就已经下令军法处置沈安阳,要副将林毅杖责五十的。

        但是,突然被召进了宫,这件事就被打断了。

        “沈将军,据本相所知,杖责五十军棍,比起季公子的伤势似乎有些轻了!”

        苏锗虽然早早的进了宫里,但是长兴街发生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沈鸣鸾的心思,苏锗不敢打包票说是一清二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五十军棍,是万万不行的,小儿可是……”不能人道。

        苏锗话音才落下,季云忠当即就附和了起来,当说到最后一句时,已是有些羞于启齿,心里对沈鸣鸾兄弟二人的怨恨也更深了一层。

        其他朝臣,虽然没有出声,但也纷纷点头,俨然是赞同苏锗的话。

        他们落在沈安阳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善了。

        见此,沈鸣鸾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凌厉的目光扫过一众人,对他们的咄咄逼人,俨然是有些怒气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楚天霖的身上。

        今日的事情,既然拿到了议政殿上来讨论,那如何惩治沈安阳,已经不是沈鸣鸾说了算,也不是季云忠和苏锗他们说了算,而是楚天霖这个一国之君决定。

        “如何惩治安阳,此事当由陛下做主,本将军认为,五十军棍,足以。”

        杖责五十军棍,重则丧命,轻则重伤。

        这样的惩治行不行,全在楚天霖一念之间。

        感受到沈鸣鸾的注视,楚天霖的眸光闪了闪,眼底的情绪十分复杂,无论是私心还是公平而论,像沈鸣鸾说的,五十军棍足以。

        可,季云忠不会善罢甘休。

        他的岳家,是老派勋贵为首的国公府,牵涉到的势力,是错综复杂。

        尤其,还有苏锗这个丞相,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沈鸣鸾、盯着将军府。

        他们若是联手,对付起沈鸣鸾兄弟二人,只怕是防不胜防。

        楚天霖不希望、也不允许任何威胁到沈鸣鸾安危的事情发生。

        为今之计,楚天霖只能安抚好季云忠,让他暂时生不出动沈鸣鸾的念头。

        他们要沈安阳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

        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沈安阳,身为禁军统领,目无王法,当街闹事,行为恶劣,撤其职,当庭杖责……杖责八十,即刻行刑!”

        楚天霖沉重着声音,将判决的结果说完,就迅速的将视线撇向了一侧,根本就不敢去看沈鸣鸾的眼睛。

        这一次,要让她失望了。

        他没能挺身而出,维护他们兄弟二人,即便他心里是爱着她的,可比起让她对他失望,楚天霖更见不得她置身险境。

        楚天霖只能默默的在心底,道一句对不起。

        如楚天霖料想的那般,听到这样的判决,看到他回避的,瞬间,失落的情绪充斥在了沈鸣鸾整个心间,她清冷的眸子,被失望袭卷。

        撤职,杖责八十。

        原以为,楚天霖会念及与她的情谊,维护安阳一二,谁知他竟下这般的狠心。

        八十军棍,这是要皮开肉绽、体无完肤,是想要安阳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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