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找到药神

闻声，苏辞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动容。

        但许是错觉。

        因为在卢湛有这个念头后，再去看向苏辞时，后者就还是一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他无声轻笑了一声。

        视线在苏辞与萧景焕身上流转，嘴角的笑意始终就没有消失过。

        渐渐的，卢湛也就笑不出来了。

        “你可是忘记了，与本侯可还有约定，你要以这副样子来履诺吗？”

        “苏辞……苏辞……苏辞……”

        卢湛如同萧无骞一般，喊了她许多声。

        只是不同的，是卢湛除了第一句话，一直都在喊着她的名字。

        那些名字喊得多了，慢慢地，卢湛觉得自己快要不知道苏辞二字要怎么叫才好。

        而苏辞，一直就是那副样子。

        不咸不淡，脸色因痛楚而难看到了极点，眼眸里的光辉却还是一样的黯淡。

        卢湛欣赏过她眼里光华慢慢剥落的模样。

        却还是头一次，见到苏辞直接就是一副失去生机的模样。

        “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若妃罢？”卢湛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伤势，还有一圈铁链紧锁留下的红痕。

        宫里实在很是没有什么新鲜事情。

        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围绕着那位萧无骞万分宠爱的若妃打转。

        她甫一遇刺，苏辞刺杀宋细细的消息便传遍了。

        如若不然，想来苏辞也不至于会被挑断手筋，也不至于被萧无骞扔到这水牢里来。

        卢湛向来看事情都与常人很是不一样。

        于是他说：“你是‘剑中洛神’，若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在第一剑出手的时候，就会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哪里还会留着宋细细一口气，让她能够在萧无骞耳边添油加醋？

        卢湛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揭破她的目的。

        “你左不过就是找不到一个寻死的机会，所以想要借由别人的手来杀死自己……哦，应当说是，你想要皇上杀了你。”

        卢湛每说一句，苏辞的心还是会波动一下。

        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将脸维持在那一份冷漠中。

        所以便是心里起了涟漪，面上看来，还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其实卢湛说得很对。

        她是想要萧无骞亲手杀了自己。

        他分明已经手染那么多的鲜血，她苏家人的鲜血更是不计其数……

        应当是不在意再多她一个的。

        可是萧无骞这人很是矛盾。

        明明最恨的就是她，却偏偏只留着折磨，要她的性命，还需要犹豫再三。

        时至今日，也下不了手。

        太可笑了！

        卢湛看着她，认真得不得了，眼睛里有异样的光华一瞬而逝。

        “你无非就是在赌，赌萧无骞的良心。”他说得头头是道，“赌在你死后，或许就真的无人会去再为难一个孩子了。”

        “还有就是——”

        他想要苏辞接一接自己的话。

        自他来到这里，从见到苏辞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开始。

        便一直都是他一人在自言自语。

        苏辞从始至终连个敷衍的回应都没有。

        在这样密闭的空间，沉寂压抑的氛围当中，纵然自认好脾气如卢湛，都觉得快要禁受不住了。

        遑论萧无骞还对苏辞有着这样那样的纠结心思？

        人没有被苏辞逼疯就已是好的了。

        奈何苏辞就坐在那里，眼睛不时眨上一眨，让干涩的双眼稍稍放松一下。

        余的，便什么都再没有做过。

        更是不晓得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几分。

        卢湛亦显得有些气馁起来。

        只面上不露半分，还是一贯的自信与自以为是。

        他说：“你知道萧景焕的病情无救了，哪怕是华佗再世，也不一定能够救得回来，所以你才这般自暴自弃。”

        “本侯所说，可有半分的不对吗？”

        苏辞无动于衷。

        若不是呼吸时，她鼻沟上的容貌因呼吸而稍稍动了动，卢湛几乎怀疑，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份塑像了。

        两人僵持着沉默了许久。

        卢湛一贯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但是在这一刻，在他说了那么多，苏辞都好无反应后。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愚蠢的事情。

        他说的这些话，全然都与他此行来的目的相违背。

        “苏辞，本侯如今给你一次机会。”卢湛整理着思绪，将方才自己的失态很好控制住了，悠悠吐出这么一句。

        他刻意不去看她的神色，不去瞧她的样子。

        这样的场面，想来无论是谁，都会觉得有深深的挫败感罢。

        萧无骞不例外，他卢湛也不例外……

        笑话！

        思及此，卢湛不由自主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

        他怎会有挫败感？

        他干脆将自己的视线落在方才束缚着苏辞的铁链上。

        铁链连着水池边上的机关。

        只要按下机关，铁链便会将人往下放，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又将人捞起，悬在半空中。

        如此刑罚，折磨不死人。

        但是足够让人生不如死。

        卢湛偏不信，在萧无骞如此折磨着她时，苏辞还能够保证自己从来这一副面孔吗？

        他蓦然问道：“可有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苏辞，有人断你生路，也有人赠你生路，全然都靠你自己选择。”

        说着，他悄然看了她一眼。

        但是不出意料，还是没甚变化。

        他便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找到药神，然后让萧景焕一试吗？本侯可以替你找到药神。”

        苏辞心内毫无波澜。

        靠山王亦说过要替她找寻药神。

        可时至如今，其实也没甚么消息。

        苏辞生来蠢钝，却也非是甚么都傻傻地去相信。

        很多事情，苦求无果后，其实就是没有希望了。

        她总是拿着最后一线希望劝着自己。

        可到头来，现在的她才发现，她其实也骗不了自己。

        救不了就是救不了。

        没有希望就是没有希望。

        她强求不来。

        “本侯知道你现下心底一定很是不愿意相信本侯，甚至还会疑心本侯是个骗子。但是——”

        “苏辞，如果本侯现下告诉你，本侯已找到了药神，你觉得，这个消息怎样？”

        他这话说完，苏辞原本灰败的眼，此时才稍稍有了些微的变化。

        她挪动着僵硬的颈部，偏头看向了他，哑着嗓子问出了一句，问：“侯爷此话，可是当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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