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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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族那段辉煌的历史早已湮灭无闻,李赋作为人族的最后一位皇帝,早已将该忘得不该忘的忘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听封镜问起一心丹,他撮着牙花子,皱眉沉思良久,方才不确定的开了口,“一心丹我一直都只在传说中听过,要说它的下落,我还真是没什么头绪。”
一心丹乃是母神留给人族的至宝,人族食之可以直接晋升为仙门,而仙门吃了则可驱除心中一切魔障,乃至成为至纯至净的修行者。
封镜向李赋打听一心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此时见他果真不知它的下落,也没有失望。
“不过您若是想知道,我那里还有几本压箱底的古书,过几日我去翻一翻,找到关于一心丹的消息,我立马就去告诉您!”李赋却不肯叫她失望,赶紧又接了一句。
将装着延寿丹的盒子放在李赋那苍老的手中,封镜点了点头。
毫不客气的在主位上坐下,听着李赋一箩筐一箩筐的说着她的好话,她转眸就瞪了他一眼,“还不开席?”
“妖神都发话了,怎么能不开席呢!”李赋欢天喜地的跑进他的小屋中,催促李赢和已经装扮上的兔妖出来见人。
李赢满面春风的带着他的妖怪媳妇走出门来,先是到封镜面前向她敬酒。
“妖神,多亏了您我才能在妖族娶上媳妇儿,什么复不复国的我是再也不想了!以后就想和媳妇儿多生几个孩子,给与凤山多添点人气……”李赢说起话来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听得他身边的小兔妖娇笑连连。
然而说到“人气”两字,李赢却猝然停了话头,垂首小声向封镜发问,“不过妖神,我一个人族和和我这兔子媳妇儿能生出什么玩意儿?”
要是生出来的都是小妖怪,那添的可都是妖气了!
“问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这个经验。”封镜轻抿了一口酒,着实是被李赢问住了,“你们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滚蛋。”
封镜笑着将李赢夫妇赶去别人那里敬酒,坐在桌边不觉也生出了些迷思。
她以后若是和昼衍有了孩子,该会长成个什么东西?
厉骨辰龙兽?魔族?仙体?
茫茫然的在脑子里将那孩子的样子勾勒了半天,封镜终是觉得有些拼凑不出来,还是准备将这个问题留待日后解决。
一场酒席喝完,封镜喝的酒虽是不多,但还是有些微醺了,她原本正想抬手再给自己倒一杯酒,然而余光中却发觉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转头一看,她就瞧见了砚清。
砚清见她看过去,不闪不避的就对她笑了笑。
封镜不是没见过砚清笑,可他这个笑却叫她感到十分陌生。
以往这可松树见了她总是笑的很青涩,今日怎会端的笑出了些……
撩拨人的意味……
脑中想起之前昼衍对她说过的话,她面上并未显出什么特别的情绪,若无其事的就收回视线。
月上中天,李赢就要入洞房了,那些妖族闹腾的厉害,尽数准备留下来闹洞房,然而封镜却不想参与,直接就往山顶木屋去了。
砚清见她要走,立刻也跟了上去。
一片树影遮住了砚清大半张脸,让他看起来平白的多了几分神秘感,封镜转头见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阴影之中,砚清望着封镜那有些摇晃的背影,定定的有些出神,“你在观山云海上杀了应战?”
封镜觉得脑袋有些发晕,然而人却还是清醒的,听到砚清问起这个,就点了点头,“他若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蛮荒里,是怎么都死不了的。”
蛮荒妖兽不死不灭,可他们一旦出了蛮荒,就会变成寻常妖兽,若是死了,那便是连一丝复生的机会都没有。
“你在为他可惜?”砚清在封镜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挑眉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异彩。
封镜唇角轻挑,暗金色的眸子里一片清冷。
应战与她已经相识了千把年,在蛮荒中时,他对她确实多有照拂,然而就冲着他取了步迷上古之力这一点,她同他就再没了交情可言。
“我只可惜他死的太快了,没能取回他体内的上古之力。”封镜这话说的咬牙切齿,一边说,她一边隐晦的回头就看了砚清一眼。
砚清自然是看不清封镜的神情的,然而听了这话,他眼中却霎时就没了光彩。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回到山顶,封镜一屁股就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砚清却就那么站在另一座小木屋前,袖子里的手握的死紧。
“这房子是你给谁准备的?”望着那座木屋,砚清只觉得有一股寒意直接从心底透了出来,让他心中冰冷一片。
封镜毫不在意的打了个哈气,“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不是给你的。”
“是昼衍吗?”砚清袖子下的手握的死紧,转身就来到了封镜面前。
望着她脸上那淡然的表情,砚清的指尖暗暗涌出了一股精芒。
“知道还问,没事就回去吧。”说话间,封镜起身就想往屋内走,然而就在她同砚清擦身而过的时候,却有一道精芒向着她的后心处就射了过来。
封镜似乎是对此早有预料,感觉到那股精芒靠近,立刻闪身躲开,同时手中就祭出了旻悔剑,凌厉的向着砚清就劈砍了过去。
“你到底是谁?”封镜剑势凶悍,直将砚清逼得步步后退。
两人相隔五步遥遥相望,一个面带森寒,一个却是面带笑意。
“封镜,你怎么这么问,我是砚清啊,你捡回来的松树。”砚清笑出了一副可怜样儿,然而那张脸孔在苍白的月色下显得有些诡异。
“你怎会是砚清,他才不会与我为敌。”封镜眸中显出竖瞳,周身温度骤降。
她曾将应战就是誓天尊的事告诉了昼衍,而昼衍也曾对她说过他的怀疑:砚清就是誓天尊。
这也就意味着,砚清和应战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他们一个是刚从蛮荒逃出不久的鹏鸟,一个是已经在她身边待了千把年的小松树,封镜觉得光从时间上来看,他们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她以前就是这么想的,然而看着面前这个诡异十足的砚清,她却不得不重新审视昼衍的这个猜测。
听了她的话,砚清面上露出一个苦笑来,收住了手中的精芒。
颓然的垂下双臂,他看着竟是有些凄楚,“我在你身边待了千余年,爱慕了你千余年,到头来,我却比不得你一个死敌,封镜,你为何不能多看我哪怕一眼?”
啊?砚清竟一直对她存了这种心思,她可是一直将自己当做他的祖宗辈呢……
封镜觉得荒唐,纠结的就皱起了眉头,望着砚清那双满是情愫的眼,突然觉得像是望进了一汪深海中。
深海在她看过去的时候霎时腾起一片旋涡,封镜看的久了,无端的竟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双目微眯,她渐渐的就生出了困意。
手上没了力气,旻悔剑铮然落地,封镜身子往后仰倒,恍惚中只觉得自己深深的沉在了深海之中。
她这是怎么了……
砚清对她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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