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没有感情

　　晚七点的杭城车水马龙，拥堵得不行，一路骑行断断续续憋得让人难受，直到离开了主城区才好一点。

　　现在华国有车一族实在太多了，作为曾经土豪标志的小轿车对32年的老百姓根本不是事，只要愿意，存上几个月谁都买得起。

　　虽然现在交通设施发达且便宜，但是人们依然热衷购买属于自己的小车。

　　我可以不开，但是不能没有！

　　平日里上下班大家都喜欢挤地铁，但一家人出去玩总不能还挤地铁吧。

　　为了避开密集地车辆，叶风专门挑小路前行，越是偏僻没人的地方他越喜欢，喜静不喜闹是他此时心理最真实地写照。

　　披着风儿行在幽暗地小路上，遇到新鲜有趣地事物就停下来观览一二，等看腻了再次上车前行，湖中月影，田中蛙鸣，枝头寒鸦，炊烟袅袅。

　　游过一路直到电量消耗近半，叶风才掉头往返，在回去的路上途径一座孤寂的小山，他看了下时间还早，就把车停到路旁决定上去逛逛。

　　小山不高，也就三百来米，叶风沿着石梯走了三十多分钟到了半山腰才看到人烟。

　　那是一座道观，院墙高耸，大门紧闭，里面传来晚课地诵经声，牌匾上写着抱朴道院。

　　他没有敲门告扰，打着手电又朝上走去，走了二十来分钟终于到达了山巅，上面只有一亭一石碑耳。

　　初阳台！

　　叶风看到了石碑上龙飞凤舞、道韵悠长的三个大字，才明白原来无意间来到了葛岭，相传这里是东晋著名道士葛洪结庐修道练丹之地。

　　左顾右盼见四周无人，叶风取出了青色小书来到山巅那块大青石上端坐下来，在月光温柔地照耀下轻声朗诵无名仙谱。

　　山风吹过耳畔，在这万籁俱寂的山巅，叶风心如止水，不知不觉闭上了双眼，口中呢喃着仙谱，聆听着风的呼吸，感受着它们的想法。

　　“到底还差了什么呢？”

　　过了许久，叶风有些遗憾地睁开了眼，不用看青色小书他也知道自己没有成功，明明只差一步，可是怎么都踏不过去。

　　不过好在无名仙谱上的内容能记得一点了，不像以前那样念下一句就忘了上一句。

　　叶风正要打算离开，突然对石碑产生了好气，跑过去仔细翻看了起来。

　　在石碑的正面是初阳台三个大字，而背面是一篇经文。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万殊之大宗也。眇眛乎其深也，故称微焉。绵邈乎其远也，故称妙焉。

　　......

　　叶风用百度查了一下，这是抱朴子内篇中的畅玄篇，主要讲述的意思是玄道奥妙，并不是什么修仙功法。

　　不过没有关系，叶风先朗诵了一遍无名仙谱，再开始对着石碑上的畅玄篇读了起来。

　　接住字典结结巴巴地读完了一遍，青色小书没有任何变化。

　　叶风想着难道是我不够诚恳，读得不够流畅，感情没有充足地流露出来？那就再来！

　　他又读了一遍仙谱，认真地再读了一遍畅玄篇，这次虽然依旧有所停顿，但是大多数生僻字都认识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放弃，叶风给自己打劲，元气满满又读了起来。

　　第三遍一字未错。

　　第四遍通畅流利。

　　第五遍感情充沛。

　　五遍过后，青色小书并没有翻开第三页，反而多了一个夹层，叶风心里一喜，赶紧捡了起来，竟然是一张丹方！

　　《金华玉液大丹》

　　材料：朱砂一斤，断肠草五两，十分光明者用，三友木二月收、新荷叶四月、收马鞭草八月收。

　　右各烧灰斗许，取淋下十分浓汁，煮朱一月，共三百六十跻朱俱成雪白色，名曰玉英，服之可治百病。

　　煮法：......

　　养法：......

　　？？？

　　叶风头上打出一行问号，这尼玛什么玩意啊，好好的怎么就想害死我呢？

　　别的就不说了，你这朱砂一斤恐龙都能给你毒死了，还加什么断肠草啊！

　　叶风一脸晦气地转头离去，放弃了在这款不靠谱的石碑上领悟什么功法的打算，心里倒是另起了心思。

　　看来青色小书不仅自带宝贝，还具备抄录修正秘籍功法的能力，不过秘籍的真假还需要自己来辨别。

　　朱砂加断肠草包治百病？要不是我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可能还真信了你的邪！

　　叶风无奈摇了摇头，朝着山下跑去。

　　小跑了二十来分钟回到了路边找到了心爱的小电驴，打开地图导航继续朝着公园开去，今天的桩还没站呢。

　　赶到公园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小树林里孙大叔正在慢悠悠活动着身体。

　　“抱歉，来晚了点！”

　　叶风看到大叔脸不红、气不喘就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很久。

　　“没事，开始吧！”

　　孙国富点点头让出了位置。

　　叶风来到了空地上先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回忆着昨天的感觉和失误，等准备地差不多了，再挪开左脚，屈膝落胯，不断调整着姿势。

