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弟子想成为邪魔歪道（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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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域，位于天堑大陆的中心区域。
这里的宗派林立，不仅有历史悠久的西陵上国，还有声传五域的剑修门派天琊宗，而且在中域西方，紧连西域的那一片绵延数千里的群山中，更是有着被誉为天堑大陆正道第一宗的泉溪宗。
重峦叠嶂如同一把刀子般，间隔中、西两域，坐立于此的泉溪宗世代抗击着西域蛮族，防止西域蛮族入侵中域。
翠绿色的山峦被分为了七座主峰，如果从高空望下，就会发现正中那座最高的山峰，完全被其余六座山峰包裹在当中，那是泉溪宗的祖峰泉涌峰。
放眼望去，一条扭曲的石阶小径，自泉涌峰蜿蜒而下，隐隐有弟子来回穿行。
较为低矮的山峰上有座大殿，虽说被云雾遮掩，但阵阵七彩光芒闪烁，让人一看不由升起膜拜之意。
大殿旁，一座横生而出的长条石桥仿若弯月般，延伸至虚空云雾之中，与另一座较高山峰相连。
一名年轻人身着泉涌峰内门弟子服饰，沿长桥而行，引来周围弟子的注视，但这些注视的目光中却都带着些讥笑之意。
“刘师弟这是准备去峰顶洞府清理野草吗？”
一名弟子看着那刘姓青年，轻笑出声：“原本清理峰顶洞府杂草的任务，是为了照顾刚入内门的弟子，让他们以一种轻松的方式赚取积分，可近几年，清理山顶洞府的任务全都被他自己一个人接了，完全就是一个专业清理工啊。”
“为什么这么说？我反而觉得清理峰顶外杂草的任务很不错啊，虽说给的积分是最少的，但万一运气好遇到闭关的老祖，被指点两句不就赚大了。”
“哪有那么容易，老祖们闭关可都是以百年为单位，想要遇到一位简直比登天还要难，不过他可能真的是想碰碰运气，毕竟刘师弟只剩一年时间了。”
“……”
听着同门的议论声，刘宗没有说话，只是拎着镰刀静静走着。
泉溪宗虽然被誉为天堑大陆正道第一宗，但在宗门内部也并非全无竞争，所以宗门内部和其他宗门一样都施行着以宗门积分换取修炼资源的良性竞争。内门弟子可以通过在灵法堂接任务换取积分，也可以通过修为突破与闯天路领取积分。
而宗门积分则可以用来借阅各种修炼秘籍和换取丹药、灵器等资源，或者换取进入灵气浓郁洞天的资格来加快修炼。
灵法堂的任务很多，完成后给予少数积分的大多都是一些内门弟子不愿意去干的杂物，当中尤其以清理峰顶杂草最为内门弟子不喜。
因为，为了不打扰老祖们闭关修行，并不允许动用灵气，必须如同凡人般将整个峰顶洞府外的杂草清理干净，所以很多弟子都不喜欢这繁琐而又畏手畏脚的任务。
如同往常一样，刘宗轻车熟路的将一座座洞府外的杂草清理干净，一直从清晨忙碌到正午才完成。
但刘宗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眺望了一眼来时道路后，确定没人以后悄悄来到峰顶边缘的一处洞府外，小心翼翼的紧贴着洞府石门盘坐而下，默默感受了一番后，刘宗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果然，这处洞府内部的灵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郁啊。
心中感叹间，刘宗也没有浪费这几个月才有一次的机会，要知道哪怕是这洞府之外的灵气，也要比那些所谓的修炼洞天中更加浓郁，这也是他近年来一直接取清理杂草任务的重要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在这里修炼下去啊。
刘宗没有浪费时间，盘坐下后便进入修炼，毕竟他只有半天时间，如果回去的太晚惹人怀疑就不好了。毕竟一旦被人知道他在这里偷偷吸取灵气修炼，执法堂很可能会给他冠上不尊师长的罪名。
至于洞府内的老祖出关？
那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可以说除了西域蛮荒的蛮族大尊跨越天险而来，或者宗门遇到大危机外，这里闭关的老祖几乎是不会从闭关中走出来的。
而且刘宗也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倒霉，几个月才来这么半天就遇到老祖出门。
然而……
今天意外却发生了。
咔咔咔~~
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刘宗紧靠的洞府石门于灰尘中渐渐抬起，露出一个漆黑的洞穴。
刘宗强行终止功法运行，脸色苍白如纸，一半是惊惧下仓促收功造成的反噬，另一半则是被吓得。
怎么会……
一股寒气沿着尾椎直线向上蔓延，顾不得多想，刘宗直接便跪在了地上，浑身颤抖，额头点地不敢抬头。
要知道能够有资格在这里闭关的人，都是泉溪宗各脉的老祖，哪怕是当今掌门见到也是要恭敬的称一声老祖的存在。
念及此处，刘宗的脸色越加苍白。
而就在这时，一只不大的手掌突然按在了他的头上，磅礴的灵气涌动。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刘宗绝望的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来临，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出现，反而浑身上下有一种极为舒适的感觉传来。
