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我想杀她，可我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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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骞一扬手，那些动手的人随之停住了动作。
苏辞刚想要上前去，却被萧无骞拦住了。
他死死拽住了苏辞的手，像是在抓着什么极为要紧之物一样。
苏辞极力按捺住了自己的焦急情绪，深呼吸了几口气后，方徐徐说来。
“我……”
苏辞才说了一个字，萧无骞已然截断了她的话。
他说：“我不喜欢给人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苏辞胸腔里砰砰跳着，无论如何也平息不下来的趋势。
“他的确不是我背后之人。”苏辞望进他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诚恳说道，“今夜他过来，不过就是想劝我放弃。”
“我……我与你有着深仇大恨，我想要报仇，仅此而已。”
苏辞忽而觉得喉咙异常的干涩，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
尤其是在撞进萧无骞探究的眸色的当中时。
他仿佛能够看透这一切。
虽则他也并没有怎么说谎。
可是无端的，苏辞就是害怕面对着萧无骞的这一张脸。
因为心里会生疼生疼的。
仿佛有人拿着尖针在上面猛地一扎。
尖锐的疼楚席卷周身，让她四肢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那你方才所说，你只认识他一个人？”萧无骞追问。
其实这些事情，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如若原奴当真有什么阴谋，人在萧无骞手里，凭他的本事，只要肯，终也能够查得到。
可他偏偏就是选择了最坏的方式，想要从苏辞口中听得解释。
许是因为苏辞总是给他带来的若有似无的熟悉感。
又或许是那夜……
萧无骞眼眸一暗。
黑夜总能够掩饰太多东西，好的坏的，都可以视而不见。
萧无骞避开了脑海中陡然出现的念头，只眼珠儿错也不错地凝着苏辞。
苏辞唇瓣翕合间，只轻微说出了几个字，“我……我失忆了。”
所以只记得照顾了她的原奴一人。
这是完全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然，此言一出，非但是萧无骞，慕少艾都震惊不已。
莫非，情人蛊的副作用强大如斯？
竟能够让一个人忘记了对方，一个人忘却所有。
慕少艾目瞪口呆。
萧无骞率先反应过来，看到她眼中的确存在着轻淡的愁绪。
是在为自己失去过去所有而伤怀。
也不知怎地，他倏尔便产生一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很是奇怪。
明明他什么都不曾忘记——屈辱不曾忘，欢欣不曾忘。
独独面对苏辞之事，时刻都有一种心口空落落的感觉。
好似他的生命之中，不期然便丢失了些什么。
还是极为重要，而他根本意识不到的东西。
萧无骞眉头微动，不知是在思想着些什么，眸色晦暗难辨。
“失忆了，却只记得他一个人？”萧无骞又问，语气中带着几许难以辨认的不寻常，“这个理由，太拙劣了。”
“是真的！”
苏辞急忙为自己辩解，“失忆的时候，是他照顾的我，所以我才会记得他。”
至于后来为何原奴没有出现，苏辞没有细说。
萧无骞也无心在此事上多问。
“那你对朕的恨意？”
苏辞怔一怔。
随即想到些什么，脸色大变，立即将所有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去。
“是我自己记得的。”苏辞说，“我虽然失忆，可对你的恨意，却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的是实话。
虽然是因为害怕萧无骞罪及原奴。
可苏辞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其中缘故。
要多恨一个人，才能够连失忆，都忘不了那种浓烈的恨意？
仿佛就在心底扎了根似的。
萧无骞为她的话语而沉默。
慕少艾一直就在旁边瞧着听着。
也是大为震惊。
他始终盯着苏辞的面容，与萧无骞一样，看得出来，苏辞就算是说谎，大半也是真的。
一时间，竟无人开口说话。
苏辞侧眸看到原奴。
他身上挨了伤，原本佝偻的身躯更为难看，丑陋的脸上更甚挂着彩。
说不出的滑稽与令人心疼。
苏辞骤然挣脱开束缚，扑通一声跪下，跪倒在萧无骞的脚下。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的罪责，请放了原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
“够了！”萧无骞打断了她的话。
连瞧都未曾瞧她一眼。
萧无骞看着慕少艾，空荡荡的两手骨节攥得泛白，良久后才说：“将人给放了。”
慕少艾不解其意，“她说什么，你还真的就相信啊？”
傻子都看得出来，苏辞就是在维护那个叫做原奴的丑八怪。
就算苏辞说的是真的。
可擅闯皇宫，这个罪名可不小。
萧无骞竟然还真的放人！
奈何萧无骞并不打算多说。
甚至连苏辞都没有处置，只让唐回带着回了去。
唐回有些不明所以，“回……回哪里去？”
他原以为，今夜之事，萧无骞筹备了那么久，总是不会轻放苏辞与原奴的。
可如今，这个结果，他就算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萧无骞的目的。
萧无骞淡淡睨了他一眼，语气冷然，“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唐回听出了其中的危险之意。
忙得将苏辞带着离开了。
慕少艾跟着萧无骞走了一路，回身一瞧，身后已然空无一人。
“好了，说罢，这次又在打什么主意？”慕少艾没好气地问。
每次只要遇到和苏辞有关的事情，萧无骞总爱麻烦他。
而且麻烦还不止一件。
慕少艾总是觉得，自己像是生来欠了萧无骞许多似的，才会在这辈子任他差使。
如是想着，口吻中不免充满了抱怨的意思。
萧无骞早对慕少艾的变化习以为常，便只说：“我觉得，我好似，也失忆了。”
慕少艾略一怔愣。
“所以你想……”
“我对她有种熟悉感觉。”萧无骞坦言无讳，“我想杀了她，可我——下不了手。”
慕少艾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半晌后，才开口与萧无骞道：“那我帮你去杀了她。”
反正他也为苏辞的“死”而愧疚了好久。
既然萧无骞下不了手，那他去。
萧无骞对他的这句话充耳不闻，只道：“你医术高明，看得出来，她为什么失忆吗？”
从苏辞的表现与言语来瞧，加上他自己不时出现的奇异感觉。
萧无骞有些相信苏辞的话——他们的确是有深仇大恨存在。
可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苏辞下不了手。
如果苏辞真的就是苏成峥之女，在那场变动中未死，萧无骞一直觉得，自己是可以直接取了对方的性命的。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
慕少艾瞧着萧无骞的模样，忍不住骂道：“我看你是魔怔了，你管她为什么失忆，你杀她的理由还不够多吗？”
萧无骞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可每每撞在苏辞的事上，总是能让人气个半死。
慕少艾几次险些背过气去。
熟料萧无骞并没有听他的话。
只稍作沉吟之后，仿佛想到了些什么，当即便侧身与他说道：“你记不记得，原本的苏辞，是‘剑中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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