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他不让我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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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蛊王一直不肯松口将萧景焕交出的时候，苏辞就一直在猜测。
她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够让蛊王不愿放手。
最终，想来想去，约莫也就是只有一个原因——萧景焕是个垂死之人。
在翻看了蛊王的手札之后，苏辞这个猜测愈发坚定。
“蛊王也许不知道，苏辞时日无多，比起那个孩子，是否更为合适？”
苏辞紧紧看住了蛊王，捏着手札的手心有一层薄薄的冷汗沁出。
其实她也没多少把握。
蛊王与卢湛性子颇有几分相似。
只要是他们不愿的，即便是你用了天大的好处许出，也没法儿令他们心动。
蓁蓁却不忍见到这样的场面。
她站了出来，朗声与蛊王说道：“我不要！我情愿不要找到母亲，也不想苏苏你去做他的试验品。”
蓁蓁将苏辞手中的手札夺了回来。
她指着上面勾画的字迹，说道：“上面的法子奇奇怪怪，有些我甚至都看不懂，但是，倘或要将这些用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又怎么会好受？”
“蓁蓁，我不是为了你。”苏辞解释道。
她说的是实话。
可蓁蓁就是认定了，苏辞是为了圆她的愿，所以做出这样的退让。
此际苏辞这样一说，只会让蓁蓁以为，苏辞是为了安抚她而撒的谎。
依她的脾气，就更是不能够接受了。
蓁蓁冲着蛊王说道：“你不是想要试验品吗？既然苏苏可以，那个小孩子也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身体健康得很。”蛊王说。
蓁蓁简直要被气笑了。
“身体不好才可以吗？”她语气十分不善，“既然原本身体就不好，还随时都有死去的可能，那为何还要留给你糟践？”
蛊王却不为她的言语所恼。
越过蓁蓁，他问：“我可以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是对着苏辞提的要求。
“我不同意！”蓁蓁强烈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苏辞上前去，宽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出去等我。”
“苏苏！”
“蓁蓁，你听话，我有一件事，或许就会告诉你了。”
蓁蓁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神采。
老半天她才问出声，嗫嚅着唇，道：“什……什么事？”
“你出去等我，我就告诉你。”苏辞口吻温和，带着几分诱哄。
蓁蓁纵然有千万般的不愿，此际也不得不妥协下来。
她走的时候脸上神色有异，欲言又止。
可苏辞满心只记挂着其他的事情，无从仔细去看，也便没有发觉。
后来苏辞总是在想，倘或她能早一点发觉，也就不至于酿成日后的悲剧。
可惜人生没有倘或一词……
及至蓁蓁走后，苏辞方问蛊王，“不知蛊王有何疑惑？”
在与蛊王相处不多的时间内，苏辞多少知道一些蛊王的习惯。
他脸上甚少会有多余的表情。
许是一个人待得惯了，他不懂得人情为何，也不晓得该怎样何人相处。
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就连方才他脸上的疑虑，看起来都十分怪异。
若非苏辞仔细凝注着他的神色变幻，又习惯了和卢湛相处，也不一定能够看得出来。
蛊王倒也不甚在意苏辞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心底的确有不解。
只是不知该如何表现让旁人知晓罢了。
他凝着苏辞，眼眸半眯，如实道：“卢湛说，你会帮到我。”
苏辞吃了一惊。
她知道卢湛铺的路很长很远。
可也没料想，他竟然什么事情都能够猜测得到，计算得这样清楚。
几乎步步精准。
蛊王继续说了下去，问：“你刚才看了那个手札，我错在了哪里？”
他一次次地反复试验。
可从未有一次是成功的。
蛊王有时会想，会否是卢湛故意编造出来的一个方法来哄骗他用的。
可苏辞这么快便想到了他用萧景焕作为试验品的原因……
蛊王又不得不想尝试一次。
对此，苏辞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帮我？”蛊王口气有些冷了下来。
对他来说，苏辞也不过就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工具而已。
当一个工具居然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他不懂该称之为什么的情绪时，蛊王不免会有些不快。
苏辞唇畔微勾，说道：“诚如方才蓁蓁所说，我——很多东西也并不能看懂。”
蛊王伸出手，自苏辞手里将手札取了回来。
苏辞说：“但是你可以用我做实验。”
“我命不久矣，很快，就会变得比那个孩子还要难看的模样，若是你的法子成功了，在我身上的成效会更为明显。”
蛊王没有迟疑，只道：“我拒绝。”
“为什么？”他不是一心只在意蛊术一事吗？
这样天大的好处摆在他跟前，蛊王为何不接受？
这下，连苏辞也委实想不到其中根由了。
蛊王见状，这才一字一句说道：“他不让我动你。”
他，指的是谁，两人彼此心知肚明。
苏辞轻咬下唇，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般滋味儿交杂在了一块。
令她难受得几近窒息。
“他——不会怪你，也不会怪我的。”良久后，苏辞方说道。
她的命是卢湛换来的。
她知道，她不该辜负卢湛的心意。
可——
萧景焕是她的孩子。
她可以为之豁出一切，连命也不要。
包括对卢湛好意的糟践。
蛊王以一种极其不解的神情看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苏辞狠下决心，看着蛊王的眼睛，十分坚决地说道：“你不是希望我帮到你吗？”
同时，一手又翻出手札上蛊王认真勾画的部分，指着它们说：
“我若是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你究竟错在了哪里？”
蛊王亦觉得此话有理。
于是，在苏辞的极力劝说下，蛊王终于有了些许的动摇。
他应下了苏辞的两个条件。
但是蓁蓁十分拒绝苏辞这样的做法，一定要看到苏辞安然无恙，才肯让蛊王帮她找寻母亲的下落。
苏辞说她傻。
蓁蓁却笑道：“傻的是你，苏苏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眸子微烁，蓁蓁搭在苏辞胳膊上的手不自禁地攥紧了，甚是期待地看着苏辞。
苏辞回以一笑，没察觉蓁蓁话里的试探。
只说：“因为你对我好啊。”
更为紧要的，是在苏辞发觉了蓁蓁或许与徐妙云有所关系之后，苏辞总是觉得自己欺瞒了蓁蓁什么。
仿佛自己亏欠了她些什么似的。
虽则原本此事与她无关。
可一路上蓁蓁待她处处这样好，苏辞难免会生出许多的恻隐之心。
所幸苏辞话说得不错。
蛊王在她身上实验之后，苏辞才发觉了蛊王为何一直不曾成功的原因。
她翻出蛊王的手札，指着上面的一味用材，与蛊王道：“此噬魂泪，你用的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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