“盘膝运功。”
极其温柔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就仿佛具备着某种魔力一般，竟是让刘宗心中惊惧一扫而空，颤抖也渐渐停歇。
下意识按照声音的指示转跪为盘坐，运转【泉溪诀】的简化版本【灵泉诀】，在那磅礴灵力的引导下，他刚刚强行收功造成的伤势竟是在急速痊愈。
“不要停，灵源为基，以气化罡，跟随我的灵气路线运转功法。”
那声音再次响起，刘宗毫不犹豫的依言照做，随意改变功法运行路线无疑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一个不慎便会落个修为尽丧的下场，甚至就此而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那个温柔中透露着些许稚嫩的声音中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令人信任之意，让人一听就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去无条件信任的人。
周围灵气，越加浓郁，隐隐已经形成了雾态。
最初刘宗修炼起来还极为艰难，但在那磅礴灵气帮助下推动了几个周天之后，他也渐渐变得轻车熟路起来。
嗡！
灵气于丹田汇聚，在丹田一轮洁白命轮旁渐渐凝成了一个微小旋涡。
当发现这旋涡的刹那，哪怕是正处于修炼当中，刘宗脸上亦是不有由露出了狂喜。
第二个命轮雏形！
要知道就算成功凝聚月轮加入七脉之一，成为内门弟子，也不能就此而安心，十年内如果无法凝聚第二枚月轮，同样会被赶回外门。
而他剩余的时间也仅剩一年而已，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借助这里的洞府修炼。
虽然很想一鼓作气的将月轮凝聚成功，但刘宗也知道适可而止，这位不知名的师祖已经给了自己极大机缘，得寸进尺反而不好。
反正只要有了雏形，用不了几天就能够凝成命轮，已经无需那么急迫了。
默默收功，感受到头顶手掌的移开，刘宗缓缓睁开双眸。
一张纯净而温煦的稚嫩脸庞映入眼帘，嘴角微翘，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这才是正道中人该有的气质！！
这是刘宗在看到这张脸后的第一印象，面善的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像少年这么面善的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心地善良，性格温柔的至善之人。
少年正是刚刚醒转的苏禹，他脸上带着歉意，看着刘宗轻声道：“抱歉，刚刚吓到你了。”
“啊？”
刘宗一怔，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对着苏禹一叩首：“请师祖责罚，我因为害怕被赶出内门，心急之下借助师祖洞府灵气修炼，打扰了师祖闭关，实在是罪该万死。”
因为苏禹的面容实在是太过于稚嫩，让他刚刚一时之间都忘了有资格在这里闭关的人，每一个都是辈分极高的祖师，现在想起顿时不安了起来。
面容，从来不是用来判断修行者年龄的方法，刘宗曾经还听说过有的修炼者是以童子模样示人。
“没关系，你并没有打扰到我。”
苏禹微微一笑，对于这声‘师祖’他并没有什么抗拒，他的师尊是泉溪宗辈分最高的刑天老祖，以辈分来说就算是泉溪宗掌门也要称他一声小师叔，所以刘宗称他为师祖并没有错。
“我有些事要办，你刚刚凝成命轮雏形，进到我的洞府里面去稳固吧。”
“这……”
刘宗闻言有些意动。
苏禹看了一眼刘宗，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不过他也没有过于在意，大概是前世自己在哪里看到过他吧。
泉溪宗近十万弟子，能够让他感觉熟悉，想必未来应该也是小有名气。
轻轻摇了摇头，苏禹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刘宗见状，脸上挣扎之色越甚，最终狠狠一咬牙，这是属于自己的机缘，错过了的话，以后他可能都没机会在这么好的地方修炼了。
而且那位面容极为年轻的师祖都允许了，他又有什么可畏首畏尾的！
……
另一边，苏禹沿着小道一路来到峰顶深处的一处洞府之外停下。
“苏师弟？”
他刚刚停下，一个声音便传了过来，随即一个中年人凭空出现在苏禹身前。
“孙师兄。”
苏禹认出来者正是为师尊护法的孙师兄，恭敬见礼后道：“师弟有事求见师尊，劳烦您通报一声。”
孙师兄点了点头，并未着急回复，而是上下打量了苏禹一眼，赞叹道：“果然不愧是刑天师叔选择的传人，短短十年，不借助寿命浇筑命轮，单以灵气就已经将月轮磨砺到如此地步，你现在的命轮强度，哪怕是一般的元神境之人都无法比拟。”
苏禹谦逊一笑：“让孙师兄见笑了。”
“呵呵，见笑个屁，你这样如果都是见笑的话，那我以前成什么了。”孙师兄笑骂一声，转身向着洞府内走去：“直接跟我来吧，刑天师叔说过，如果是你来的话，无需通报直接带你进去即可。”
