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时间减半

“奶奶？”林潇潇有些惊讶，因为奶奶平常是很乐观的样子，但是现在……看着她年迈而忧愁的面容，她觉得好心疼，怎么会这样呢，奶奶到底怎么了？

        但是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看到了奶奶望下去的窗子，那里正是她送走爷爷和湛冰川的地方。

        “奶奶……”她喃喃的不由自主的，突然好伤心。

        原来在那些相守而无望的岁月里，奶奶是这么过来的。

        窗外的风景依旧，人也依旧，甚至连车子都长得一模一样，来来往往，就像她的生活一样，从年轻时到现在，从来都没有变过，除了相守无望便是相守无望。

        从年轻到日暮。

        今天的王淑慧似乎很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林潇潇说不清楚，她只是觉得，奶奶变了，变得她有些不认识了……

        那眼里的沉重，她看不懂。

        “潇潇啊，知道奶奶这一辈子，跟着你爷爷，是怎么过来的吗？”王淑慧似乎有感而发，也似乎是有了一种莫虚有的情绪，想要对林潇潇倾诉一些事情。

        “奶奶我在呢，我在呢，”林潇潇依偎着奶奶的肩膀，陪她站在那里，她可以当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往事如风，但是说起来，却又是那么的漫长，让王淑慧觉得自己好似有千万种人生经历要跟林潇潇说一样。

        但其实，她只想告诉她一句话：“女人，不能在等待中老去。”

        决不可以。

        “以前啊，奶奶就是太傻了，以为等待是女人必经的一个过程，以为等待是一个必修课，可是到现在，我才懂得，那些消耗的青春岁月，都是我的生命。”

        她看着窗外，絮絮叨叨的说着。

        林潇潇静静的听着。

        “以前，奶奶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老了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决没有想过，老了是这种样子，年轻时等，老了还要等，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可是我在等什么呢？”

        王淑慧不懂，林潇潇也不懂。

        一个失去了自我的母亲，值得孩子敬仰吗？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唯一的儿子把他送去战场的母亲，是一个好妈妈吗？

        “奶奶……”虽然林潇潇不懂王淑慧的苦，但是她想，她想听，要听，必须得听，因为她就是王淑慧年轻的时候。“你知道奶奶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王淑慧扭过头来看着她，笑里有着欣慰，她说：“因为你年轻的时候，跟我一模一样，眸子里都是倔强，但是这些倔强，全部都被时间给磨平了，带走的，全部都是伤害

        。”

        林潇潇心里一痛，但是她却清楚，奶奶说得是真的。

        “我会好好的，”她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承诺一样，“一定会好好的生活，不会活在等待里。”

        “不，孩子，你已经活在等待里了，”王淑慧笑笑，看着她，眼里都是苦涩，她说：“你在等待湛冰川的时候，就已经活在等待里了，就像现在一样，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林潇潇心中一震。

        “但是孩子，”王淑慧又道：“你不会是年老时的我，因为小川不是年轻时的你的爷爷，他们两个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让林潇潇真正的宽心，她甚至都已经忘了要跟王淑慧说，其实她想告诉她，爷爷说了要她等他回来。

        只是现在，她说不出口。

        明明奶奶知道，也许刚刚的一切她都看在了眼里，但是她就是说不出口了，因为她的伤感，也因为她的震撼。

        “潇潇，记住奶奶的话，以后不论如何，都不要走奶奶的老路，那是一条苍凉而孤独的路，没有人同你一起，只有你自己一个人修行。”这段话，林潇潇牢牢的记住了，便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王淑慧又接着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她说：“如果你想跟小川离婚的话，奶奶会支持你，这个家里，谁都不支持你都可以，奶奶支持你，但是前

        提是，你得想好了。”

        呃……这让她怎么接话？

        告诉奶奶她很高兴她这么说？还是说她终于找到了一个知音，可以跟她聊这些事情了。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只是轻轻的靠在了奶奶的肩膀上。

        告诉她，她在听着，也告诉她，她知道该怎么做。

        湛冰川和湛元平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当他们两个人为着京都而战的时候，这两个女人在一起，正在讨论着，要不要离开他们。

        屋子外有一个团的兵力，再加上小李带来的一个团，现在整个小区都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围住了，除了动用了总统的力量让那些报社的记者都被爆炸吸引过去之外，总统也叫来了姜峰。

        这正是他绝好的机会，一个警察局局长怎么可以缺席这样的场合。

        一行四个人，都穿着隔离的衣服，再加上传染病专家，总共有十个人，浩浩荡荡的走进了池小汐那个不算大的家里。

        本来就小，现在一下子进了这么多人，又是机器，又是各种检查，屋子里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

        陈卞和刘菲菲坐在沙发上，看到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惊怔住了，但是他们还没有合上嘴巴的时候，就看到了总统一起来了。

        “这……”陈卞的眼睛都瞪成了圆的。

        他不是没有见过事面的，只是觉得，如他所料这件事情，大发了。

        但是两人也早有准备，因为这件事情如果不动用官府的力量，真的是很难解决了。

        “辛苦了，”总统在任何时候，礼仪都是到位的，哪怕是这个时候，他只身在前，也要问候一下陈卞和刘菲菲。

        周学林也听到动静从审讯室里出来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总统……他当下就愣住了。

        但是总统哪里还管得了他这号小人物，立马就跟着专家一起进了审讯室，去看看B的情况。

        手术刚刚做完没有几个小时，B还在昏迷着，但是情况稳定了许多，又加上周学林后来弄来的专业的设备，现在情况还算是稳定。

        “如果他这个样子，需要多久可以提取出血清来？”总统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专家，还有湛冰川。

        湛老爷子由于体力的问题，被滞留在了外面，坐在温暖的沙发上，他正在闭目养神呢。

        窗户已经修好了，不得不说，有些人的速度就是快，直接安上了防弹的，看看这一次，谁还敢过来往枪口上撞。

        审讯室里。

        B躺在那里，专家正在给他做一些基本的检查与判断，当看到他的眼睛时，专家的手抖了一下，但是他掩饰的很好。

        任何情绪都不外露，才是在总统身边工作的人。

        但是他瞒过了所有人，却瞒不过湛冰川的眼睛。

        “看来，情况是恶化了是吗？”他披头盖脸，直接问到最关键的问题。

        专家没有说话，一如总统问他的问题一样，他都没有回答，因为他需要绝对的安静。直到半分钟之后，他才直起身来，看了一眼两个人，然后说了一句十分沉重的话，他说：“如果现在还有八个小时的话，请再减去一半，是我们拥有的最富有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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