　　他今天的误差比昨天少了很多，孙国富也只是稍微提点了一下，就很快找到了感觉。

　　叶风再次进去了内视状态，默默地看着白色的小气流在全身各部四处乱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进入状态似乎比昨天快了一点，气流似乎也大了一点点。

　　站桩的时光是枯燥乏味的，叶风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眼帘的一线微光，保持着非想心境，不动如山，直到身体传来的疲惫的讯号才缓缓收功。

　　“孙叔，为什么我感觉体内气流大了一丢丢？”

　　叶风活动着身体好奇地问道。

　　“按照传统武术学说，精气神本为一体，精满气足，气满神华，站桩只是加速了这个转化过程。”

　　孙国富解释道。

　　“那如果精不足呢？”

　　叶风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地问题，赶忙问道。

　　“你才刚开始练，最好不要过度沉迷房事，等你把气再养大点，找个功法练到生生不息的境界自然就没事了。”

　　孙国富随口说道，这些年来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可不少。

　　“孙叔，那你这里有没有啥功法啊？”

　　叶风好奇地问道。

　　“我是没有，不过太极协会里面应该是有的，那里面什么陈氏太极传人，孙氏，王氏多如牛毛！”

　　孙国富说道。

　　“好的，那等下次再去拜访他们！”

　　说着两人一起走出了公园，最后在大门口分道扬镳，孙叔家境还是不错的，房子就买在公园边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华国什么东西都能降价，唯独房子不降价，甚至一二线城市还在涨价。

　　就拿BJ来说，十年前大概是四万一平，现在均价六万五，市中心就更别说了，几十万一平比比皆是。

　　不过好在那些三四线城市依旧稳定在一两万一平的水准，让老百姓工资增幅速度总算能追得上房价了。

　　还有就是高铁进一步铺设和降价，已经有不少人过上房子买在郊区，单位在主城区，每天坐着十几分钟的高铁上下班的生活了。

　　叶风一边瞎想着一边在马路上溜着弯，直到电量只剩百分之五发出了警告才开回了小区。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天通宵今天突然要早睡还有点不习惯了。

　　伸手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00:23。

　　点进微信打开未来女朋友的朋友圈，本想找找有没有啥自拍照、看看她的个人爱好，结果全是一些转发点赞，心灵鸡汤之类的鬼话。

　　叶风犹豫了起来，要不要打个电话聊聊天啥的，这都快一点了，估摸着她也睡了吧。

　　算了，还是看书吧。

　　想到这又召唤出青色小书低声默读起来，不知道读了多少遍，毫无征兆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5.13号，得到青色小书的第十天。

　　早上七点，手机闹铃哒哒哒哒哒。

　　叶风睁开困倦地眼睛，他也忘了昨天几点睡着的，不过好在这两天又是念经又是站桩的，精神状态小有长进。

　　从床上爬起来摇晃着走到卫生间，把洗手台接满，头砰地一声坠了进去，吨吨吨吨吨...

　　耳朵鼻子嘴巴灌满水，三秒钟后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猛地抬头，砰地一下砸到了水龙头。

　　“嘶！”

　　叶风揉着脑后的小包，心里有句mmp不吐不快。

　　时间不等人，稍微揉了揉就开始洗澡、洗脸、刷牙、穿衣服、打香水，反正有一头茂密地秀发，就算有个小包也不碍事。

　　吃两口芝士面包喝了口隔夜凉白开，揣着绿箭就出发了。

　　乘坐地铁到达富鸿公司的时候刚好八点十五分，才刚走进公司大门就被拉去面见导演了。

　　导演姓汪，四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灰色皮夹克，叶风进房间时他正在吹牛皮，说自己从业二十年拍过多少戏，曾经在好莱坞获得过XX奖项，带出多少大明星等等。

　　“导演，我们的广告模特来了！”

　　一旁作陪的周彤听得脑袋都大了，见正主来了赶紧把他甩给了叶风。

　　“导演好！”

　　叶风笑着说道，看着他那贼眉鼠眼地样子，纵使心里有万千吐槽最后都化为了一句早上好。

　　“嗯，勉强还凑合。”

　　汪导演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表示可还行。

　　叶风和周彤对视了一眼。

　　然后

　　......

　　......

　　......

　　......

　　......

　　......

　　八个小时过去了。

　　叶风在财物留了电子钱包账号，面无表情地从富鸿公司走出来随手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摸了摸后背的冷汗。

　　那个导演真的一言难尽，本事是有，可是太爱叨逼叨了，要不是女老板都看不下去了，催促了一下，那个批人估计能磨叽一天。

　　不过总算是拍完了，剩下的就是后期工作，他只需要等钱就好了。

　　离开办公楼区前回望富鸿所在的楼层，就你这么多话，还想找我签约，还培养我当巨星呢，拜拜了您嘞！

　　坐地铁回到家洗了个澡换身衣服又出发了，昨天一天不在，不知道那些幸运顾客有没有想我。

　　吃完韭菜炒蛋盖浇饭刚打开美机就迎来了第一单，叶风看了起来。

　　“去重庆小面带一份重庆小面给重庆火锅店的黄先生。”

　　有点东西，叶风骑着车儿穿梭在望不到尽头的车海间，经过一千多公里的骑行。

　　他的技术再次突破，已经晋级为大师级电瓶骑手，再颠簸地道路，再凶险地车海，他都能驾轻就熟、如鱼得水。

　　在重庆面馆排队几分钟取到了重庆小面带给了开重庆火锅店的黄先生。

　　叶风坐在车上在火锅店门口待了两分钟等到了第二单。

　　“去S县酒店带两份黄焖鸡米饭，再去超市带两包七度空间，客户地点是美术学院女生楼。”

　　......