苏禹闻言跟上，在孙师兄的带领下，两人穿过诸多阵法禁制，一路来到内室外停下。
“刑天师叔，苏师弟求见。”
孙师兄以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几乎就在他话语声落下瞬间，威严的声音便从内室传出：“进来吧。”
内室石门随之开启，显露出门内场景。
“弟子苏禹见过师尊。”
苏禹看着上首紧闭双眸，面带威严的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听到苏禹的声音，内室中的老者缓缓睁开双眸，却并未就此而停下修炼，脸上流露出慈爱之意：“禹儿，找为师何事？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需要？”
苏禹闻言，眼中复杂之色更甚，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一边的孙师兄则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刑天师叔对于苏师弟还真是溺爱到了极点啊。
刑天老祖并没有催促，如果抛开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压，看上去就宛若一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正看着自己孙儿一般。
这个弟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对其极为了解，如果不是真的有急事，绝对不会来打扰自己的。
这孩子从小性格中就带着一种倔强之意，向道之心是他生平所见的人中最为坚决的，但凡他所认定的事情，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哪怕是自己也是一样。
常言道，不撞南墙不回头。
然而，这孩子却是那种哪怕把南墙撞碎也绝对不会回头的人，有时候刑天老祖都会想，苏禹大概也只有撞南墙撞死了，才有可能会改变自己信念。
这种性格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都不是什么好事，但放在苏禹身上却完全不同，纯粹而坚定的信念，搭配上苏禹的无垢神体，两种极致的纯净相融反而会产生质变。
任何正道功法到了苏禹手中，无论是多么繁琐难修，都会如同喝水一般轻松。
所以为了避免这孩子因为钻牛角尖而走上错误的道路，刑天老祖哪怕是进入深层修炼，也不会将苏禹拒之门外，甚至不准备让苏禹在修成灵皇之前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师尊……”
苏禹微微一咬牙，眼中复杂转为了坚决。
“我想要离开泉溪宗！”
“？？？”孙师兄。
嗡~~~
空气震颤，正在修炼的刑天老祖气息一阵不稳，内室当中灵气肆意而动，宛若海浪滚滚四散而开。
孙师兄反应过来，急忙站到苏禹身边，将空气中狂暴的灵气阻隔在外，对着苏禹厉声斥道：“放肆！”暗中却是有些焦急的对着苏禹一阵眨眼。
“为何？”
刑天老祖的声音传来。
“请师尊不要激动。”苏禹劝道：“我离开泉溪宗也是为了泉溪宗好，不然我怕自己以后要做的事情会影响到泉溪宗的声誉。”
影响泉溪宗声誉？
刑天老祖一怔，脸上怒意渐渐散去，转而露出疑惑之色。
孙师兄亦是一样，他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是有人害了苏师弟的家人，所以苏师弟准备下山寻仇大开杀戒，所以才害怕影响到宗门声誉？
不对，如果没记错的话，苏师弟是刑天老祖从凡俗战乱处捡回来的孤儿，并没有家人的啊。
还是说哪个门派招惹到了苏师弟，他想要下山寻仇？
也不对，这些年苏师弟基本都在洞府内闭关，不要说其他门派了，就连宗门内知道苏师弟的人都极少。
“怎么？难道有人招惹到了你？”
刑天老祖问道，显然他老人家也有类似的想法，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苏禹闭关了十年后，突然莫名其妙的就有了叛离泉溪宗的想法，还说什么是为了泉溪宗的声誉着想。
“弟子想当一个邪魔歪道！”
苏禹很诚实的道，他觉得前世一直默默支持他所有选择的师尊一定会理解自己的。
刑天老祖：“？？？”
孙师兄：“？？？”
整个内室顿时陷入了寂静的氛围当中，刑天老祖甚至都怀疑自己的修炼是不是出了问题，产生了幻听，下意识道：“啥？”
“弟子想成为一个邪魔歪道，当一个世人公认的大反派，大魔头。”
刑天老祖苍老的脸庞一黑，随即变得青紫，噗的一声，血液脱口喷出。
苏禹见状急忙道：“师父，您不要激……”话没说完，他就被铺面而来的灵气席卷而出，剧烈痛楚传达全身，眨眼间便以贯穿内室墙壁，犹如瞬移一般飞出洞府，直接被镶嵌在了远方山峰之上。
灵气翻腾，整个内室都震颤起来，甚至整个泉溪宗的灵气都被搅动，于虚空凝成千里旋涡，恍若末日来临。
一道道身影从各峰破空而起，向着泉涌峰汇聚而来。
不待接近，就听一声怒吼响彻整七峰，于虚空不断回旋。
“逆徒！混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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