　　小场面，买个七度空间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叶风拿到了黄焖鸡米饭淡定地走进了超市，在货架上拿了两包卫生巾前去结账。

　　看到这一幕的人也只是露出了羡慕地目光，男的羡慕他有女朋友，女的羡慕他那不存在的女朋友有个这么温柔体贴地男朋友，收银阿姨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打小票了。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看法？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叶风骑着小电驴顺利进了校园，带着黑色口罩和骑手帽在楼下打电话给顾客喊她下来取餐，把东西交给柔弱地女大学生潇洒跑路了。

　　第三单是一位女性客户订的，一个人订购了八份快餐，地址是即将拆迁地老旧烂尾楼。

　　当他带着餐赶到时，房间里正发出奇怪地声音，好像是木床不堪重负地嘎吱声，一位浓妆艳抹身上带着浓厚香水味的年轻女孩出来接过了餐。

　　叶风猜到了她们的职业，不过啥也没说，大家都是靠劳动吃饭，有什么好说的，还是给那些找不到对象的男同胞们留条活路吧。

　　第四单是亲爱的前同事们点的餐，依旧是百吃不厌地杨家小店，叶风开心地给他们送了过去，然后。

　　没有然后，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来的什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连你昨天不在干什么去了都没人问。

　　他们之间微薄地感情只是靠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送餐关系在维护，如果没有这层关系，见面相逢不相识都是基本操作。

　　送了一晚上餐后找了个58元的烤肉自主餐厅胡吃海塞了起来，今天除了周彤，其他该来的都来了。

　　她估计是怕我接受不了从日薪两万到外卖小哥的落差吧？叶风心里想着。

　　虽然对此不是很在意，但是还是感谢她能为自己着想。

　　等吃得撑撑的，才骑着车朝着公园驶去，今天比往日早了一点，到达的时候才刚刚九点。

　　叶风把车停好，走进公园慢慢散起步来，绕着公园走了两圈，等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了一些，跟着广场舞大妈们跳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有些歌永远不会过时，叶风随着欢乐地伴奏跟着大妈们一起嗨起来，前进后退，甩头叉腰，左摆右摆，学得那叫一个有模有样。

　　不到三首曲子，叶风就败下阵来，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退出了战场。

　　没办法，节奏太快了，他根本招架不住，看着依旧龙精虎猛，精神旺盛地大妈们不得不甘拜下风，高手在民间，古人诚不我欺！

　　他绕着公园继续转悠起来，帮篮球场上的精神小伙捡个球，听桥边少女吹个曲，和穿着人字拖舞着蒲扇地老大爷吹会牛，最后到九点五十感觉肚子没有那么臃肿了才前往小树林。

　　孙国富依旧在那里等着，见叶风来了后也没有多说，默契地让开位置。

　　这一次，叶风汲取了前两次的经验更快了，自己试着调整了两分钟不到就找到了记忆中的最佳节点，半分钟后呼吸绵长起来，快速进入了内视状态。

　　孙国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自己苦练了十年的东西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超越了。

　　进入内视后，叶风没有干等，将意识附带在气的身上，随着它们飘荡，用心快速记忆着身体里的穴位和经脉，直觉告诉他，这些应该是有用的。

　　一个半小时后，收到了身体警示的叶风回笼了心神，缓缓纳气收功。

　　“孙叔，怎么啦？”

　　叶风看着孙叔复杂地眼神好奇地问道。

　　“没事，明早有时间吗？一起去太极协会走走？”

　　孙国富问道。

　　“有！”

　　叶风默默跟自己今晚的幸运顾客表示抱歉，虽然赚钱很重要，但是他对太极协会里面的高人更感兴趣点。

　　“嗯，那明早七点这里见！”

　　孙国富转身离去。

　　“孙叔，您慢走啊”

　　等他走远后叶风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代购就先放着吧。

　　想着也走出了小树林，外面的大妈早各回各家了，整座公园只剩几对小情侣还在缠绵。

　　也不知道她睡了没？

　　叶风坐在温泉边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硬币，正面是睡了，背面是没睡，他轻轻抛了起来。

　　第一次，正面，风向不对，重来！

　　第二次，正面，刚刚抛轻了，再来！

　　第三次，还是正面。

　　“......”

　　不是吧，运气这么背吗？算了，事不过三，我还是直接发消息吧！

　　“在？”

　　叶风默默打出一个字。

　　“？”

　　回应他的只有一个莫得感情地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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